第196章 貪腐
“歡迎歡迎。”
船上率先下來的一男一女派頭十足,對着衆人微笑揮手致意,不用說,汪逆和他的老婆,陳璧君。
大家在日本人的帶領下紛紛鼓掌歡迎。
憲兵司令三浦二郎,對華特務委員會的主任影佐禎昭,興亞院的津田靜枝都迎了上去,還有一些日本高官顧硯聲也沒見過,可能是南京來的。
從級別上來講,就是全上海全南京的日軍高層來迎接也不爲過。
不管怎麼說,汪逆畢竟是一國的副主席身份,日本人講究地位尊卑這些東西,面子是給足了。
緊隨其後的就是周部長這些汪系人馬,圍繞着汪逆,跟大家談談話,親切慰問一下本地的官僚,也就是顧硯聲和傅肖庵這兩位代表。
介紹到顧硯聲的時候,周部長對着汪逆介紹,“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市政府的顧處長,爲我們籌集50萬軍隊的糧餉,很是費了一番苦心。”
“哦?”汪逆顯然聽周部長介紹過,聞言就伸手和顧硯聲握了握,態度和煦的說道:“實在是辛苦上海的同胞了,多謝了。”
顧硯聲不卑不亢的編瞎話,“汪先生的和平建國大業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爲國籌謀,爲天下萬民籌謀,您才辛苦,我做一點事,不過是分內之事,怎麼能談得上辛苦二字?”
汪逆聽了高興,搖了搖手:“辛苦了。”
顧硯聲點了點頭。
走完一下流程,大事還要去會場談,上車走人。
一堆從重慶叛逃的人都是有計劃有預謀的叛逃,所以把家屬全部帶出來了,眼下都是一大家子,小孩子都有很多,場面上很熱鬧。
長谷仁川囑咐道:“你就陪好他們,往後你和他們接觸的時間多,趁着他們剛來,生活上工作上難免需要幫助,各個人都可以瞭解一下。”
既然外務省打入汪政府的主攻手選了顧硯聲,那長谷仁川就把希望放在顧硯聲身上,要不然這種接待的事,凌憲文乾的熟練多了,這也是爲什麼叫顧硯聲來的原因。
顧硯聲附和表示明白。
“那我就先去了。”
“嗯。”
顧硯聲快走兩步,追上週部長,對他說道:“部長,這裡你可得多留一分鐘。”
“怎麼了?”周部長好奇。
顧硯聲扭頭指了下那些記者,笑道:“您的中華日報記者團,今天我把他們拉過來亮個相,第一次上場,總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你是不是得慰問兩句,討個好彩頭?”
周部長這才注意到這些記者,原以爲是日本人派來的,想不到是自己人,那就頓時來了興趣,打量了起來。
“報社組建都完成了?”
“完成了,除了社長和總編輯的位置等您親自定奪,其他的人員設備一應俱全。”
“好,不錯。”
以他當過宣傳部長的經歷,看尋常的記者要求自然很高,但是對於一個剛建立起來沒多久的報社,能看到這樣的規模和專業性,那就足夠滿足了。
“辛苦了。”周部長上前對着衆位記者慰問兩句。
然後在記者的攛掇下,發表了一下他對於和平建國的一些願想。
“不錯啊,回頭給他們發一筆獎金。”
“好的。”
“走,先去吃飯,日本海軍的飲食雖然花樣多,但是沒有辣菜,海上飄了這麼多天,我是想念湖南菜想念的緊。”
“哈哈哈哈,部長請。”
湖南菜是肯定沒的吃的。
這種日本人辦的宴會哪來的湖南菜。
虹口現在已經戒嚴,車子跟着日本人的車隊到達的目的地就是海軍俱樂部。
這裡會場又大,食材又多,又有演講的設備,還安全,符合汪逆和日本人談事的需求。
“.吾輩秉承孫文先生大亞洲主義遺訓,以和平之道拯救四萬萬蒼生今日之會,實爲中日攜手共建東亞新秩序之肇始.中日親善,當如兄弟攜手,破除英美桎梏,開闢共存共榮之新紀元!”
