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癥結
談到現在,汪系人馬也就談下來一個政府的高層會議與決議不接受日本人的顧問制,其餘各部門做事全得接受日本人的顧問。
周部長皺眉喃喃嘆氣道:“日本軍部一向強勢,以前是聽說,這次見了以後發現他們比想象中還要強硬,對於顧問制,你知道麼,他們是一點空間都不給,說的是必須執行。
最高會議的決策不接受顧問能談下來,那還是因爲我們始終不肯鬆口,內閣又需要我們,他們出面,纔有了這一步退讓。
想要做點事太難了。”
這是難麼,這是貪啊,真要是第二天就回來,顧硯聲都覺得不至於如此,說到底自己願意留下來,給日本人的感覺那就是能接受的,那日本人的表現當然強勢了。
至於內閣幫忙,無非就是一個黑臉一個白臉罷了。
談的是真爛!
顧硯聲沉默了一下,突然想到一個點,扭頭問道:“你們是不是在日本人安排的房子裡討論事情了?”
靠在椅背上的周部長猛然間坐直,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扭頭看向顧硯聲沉聲道:“你是說竊聽?”
顧硯聲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幫人又沒注意竊聽,上次都提醒過了,那是真不長記性。
點了點頭,無需多言了。
周部長懊惱的一拍大腿,要多懊惱有多懊惱,當時日本人搞突襲,一堆人介於司機是日本人派的,一路上都沒說到,等回到屋子內,一羣人的情緒全迸發出來,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全說了。
真要是日本人那天有竊聽,那真是什麼底都泄露出去了。
會沒有竊聽麼?肯定有!
難怪.難怪軍部一直不鬆口。
原來癥結在這裡!
後悔,應該找個理由帶上顧硯聲,吃大虧了。
“媽的,這幫小鬼子。”周部長都忍不住罵了句。
不過很快,他就高興了起來,畢竟,協議可還沒簽。
雖然日本人知道了他們的底牌,但時移世易,很多事情只要沒到簽約的時候,就不是不能變。
“硯聲,提醒的好,不過這件事情不要說出去,你就當不知道就行了。”
“嗯,我會的。”
周部長腦中思考了下接下來的談判策略,隨口問道:“上海這幾天怎麼樣?有什麼人來?”
“那我向您做個彙報。”
顧硯聲把最近的事情說了說,來的人顧硯聲也不熟,也就知道個名字,以前在重慶的職位,隨便說一說,做個通報就行。
就是特工總部和租界的事情要提一提。
還有就是最重要的告狀,南京維新政府的梁鴻志,對汪先生不滿。
如果按照以往,特工總部侵害租界,連英國巡捕都殺,周部長勢必要干涉,對丁墨邨也要嚴懲,這完全是損害汪政府和他國外交的事情。
但是現在,周部長對這件事不感興趣,日本人想操盤,那就罵名讓他們自己承擔,反正新政府還沒成立,特工總部也不是他們真實意義上的政府部門。
“租界的宣傳近期取消掉,你去警告丁墨邨,不要讓汪先生和他殺人的事情扯上關係。
你可以照樣和租界去談,去說宣傳,但一定要和他們說清楚,特工總部是日本人在管,和我們沒有一點關係,他們願意給我們宣傳就宣傳,不願意宣傳我們從來不強迫,明白麼?”
顧硯聲嗯了一聲,“明白了,我會和傅肖庵也說一聲。”
“嗯,梁鴻志的事情他除了說過這些話,還有沒有別的內容?”周部長更關心這個。
顧硯聲帶來了報紙,直接拿出來給他看,“市面上能蒐集到的言論我都帶來了,另外我已經託丁墨邨在南京的人去搜集更多的消息了,暫時還沒有反饋,南京我們確實不熟。
不過我想到一件事,華興銀行的成立,就是南京維新政府的工商局長在處理,這件事梁鴻志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現在懷疑,華興銀行推行改了名的軍票,是不是梁鴻志想在日本人面前表現表現搞出來的?
