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年靳誠當然清楚,可他現在擔心的不只是這些,他擔心小雪的身體根本撐不到孩子們出生的一刻。
狠狠皺眉,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膛的鬱結,沉聲問:“****尋找的怎麼樣了?”
鍾醫生眉目一沉,似有些驚愕地看了他一下,“除了您上次發過來的那份郵件外……還沒找到合適的。況且若是年小姐目前的身體狀況不能好轉,就算是找到合適的****,移植手術本身也是有極大風險的。”
年靳誠點點頭,整個人越發沉默冷凝。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強大男人,卻控制不住地攥緊了拳頭。
如果小雪也留不住,那年家就剩他孑然一身了。
“你去忙吧,我進去看看她。”良久,男人石化般的高大身軀微微晃動,伸手推開病房門。
年靳雪昏迷過後被及時搶救過來,這會兒因精神萎靡還在沉睡着。
男人輕步走過去,拖了一張椅子在病牀邊坐下。
牀頭小燈發出微弱的光線,他盯着妹妹看了看,才兩三天不見,她似乎又消瘦了些,面色也泛着不正常的白皙。
這些年,他把自己當成了機器人鋼鐵人一般的操練,終於在最短的時間裡取得了最大的成功,站在了權力和財富的頂端。
他以爲,至此,這世間便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可此時此刻,望着病入膏肓的妹妹,他不禁感到深深的無力和惶恐。
父母都不在了,他是小雪唯一的希望和依靠,可如今他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風華正茂的唯一妹妹一天一天失去色彩,他無可奈何。
“哥,這麼晚……你怎麼來了?”靜謐的房間突然傳來輕緩的語調,年靳誠猛地擡頭,沉凝肅穆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年靳雪表情淡淡,“不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片刻後年靳雪又說:“今天是你跟她的婚禮,晚上你卻來我這裡,不怕她有想法?”
年靳誠擡眼微微皺眉,“小雪,你嫂子不是這樣的人。她本也想過來的,可累了一天實在是疲憊,她現在又懷着身孕,不方便--”
牀上的人瞥開視線,“來不來沒關係,我也不稀罕她來。”
“小雪!”她身體狀況這麼差,年靳誠縱然心裡不悅也不好說重話,“小雪,或許有一天,你要感激她。”
“感激?”年靳雪吃驚地反問,“爲什麼?”
“到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不是頭一天知道兄長的秉性,他不願說的事別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沒用,年靳雪也不再糾結,只是停頓了下忽然就問,“哥,我是不是沒救了?”
年靳誠面色一凜,還未來得及安慰,只聽她輕緩無力的嗓音繼續說:“我能看出鍾醫生已經對我的病情束手無策了,我現在每天只能靠着輸血度日,可縱然這樣也不能遏制病情的惡化,我昨晚睡覺夢到媽媽了,她說我這樣活着幹受罪,還不如去找她跟爸爸來的乾脆解脫--”
“小雪!”年靳誠倏然緊聲打斷她的話,語氣嚴厲又心疼,“你別瞎想!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你還這麼年輕,從來沒享受過人生,你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