汪逆在講臺上情緒高漲的講話,下面的人熱烈的鼓掌。
話講完,他就被幾個日本高層圍住,談論起了重慶的事情。
顧硯聲和傅肖庵作爲東道主,接待一下河內來的人,天南海北的聊幾句,不冷場,不讓別人感覺受冷落就行,也算是認識了。
忙活了一陣,抽空和傅肖庵坐下來摸魚,喝着可樂談論着新來的這些人在重慶的職位。
說着話,周部長舉着酒杯笑着走了過來,看見兩人在喝可樂笑了笑。
“辛苦兩位了。” “應該的。”顧硯聲和傅肖庵都換了紅酒杯,起身和周部長碰了一杯,裝模作樣的把酒杯在嘴巴上一放,頂多溼了下嘴脣,一滴酒都沒喝就把杯子放了下去。
周部長倒是沒看見,只是好奇的笑道:“你們二位都喜歡喝可樂?”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們兩個有心理陰影。”顧硯聲把上次中砒霜大獎的事情簡單說了說,最後總結道:“所以我們在外面鮮少喝酒,尤其是和日本人舉辦宴會有關的酒,真是有點怕。”
“有這麼嚴重麼?”周部長看了下手裡的酒杯,還有心情打趣道:“日本人對我們的行蹤應該是嚴格保密的,我們剛來上海軍統怎麼知道?再說了,都出過事了,日本對於這裡的安保肯定是嚴格把關過的。”
嚴格保密?有這麼秘密的麼?傅肖庵還在會議上專門講了河內的人快到了,現在恐怕連市政府的狗都知道你們來了上海。
顧硯聲和傅肖庵對視一眼,呵笑,“遭遇的刺殺多了,不得不小心謹慎,部長,上海的情況確實有些複雜,軍統在上海的刺殺太多了。”
傅肖庵也點頭,“我是年紀大了,再來一次砒霜,我怕是挺不過來了,所以,周部長見諒。”
“你們啊,不至於這麼小心。”周部長呵笑,對着服務員招了招手,“給我拿瓶可樂,我也有些日子沒喝可樂了,看你們喝,還挺想念這個味道。”
畢竟他們也是因爲軍統在河內的刺殺才着急來的上海。
“哈哈哈哈。”顧硯聲和傅肖庵輕笑。
周部長接過服務員給的可樂,笑容微微收斂,“何行健來了上海纔多久,就死在了特工總部的保護之下,軍統在上海的行動能夠如此猖獗,特工總部是有責任的。”
既然周部長這麼說,傅肖庵趁機咬一口,“心思不放在正途上,堂堂特工總部不想着抓諜匪,一門心思想着幫司法處抓貪腐,軍統在上海能不猖獗麼?”
周部長聽到跟司法處有關,扭頭看了顧硯聲一眼,眼神詢問,遂又看向傅肖庵,“傅市長說的貪腐是怎麼回事?”
傅肖庵就把事情說了說,“抓人抓到市政府來了,抓貪腐跟他特工總部有什麼關係?把一個處長活活打死,這到底是爲了抓特工找線索,還是爲了抄家撈上一筆?周部長你說,這些人到底是在幹什麼?”
周部長眉頭微皺的點頭,沒有發表意見,看向顧硯聲,“這事情你怎麼看?”
顧硯聲說道:“這件事肯定是特工總部越權了。
特工總部理應把犯人移交給我們司法處,一切按照法律程序來。
貪腐問題就是貪腐問題,一定要和間諜特工一類的問題作出區分。
人死了,錢被特工總部拿走了,那這裡面會不會衍生出新的貪腐問題,誰都不清楚,這是其一。
其二,一個貪腐問題,如果就這麼把人打死了,那麼到底是貪了8萬會被打死,還是貪了1萬也會被打死?
特工總部把人拉走關起來打,他們在這個人交代清楚前,知道貪了多少麼?
不知道。
除了貪腐的這個人本身,可能誰也不知道具體的數字。
那打到什麼程度,特工總部會放人?
我想就不可能了,必定是打到死這個結果,永遠覺得他沒交代乾淨,然後對外說,這是個死硬分子。
這就會帶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如果審判權被特工總部拿走了,那所有貪腐的人必定人人自危。
從而,小貪變鉅貪。
反正被發現就是個死,那爲什麼不多貪一點?撈一筆大的,在被發現前跑國外去,是不是比當個小貪還要提心吊膽更划算了?
甚至,我跑到重慶去,就算當不了官,當個地主老財沒什麼問題吧?
還有人會跟軍統合作,給軍統當內鬼,不一定是他們自己願意的,可能就是貪污的過程被軍統發現了,軍統要挾一下,你不跟我合作,我就去向特工總部告發你。
那生死危機之下,這些人是不是變成軍統的探子了?
這就是特工總部越權的後果。
法律對於貪腐分層,貪的少就少關幾年,貪的多就多關幾年,重點放在退贓上面,本身就是有考量的。”
周部長聽的點頭,“怎麼解決貪腐在歷朝歷代都是個難題,你說的有道理,不能這麼搞,你們跟日本人說了麼?日本方面怎麼說?”
傅肖庵搖搖頭,“很麻煩,特工總部現在聽命於憲兵司令部,聽命於影佐,我們想指揮不動的,不知道周部長能不能指揮的動?”
這還激將上了,周部長笑了笑,“特工總部本來就是日後新政府的部門,自然歸我們指揮,這樣,這件事我來處理,我會跟影佐說的,各個部門的權責還是要分明的。”
意外之喜,傅肖庵心情舒暢,婉轉的拿顧硯聲打趣,“顧處長,那你得把這責任擔起來。”
顧硯聲嗤之以鼻,“說的我跟偷懶了似得,傅市長,現在是按照興亞院的說法,自掃門前雪,滬西歸滬西,吳淞口歸吳淞口,各自發展各自的經濟,大家級別一樣,我就是想管都管不了。”
話題被自然的引到了經濟上。
“興亞院的這套做法,你們覺得怎麼樣?”周部長趁機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