後面汪先生和今井武夫談判,又把華興銀行的事情給摁下去了,所以梁鴻志很不滿,卡着我們要開六大的時機,在報紙上大放厥詞,想要打擊報復汪先生的名聲?
他現在是南京維新政府的主席,說起來華中區域都歸他管,名頭是不小的。 真要是和汪先生合併,他這位置可就丟了,而且因爲他坐過這個位置,我想汪先生應該也不會重用他,他應該很緊張。”
周部長思索了會說道:“合併是大勢所趨,他阻擋不了,不過日本人要我們合併華中和華北,這兩個不穩定因素確實要處理掉。
但也不着急。
要是日本人還是原來的條件,我們出現費點勁合併就合併了,但現在日本人要求這麼多,那我們也犯不着出這麼大的力。
你知道日本人爲什麼要我們出面合併華中和華北麼?”
顧硯聲,“新政府統一,方便管理。”
周部長嗤笑了聲,“你說的沒錯,但這不是全部,就你說的這點,我問你,日本人能不能下令直接解散華中和華北的維新政府?”
“是可以,解嚴以後讓汪先生出面重新建立,這樣其實比合並方便很多。”顧硯聲點頭,把表現的機會讓給老闆,“那日本人爲什麼不這麼做?而且我記得是寫進協議裡的?”
周部長挑眉笑道:“沒錯,就是在協議裡,日本人也知道解散政府容易,不自己做的原因只有一點,那就是利益糾葛。
華北臨時政府,頭上是華北的日軍,南京維新政府,頭上是華中派遣軍,滿洲就更不用說了,關東軍。
日本軍部也是派系林立。
內閣和大本營想要讓日佔區出現統一政府,但是軍部的那些人又不想和華中華北派系的日軍上層鬥,所以想借我們的手,清理掉這兩個臨時政權。
爲的就是整合利益,把所有的利益收歸大本營。”
顧硯聲恍然大悟狀,“原來還有這層用意?部長高見,我是真沒想到這居然還牽涉到日軍的派系內鬥。”
周部長看顧硯聲表情,滿足的笑了笑,“這種專門寫上去的每一條協議,我可以說後面都是一系列日軍自己的內鬥。
本來我們當個打手,被利用去收拾兩個政府也不是不行。
但現在看來,他們要想把我們當傀儡用,那我們也不用這麼熱心腸是不是?
傀儡,不就是點一下動一下,不點是一點都不動?哈哈。”
“是。”顧硯聲點頭嗤笑,“讓日本人自己解決好了。”
“南京的房子買好了麼?”周部長問道。
“買好了。”不過了是過個戶的事情,那顧硯聲和李世羣合作的房子這不就左手倒右手一下,能沒買好麼。
“我讓去的人在頤和路買了幾套房子,您到時候讓嫂子去挑一挑。”
周部長笑了笑,“我以前在頤和路就有房子,就是不知道現在這房子還有沒有住人,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是想把以前的房子買回來,不過暫時無所謂,既然有房子,你過兩天陪我過去一趟。
有些準備功夫還是要做的。
梁鴻志能當這個主席靠的無非兩樣東西,一個是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關係,一個就是他手下大將,任援道手裡的綏靖軍。
派遣軍司令部這件事情,讓日本軍部自己解決。
我們去南京,拿走他手裡的綏靖軍,讓他當個孤家寡人就可以了。
你準備一百萬,我們送給任援道。”
車子開到華懋飯店吃飯。
本來這場宴會,應該是汪逆強顏歡笑,裝作很高興,給逗留在上海的人馬,講一講日本談判順利的事。
穩一穩人心,凝聚一下士氣,心中的悲苦那就只能自己吞了。
誰知道顧硯聲和周部長到了以後,周部長去跟汪逆耳語了幾句顧硯聲的說法。
汪逆眼睛都亮了,還真高興起來了,酒都多喝了兩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