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軒在一旁看着她迅速給五具屍體換上裝束，然後又拿了一堆不知名的東西在那些屍體臉上熟練地描畫起來，很快那些屍體的面貌便有所改變，頭臉上也多了一些形態逼真的傷口，甚至還有血水滲出，不由好奇心大起：“二嫂，你這是在幹什麼？！”
“給林大小姐做點準備啊……”
季婉邊說邊往後仰了仰，將距離拉開了一些，半眯着眸子仔細端詳了一會正在進行的“傑作”，拿着手裡的工具來回比了比，像是有些不滿意似的皺了皺眉，又貼近了繼續在屍體的臉上塗塗改改起來：“我要讓她再沒心思想着去糾纏葉寒！”
“用這些？！”
邵子軒聞言更是不解了，伸手小心地用指尖沾了一點屍體臉上的“血水”，搓了搓，眉頭微微踅起來，又放到鼻尖下嗅了嗅，不由訝然道：“這不是普通的顏料水嗎？！”
似乎還混合了一些粘土，才做出這種帶着些許黏稠的感覺。
“對呀，本來就是普通的顏料水！”
季婉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頭也不擡，只淡淡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又和剛纔一樣拉開和屍體之間的距離，如法炮製地端詳了一陣，這回倒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站起身走到下一具屍體旁邊，同樣開始描畫起來。
“……”
邵子軒嘴角一抽，忽然覺得自己的智商好像有點不夠用，沉默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又開口問了：“那二嫂，你要怎麼用這些屍體？！不會是想搬去嚇唬林大小姐吧？！”
可能嗎？！ щщщ▪ttkan▪c○
只是幾具屍體而已！
林悠然曾做過的事情別人不知，可身爲“冥”的少主，他還能不知道？！要知道“冥”的情報網可是遍佈了整個歸元大陸——
像這樣一個因爲小事就能輕易殺了自己貼身丫鬟的世家小姐，真的會被幾具屍體給嚇到？！
“猜對了！”
此時季婉已經處理好最後一具屍體，站起來後退幾步，再來回掃視檢查了兩遍，轉身將地上那一堆東西收回到空間戒指當中，這才揚了脣角，笑吟吟解釋道：“你知道林悠然曾經殺過自己的貼身丫鬟是吧？！”
邵子軒微微頷首：“嗯，‘冥’的情報網所記錄的有三人，兩人被杖殺，一人則是作爲活的靈力靶子，被活活打死。”
“其實一共應該是五人！”
季婉接過話頭，眉眼間泛起一層淡淡的譏誚：“林大小姐可是十二歲時就殺人了！僅僅是因爲丫鬟走路時不慎絆了一下，踩到她的鞋子而已！”
若光論這一點的話，季家那些少爺小姐甚至連林悠然的十分之一都不如，畢竟他們那時也只是欺侮毆打她而已，還遠不到殺人害命的地步！
五人？！
邵子軒怔了一下，目光循着少女視線的方向落在其中一具屍體身上，極短暫的詫異之後，神色頓時變得了然起來：“二嫂，你的意思是這五具屍體其實是……做成了林悠然所殺的那些丫鬟的模樣？！”
雖然他不知道季婉爲什麼會如此清楚和肯定林悠然一共殺過五人，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能將那死去五人的模樣再重現出來，但他下意識地就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她說的話。
“沒錯，而且還是她們臨死時的模樣！”
季婉笑容清淺，話音卻摻雜着與神情孑然不同的冷嘲味道：“惡鬼索命，這個節目安排的應該不錯吧？！”
……
入夜。
喧鬧了一天的炎陵國都安靜了下來，人們大多都進入了夢鄉，只有夜巡的守衛仍踩着整齊的步伐，在大街小巷當中穿行。
林家大宅裡，亦是寂靜如斯。
仲春的夜晚微有幾分涼意，正中天上，一彎弦月映着雲霧渺渺，如輕紗掩面、娉婷顧影；周圍又有幾顆星子散落，點點滴滴，跳動着細微的光澤。
夜風習習拂過，宅院裡的樹木草葉便輕輕搖曳着，發出沙沙的聲響，平靜而柔和。
倏然，林家大小姐林悠然的屋子裡出現了一絲異動——
雖然沒有任何人影出現，但通往內室的門卻輕輕打開了，就好像真的有人出入一樣，緊接着門又被原樣關好，一開一關之間前後不過數秒，悄然無聲又詭異至極。而睡在外室的丫鬟卻完全沒有察覺，連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林家大小姐亦是睡的很熟，緊閉着眸子發出冗長而平穩的呼吸聲。
就是不知道一會還能不能睡的這麼熟了……
季婉披着隱靈衣在屋子裡來回走着，一邊涼涼地腹誹，一邊迅速將那些準備好的屍體一一放好位置，然後展開一道隔音的靈力結界，接着對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毛團點頭示意了一下。
剎那間，一團朦朧的黑色霧氣便將林大小姐的面容籠罩住，緊接着慢慢滲入她的身體當中……
窗外，雲霧變得濃郁起來，完全遮住了清朗的月色，隱隱有變天的趨勢。
林悠然原本夢見自己正和葉寒在一起遊湖賞春，一身白衣的男子溫潤風雅、翩翩如玉，漂亮的桃花眼即便總是神情慵懶，但眸光流轉卻還是彷彿能勾魂攝魄一般，說話間語調更是溫柔萬分，事事以她爲先，直讓她的心跳的好像小鹿亂撞一般，嬌羞不已。
然而這樣的美夢卻突然間戛然而止！
就在她看着葉寒的脣一寸寸接近自己，眼見就要吻上的時候，葉家大少驟然變了臉色，桃花眼裡剎那間怒火滔天，俊美的面容都變得扭曲起來！不待她反應，他便死死地扼住她的咽喉，力道大的讓她幾乎要窒息過去，掙扎之間只聽到他惡狠狠的聲音——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了她？！爲什麼？！”
“……”
她殺了誰？！
快放手……好痛……林悠然臉色慘白，拼命想把他的手扒開，卻無奈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扣在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呼吸也愈加困難，連眼珠都漸漸往外凸了出來。
她不想死……不想死……
“啊——”
林悠然驟然慘叫一聲，然後猛地從**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