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黑色瀰漫草後,夜兒連夜帶着百里軒寒再次找到了司徒青雲。司徒青雲知道他們爲了救自己竟然把冰蠶給自己服用,自然沒有拒絕的餘地。
經過三天三夜的治療,百里軒寒的毒終於全部排出來了。本以爲從此之後便再無煩心事纏繞自己,未料天辰那邊傳來八百里加快消息,說百里梓陌起了謀反之心,如今皇上也一病不起,要求百里軒寒速速回宮解決一切事情。
收到消息,百里軒寒來不及休養就火速帶隊趕了回去,夜兒雖然是天辰國的真正公主,但畢竟已是嫁給他的人,所以毫不猶豫地選擇陪在他的左右。
出發前,東陵皓銘派了一支軍隊護送他們前行,不然的話,如果百里梓陌真的要謀反,以他們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了。
一路上,百里軒寒的心情都顯得極爲沉重,百里梓陌失去了太子的頭銜他不是沒有料到會有反擊的一天,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下手如此之狠,待自己回到天辰後,父皇和母后還能平平安安地在世上嗎?
一連趕了幾天的路程,夜兒感覺到今天的氣氛似乎特別得不同,那些士兵們一個個神色怪異,表情也都緊繃至極。難道是天辰那邊出現什麼狀況了嗎?還是百里梓陌知道百里軒寒要回來了,所以特意派人前來對付他們?可是據自己所知這裡離天辰國還有很遠,況且這支軍隊還是天燁的精鷹部隊,百里梓陌就算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敢冒然闖入這個地方。
那麼,他們現在擔心什麼?
夜已經很深了,睡在臨時搭起的帳逢裡遲遲未見百里軒寒回來,因此她只好自己先睡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感到身邊有了一絲動靜,雖然很輕,但夜兒還是醒了過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着?”
夜兒翻過身來摟着他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百里軒寒噗哧一笑,俊美的容顏因爲幾日沒有休息好而變得憔悴不堪,看得夜兒內心一陣生疼:“你遲早都要習慣!”
夜兒心中一滯,沒明白他剛纔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百里軒寒這回把她抱得更緊了,知道事情不可能再瞞了得好,於是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細說道:“我接到密報,之前護送我們來天燁的那支軍兵中不少是百里梓陌的人,加上後來他威逼利誘,所有來自天燁的人都追隨他了,現在我能倚靠的,只有你父皇派來的這些人馬。”
夜兒一怔,整個身子都僵冷了下來。
百里軒寒接着道:“其實這次父皇突然讓我來天燁爲你父皇賀壽,一切主意都是百里梓陌出的,他這樣做的真正目的,是想借此解決掉我。”
夜兒咬咬下脣道:“那現在怎麼辦好?”
百里軒寒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如果沒有猜錯,等天一亮,軍隊便會起內戰,你如果留在這裡只會更加然險,所以待會兒我出去一柱香的時間後,你就趁亂換裝逃走,如果我還能活着,到時我一定去找你。”
夜兒心中一陣雜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呢?”
“我?”百里軒寒苦笑一聲:“我能有選擇的餘地嗎?”
夜兒急了,一把捉住他的手道:“不如我們一起逃吧!”反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只要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
可是百里軒寒卻將她的手拿了下來道:“不!我百里軒寒豈可做個貪生怕死之人?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我的將士一起死!還有,父皇現在被百里梓陌所控制,是生是死還不知道,我怎麼可以爲了自己的安危而棄他們於不顧?”
說到這裡,外面忽然傳來躁動,跟着是士兵在門口傳話的聲音,看樣子百里梓陌已經迫不及待要動手了。
百里軒寒應了一聲後起身朝外面走去。
“王爺!”夜兒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彷徨襲上了心頭。
百里軒寒一愣,回過頭來看她,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夜兒呆呆地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這一切真的非打不可嗎?”
百里軒寒深吸一氣道:“箭已在弦,不得不發!夜兒,我已經替你準備了一套兵士的裝束,出去之後你便到附近的農莊裡找個地方呆着,如果我還活在這個世上的話,那麼到時必然會去找你。”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這麼得替自己着想。夜兒內心一片感動,最後她道:“不行!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我不會這麼輕易就離去的!”
