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笙緩緩斂了笑意:“那你打算怎麼辦?”
鍾禎沉默着,良久才淡淡的吐出一口氣:“不知道。”
放手不可能,可是不放又不知道怎麼相處,鍾禎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看着季浮笙,緩緩開口:“我,後悔了。”
季浮笙臉上沒什麼表情,靜靜的看着鍾禎,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後悔當初的衝動,不該碰她。”
醫生來給葉曉渝檢查了之後,沒什麼大問題,只是鍾禎力道太大,弄傷了一點,上了藥之後,也就退了出去,葉曉渝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上有些疼,微微一動,某處更是火辣辣的疼,腦子裡神思漸漸回來,想到剛剛的一切,想到之前的一切,她還有話沒問鍾禎的啊。
勉強撐着身子爬了起來,她的身上已經穿好了衣服,葉曉渝慢慢的站起來,腳下沒有拖鞋,不過這裡都鋪着地毯,她也不在意,輕輕的邁動步子,疼得她眼淚打轉,稍微緩和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走了出去。
書房的門虛掩着,本來是爲了醫生檢查時有什麼事裡面的人能聽見,所以也沒有關嚴,葉曉渝蹣跚的走到門口,手還沒有接觸到門面,就聽見裡面鍾禎的聲音傳來:“不該碰她。”
葉曉渝頓住了自己的手,鍾禎是後悔剛剛的事情嗎?
然而沒等她繼續想什麼,就聽見鍾禎的聲音繼續傳來:“如果保持她的完整,我就能知道她有沒有背叛我,就像我之前說過的,要驗證一個女人是否背叛,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她的完整,可是我現在..”
鍾禎聲音低沉而頹然,但他的話彷彿一顆巨型炸彈在葉曉渝的腦海裡炸開,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少奶奶,您怎麼……?”
李嬸的聲音出現,同樣也傳進了書房裡兩人的耳朵裡,房門一瞬間被打開,葉曉渝木訥的看着鍾禎,眼神震驚無措,臉上卻是破碎成渣的表情,身上的疼痛,她已經全然感覺不到了,李嬸的錯愕,季浮笙的波動,她也都看不到了。
一雙眼睛死死的看着鍾禎,雙脣顫抖着,身子顫抖着,腦子裡迴響着剛剛鍾禎的話,那是鍾禎的聲音,熟悉的鐘禎的聲音,不是別人的。
葉曉渝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千個一萬個畫面,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空空的,空氣彷彿一瞬間凝滯,隨即“啪”的一聲,清亮的聲音響起,葉曉渝的手又一次的打在了鍾禎的臉上。
不知道力道大不大,但是聲音卻格外響亮,一切彷彿重演了異樣,在她打完鍾禎那一巴掌之後,轉身下了樓。
身體的疼,早已顧不上,和左胸口裡面某處的疼比起來,身體上的這點疼算什麼?
她又一次打了他,她又一次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只是上一次有憤怒,有難過,可是這一次,似乎都有,卻更多的是空白……
李嬸呆愣在原地,想說話,又不敢,季浮笙看向鍾禎,鍾禎徹底的呆愣着,季浮笙對着李嬸說道:“;派人跟着少奶奶。”
李嬸愣了好幾秒纔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連忙跑了下去……
蜿蜒的山路,微風吹拂,葉曉渝穿着家居服,光着腳,一步一步的走着,不快也不慢,天氣縱然回暖,可是對於只穿着家居服的她還是太冷了些,可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木訥的向前走着。
路上的小石子劃破她的腳掌,沒感覺,掉落的枯枝戳破她的腳掌,依舊沒感覺……
葉曉渝的腦子裡回想着之前她和鍾禎的種種,他每每抱着她,親吻她,撫摸她,所有該做的都做了,卻始終不到最後一步,她害羞卻又失落,鼓起勇氣問他爲什麼,他說她還小。
她信了,傻乎乎的以爲鍾禎是愛護她的身體,寧願自己去衝冷水澡,也不想傷害她。
她以爲他是在保護她,愛護她,她爲此,曾經有多甜蜜,多愧疚,現在就有多好笑,多諷刺。
葉曉渝的眼淚漸漸滑落了下來,片刻的溫熱過後變成刺骨的冰涼,明明她要問他,葉楚的死是不是和徐穎兒有關,是不是他隱瞞了她?卻沒等她開口,他先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通火,不……這個不重要了。
原來,原來她一直以爲的幸福,一直以爲的愛護,真相竟然這樣的血淋淋,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掉了多少眼淚,葉曉渝不知道,腳上多了多少傷口她也不知道,等她走到山腳下,一輛汽車快速駛過帶來的一陣涼意,這才讓她已經蒙了的大腦微微清醒一點。
看眼看了一眼周圍,邁步繼續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傭人打電話向莊園彙報:“季少爺,少奶奶已經走到了山腳,看情況應該是向着楚小姐的住處去了。”
另一邊,張澤正把車開得風馳電掣的向着莊園這邊趕了過來,車後座上坐着徐穎兒,滿臉淚痕,滿臉恐懼,張澤的臉陰霾至極,副駕上丟着一堆資料,而在他們車後,同樣跟着一輛車,沈凌熙和沈心坐在上面。
急促的剎車聲響起,門被狠狠地關上,徐穎兒被鎖在車子上,眼淚越發不停的落了下來,同時沈凌熙的車子也停下了,他對着張澤微一點頭,三個人一起走了進去。
莊園的氣氛不對,季浮笙在看見沈凌熙的一刻,有些頭疼,這小子現在過來是來火上澆油的是嗎?
果不其然,沈凌熙剛開口叫了一聲“禎少”,下一秒,鍾禎的拳頭已經印上了他的臉頰。
此時的鐘禎完全就像一個瘋子,絲毫沒有平時的冷靜沉穩,不過也正常,遇到和葉曉渝有關,遇到和心裡不可觸碰的傷口有關的事情的時候,鍾禎從來就沒有半點理智可言。
沈心大致搞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後,沉吟片刻,對着張澤說道:“張助理,你和哥哥先把事情和禎少彙報。”
說完又看向鍾禎:“那個藥可以給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