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劍倒不愧爲靈器，雖然其主人不過只是初級五階，但劍身飲入靈力後，錚然作響，通體泛出一層灼灼金芒，更顯得鋒銳無比。
問天大概是感覺到了靈器的氣息，忽然在空間戒指裡興奮地顫抖起來。
季婉怔了一下，禁不住戳了戳手上的鳳尾山河戒，就像是碰到問天比本身一樣，抿脣笑道：“你還真是嘴饞！”
眸光落處，那邊戰鬥的第一回合已經結束了。
帝君大人就如他所言的那般，一動不動，眉不踅、眼不眨，惟有墨發衣袍迎風飛舞。
但季書文一劍刺來，在最後關頭卻像是突然失了準頭似的，劍尖隔了足足有好幾寸距離，從男子的肩側滑過。
季書文就像見了鬼似的，兩眼瞪的溜圓，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幕。
他明明已經判斷好距離和位置了，就算刺不中，可說什麼也不可能差的這麼遠啊？！
咕嘟！
季書文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慢慢把劍收回來，劍身剛抽回到一半，耳邊便響起男子冰冷的話音。
“第一招，還有兩招！”
季書文手一顫，差點沒鬆手把劍給丟到地上，趕緊雙手握穩了劍把，一步一步後退和鳳天拉開距離。
“如果是我的話，剛纔就會直接再補上一招了。”
季婉淡淡開口，忽而又是一笑：“雖然對季書文來說，怎麼着都是一樣的結果。”
說着垂眸看着手上的鳳尾山河戒：“想吃也不急於這一會，總得等季大少爺做完事兒不是？！”
隨着她半是戲謔的聲音落下，空間戒指裡問天的震動漸漸停息下來。
季婉勾了勾脣，又揚臉向那邊的戰鬥看過去。
第二招，季書文選擇了使用靈力技能。
只見淡金色的靈力繚繞，他持劍的手腕一擺，劍尖劃出一個圓弧，瞬間五道光芒閃閃的小金箭在劍尖周圍凝聚出來。
接着劍尖一抖，五道小金箭便相繼化作五道流芒，迎着帝君大人衝了過去。
而季書文自己也沒閒着，緊跟其後，仗劍向帝君大人突刺。
“不錯嘛，居然知道雙管齊下……”
季婉半眯着眸子，雙手託着臉頰撐在膝蓋上，涼涼地評價道，接着口氣一轉，從粉脣間擠出一個嘲諷的輕嗤。
“只可惜，到底還是螳臂當車，就算鳳天不用靈力，也一樣能把他虐的不要不要的。”
皇級強者的威壓，足以影響周圍的空氣流動，以至於改變風向，所以季書文的攻擊纔會莫名其妙地落空。
只是季大少爺又怎麼會知道這一點呢？！
雖然他兩眼瞪的都快要裂開了，極力把握着方向，但那五道流芒卻還是像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所牽引着，“完美”地避開了那負手靜立的俊美男子。
緊接着“唰”地一聲，他手上的長劍在男子耳邊掠過！
而在這一瞬間，男子隨風翻飛的長髮正飄向另一個方向。
竟是連一根髮絲都沒有削斷！
畫面就彷彿定格了一般。
季書文兩腿幾乎都控制不住地發抖，已經兩招了，還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蹭到，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想想那女子所說的話，難道他真的要當着大庭廣衆之下，喊自己是廢物？！
鳳天眸光輕移，緩緩斜睨了一眼在耳邊擦過的長劍。
“第二招，還剩一招！”
漠然的聲線拉回了季書文的思緒，他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抽劍後退，清秀的面容在這一刻繃的緊緊的，頗顯出幾分猙獰。
不，他絕對不能落到那樣的境地！
他可是四大世家之一，季家的嫡長子，未來要繼承季家下任家主的人！
怎麼能做出那等自貶身價，辱沒門風之事？！
他就不信一次刺不中、兩次刺不中、三次還刺不中！
若刺不中那男子本人，便退而求其次，刺他衣衫便是，總歸剛剛的賭約是隻要能碰到他，便算贏了。
季書文深吸一口氣，慢慢平復下躁動的氣息，拔腳圍着鳳天轉起圈子來。
似在尋找其破綻一般。
這最後一招，一定要成功！！
季婉靜靜看着季書文的舉動，脣畔始終掛着譏誚的弧度，正是因爲知曉自家男人的實力與季書文的落差，所以才更覺得這一幕就像一場滑稽戲。
她所導演的一場滑稽戲。
本身是想自導自演的，只不過因爲帝君大人莫名的醋意，所以臨時換了人。
也難得帝君大人肯有這份耐心，扮豬吃老虎。
只是不知道如果季書文知道了這其中的真相，是會悔不當初；還是會激動，激動於竟然與皇級強者有了對戰的機會呢？！
大概是前者吧。
哈！
季婉慢悠悠地站起身，撣了撣衣裳上的灰塵，揚聲對帝君大人叫道：“我先去送東西，一會兒回來！”
她邊說邊揚了揚手裡的珠玉手鐲，對上男子轉過來的視線莞爾一笑，翩然向月瑤居外面走去。
鳳天落在少女背影上的目光一瞬柔和起來，如春風化凍，令人遍體生寒的懾人氣息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似是完全卸下了防備似的。
一直在尋找機會的季書文雙眼頓時一亮，立時握緊了長劍，從背後猛地衝了上來。
這一次他很刁鑽地沒有選擇去刺，而是劍身劃了個弧形，橫向劈斬過去！
如此一來，能攻擊到的範圍就從一點變成了一個面，擴大了許多，成功率應當也就上升許多。
何況還是這種出其不意的情況下！
季書文緊張的呼吸都要停下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緊跟着劍身的軌跡——
碰到碰到碰到！
只要碰到一丁點衣角，他就算贏了！！
……
然而，他的想法還是天真了一點。
眼看劍身就要擦到男子袖袍的一角時，剛剛消失的徹骨寒意又猛地爆開，如冰河倒灌，頃刻間就泯滅了他心底剛起的幾分暗喜。
季書文心一顫，手不由自主地一鬆，長劍竟是鏗然一聲掉到了地上。
“最後一招，三招機會你已經用完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男子冰冷的聲線再次緩緩響起：“接下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