“夜兒.你冷靜點,現在並不是講意氣的時候,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應該爲你的父母着想一下吧,他們畢竟找了那麼多年才把你給找回來!”
說到父母,夜兒的心更是揪疼起來。
“聽我的!”百里軒寒忽然折了回來替她挽起額頭的髮絲:“我又不是必死無疑,你不太必太替我擔心!但如果有你在我身邊,我會分心的!這樣反而讓我更不好應戰。你放心吧,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毫髮無損地出現在你面前的。”
毫髮無損?事到如今,他真能做到毫髮無損嗎?
夜兒想了一下,最後道:“好,我答應你會先行一步。”
百里軒寒微微一笑,最後毫無徵兆地落下了一個吻後,便轉身離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剛纔熾熱的吻,夜兒內心忽然像被什麼衝擊了一樣,震驚得整個人都木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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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隊伍裡開始傳來了激戰聲,有的人說是天辰的士兵攻進來。
夜兒穿着一身平民男子的衣服,上了一匹白馬,即使心裡有一百萬個不捨,但還是一路按着百里軒寒說的方向走。
然而這一路上她發現很多村落已經被毀,有的已經完全沒有人煙,奔出幾十里路後,開始出現一些逃兵,分不清是天燁的還是天辰的,總之三五成羣,潛入大批的百姓沿河上游遷移。
這次的戰爭表面上雖然是百里梓陌和百里軒寒的,但百里軒寒一旦動用了天燁的兵馬,那就已經意味着兩個已經開戰。夜兒內心是百感交集,如果這個世上沒有戰爭,每個人都能和平共處,那該多好啊。疲憊不堪的她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找了個過夜的地方,那是一座小小的破廟,此時裡早已聚集了幾十個流浪者。
儘管她有不少的盤纏,可在這樣的年月,露財等於自尋死路,更何況根本沒有機會花銷。於是,把所有錢財藏好後,她找了個地方和大夥一起坐了下來。
那羣流浪的人燃起了篝火,無精打采的圍在一起,臉上盡是絕望與痛苦。其間有幾個身着破舊的天燁兵服的男人,一個倚着另一個,看來已經奄奄一息
火光跳動,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刺目。
沉靜了片刻之後,其中一個打破了這夜裡的沉靜:“天辰軍這幾仗不得了,已經從天辰與天燁的交界處一步步進攻,才幾日的功夫便佔領了天燁的一座小城池。”
“依我看啊,這百里梓陌表面上雖然打着要致百里軒寒於死地的旗子,實際上根本就是藉機吞併天燁!說不定這百里軒寒根本就是天辰派來的內殲,所以纔會對天辰的攻打毫無反擊之力。”
夜兒聽到這裡,心中早已澎湃不己。但她死也不會相信百里軒寒會是那樣的人。因爲她清楚天燁這邊之所以抵擋不了,那是因爲他所帶的士兵都不是一條心的。
大夥不再作聲,氣氛陷入了一片寧靜,只有溝火迎着風在雀躍跳動。
旁邊有個老婦人一直在嗚咽,依偎在她懷裡的小男孩有氣無力的喊着:“娘,我好餓啊!”
“仔仔乖,來!閉上眼睛乖乖睡覺吧,只要睡着了,就不餓了。”老婦人說着,眼角處不由自主地滑下了一顆眼淚。
夜兒實在看不下去了,思量片刻後便從包袱裡拿出了一塊乾糧遞給男孩。然乾糧剛一拿出來就被說話的一名士兵給一把搶了過來,然後二話不說塞到自己嘴裡。
接着各個角落的人似乎都看到了希望,連滾帶爬地走了過來,紛紛搶奪。
“啊!”夜兒驚叫一聲,真後悔剛纔一時同情心氾濫,把食物給掏了出來,不然也不會引發這麼大動亂。那些難民一個個瘋了似的上前搶奪,嘴裡還不停地叫着:“給我!給我!分一點給我!”
爭搶,歐打,場面一片混亂。到最後,別說食物了,就連之前藏好的銀兩也都被他們搜刮一空。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