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誡》倒背如流背哪去了?會背壓根用不上,回書房去,把它抄上一遍,什麼時候抄好,什麼時候才準吃飯。”
“憑什麼?我爲什麼要抄?”
“秦玉盈是做錯了,但千種萬種方法可以選,你選擇了一種毀滅她的方法。”
“她都要毀滅璇雲,我爲什麼不能用這種方法?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人,啦啦啦。”樓璇穎朝他扮了個鬼臉,跑着就要離開。
白影“嗖”地一閃而過,下一瞬,她就直直撞在了他的身上。
“好痛……”她退後兩步,揉着鼻子瞪着他。
靠,她的鼻子遲早被撞塌,已經多少次了?
“墨璟昊,你做什麼?炫耀自己武功好不成?”
“樓璇穎,我希望你做事不要這麼魯莽衝動!晚膳前把抄好的《女誡》拿到我書房來,否則安婕兒、恬兒會跟着一塊捱餓。”
墨璟昊留下話,轉身就往廳外走,剛進景軒院,就怒喊道:“白澤,暗夜!”
一青一黑兩個人影立刻出現在他眼前。
“王爺。”
“你們在府裡,明知道發生這種事,爲何不阻攔她?”他並不是爲秦玉盈懲罰她,他更希望她能收斂性子,做事如此衝動,能解一時之恨,但她能保證永遠得勢?
白澤瞥了身旁的暗夜一眼,他想過要去阻止的,可是被暗夜制止了,他當時說了句話:這齣戲很精彩。
“王爺,您只讓屬下保護樓小姐,並沒說要阻止她做出格之事。”暗夜不怕死地頂嘴,讓白澤替他捏了把冷汗。
墨璟昊危險地眯起雙眼,盯着暗夜那銀色的面具半晌,冷聲道:“暗夜,從今天開始,就由你負責跟蹤保護樓璇穎。”
暗夜銀色面具下的臉變了色,讓他當跟屁蟲跟着她?憑她惡劣的性子,萬一他忍不住對她下殺手呢?
“若她受到半點傷害或向之前那樣跟本王控訴你,本王絕不輕饒你。”墨璟昊似乎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直接一道命令施壓下來,讓他退無可退。
墨璟昊走後,白澤同情地拍了拍暗夜的肩膀:“好自爲之,看戲的後果。對了,樓小姐很刁鑽,收收你殘暴的性子,可別一時不快把她給殺了。”
一臉悶色的樓璇穎回到永軒院,確實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過是在畫畫,至於墨璟昊提的懲罰她壓根沒放心上。
臨近晌午,安婕兒敲響了她書房的門。
“穎兒,我能進去嗎?”
“進來吧。”樓璇穎的坐姿很端正,聽到推門聲,擡起頭笑着問,“婕兒,你找我什麼事?”
“穎兒……”
聽出了安婕兒話裡的爲難,她覺得奇怪:“婕兒,怎麼了?”
“穎兒,王府收走了小廚房所有的食材,連水都沒留,萬總管還說王爺吩咐了,如果今晚之前你沒把《女誡》抄好,王府也不會給我們送吃的來。”
“開什麼玩笑?”樓璇穎將毛筆一丟,直接衝出書房,院門打開,黑色身影瞬間擋在了她身前。
“樓小姐,王爺有令,《女誡》沒抄好,你不準出這個院子。”
這種事竟然要出動……暗夜?
看着在陽光下閃着光亮的銀色面具,樓璇穎心裡發毛,腦海裡一直迴盪一句話:暗夜出手,一般沒活口。
如果她硬闖,不會真被暗夜一刀子解決了吧?
“暗夜,我能不能去跟墨璟昊商量一下?”
“樓小姐,王爺已經對你很手軟了,一篇《女誡》那麼短,五公主八歲的時候惹毛了王爺,被罰抄‘四書’,後來五公主想跟王爺討價還價,多加了‘五經’。”
樓璇穎聽後,眼前有隻烏鴉飛過,墨筱琪不是跟墨璟昊鬧不和嗎?竟然曾經被他罰抄四書五經!不會是罰抄完就決裂了吧?
“好吧,抄就抄。”看在暗夜殘暴的份上,她決定不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乖乖退回永軒院,“婕兒,恬兒,放心,等我把《女誡》抄完,很快就有飯吃了。”
然後,安婕兒和恬兒手裡各被塞進一根毛筆。
“來,有難同當,爲了我們的飯菜加油。一人一段抄了。”
“好。”安婕兒輕輕一笑,拿着紙,在窗邊找了個位子安靜地坐下,執筆寫了起來。
“小姐,恬兒不會寫字……”
“隨便,依樣畫葫蘆就好,管它什麼字,你家小姐我的字也醜斃了。”樓璇穎隨意擺手,眼角的視線卻一直盯着安婕兒。
她那坐姿,執筆架勢,一看就是練過字的,一個被廚子收留的孤苦姑娘竟然有機會練字?
不過,樓璇穎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問,拿着筆刷刷在紙上寫一通。
等《女誡》抄完,樓璇穎被自己的字醜哭了,安婕兒的字雖然不像大家閨秀那般娟秀,但還是很漂亮。
幾十張紙混雜着,她甩着它們就往景軒院跑。
“樓小姐,王爺和皇甫大人、越楚神醫在廳裡。”
樓璇穎點頭,跑進廳去,三個男人果然圍坐在桌前品茶喝酒。
“皇甫大少爺,你終於將雲大měi'女護送回去啦。”她調侃着,同時也將那沓紙往墨璟昊跟前“啪”地一聲甩下,“任務完成,請過目。嘿嘿,我只抄了一半,本來以爲可以更少的,可惜恬兒不會寫字。”
“你倒是實誠。”
“當然,有抄就不錯了。”她鼻孔一哼氣,在墨璟昊的對面坐了下來。
首頁上的字不堪入目,墨璟昊嫌棄地將它們拿了起來,也沒往下翻看,捆成團往她腦袋上敲了下去:“你該練字了。”
“你們倆當不當我們存在啊?注意一下週圍人的感受。”皇甫辰受不了他們倆個,竟然當着他和越楚的面談情說愛。
“他動不動就敲我腦袋,你以爲我愛被他敲?”提起這事樓璇穎就覺得有氣,雖然只有一兩次他真正用了勁,但被敲的感覺還是非常不爽。
“樓璇穎,皇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今早你養的那條狗追着赤身裸/體的秦玉盈跑出王府,那狗還líng'乳了她?你nào'侍本領這麼大,璟昊能縱容你我倒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的小白是母狗,它還看不上秦玉盈呢!我家小白的清白就這樣給糟蹋了!”
“噗……”皇甫辰將嘴裡的酒噴了出來,被她說的話給嗆到了。
越楚很慶幸剛纔沒有喝酒。
“而且,我還給她留了兜衣和裡褲好吧?”
墨璟昊跟她接觸多了,已經習慣了她的瘋言瘋語,他們也因這事鬧上一陣了,如今聽着他們的對話表現得很淡定。
可皇甫辰和越楚不同,他們早就風中凌亂了。
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這樣說話?
“你贏了!現在秦玉盈的流言已經成功蓋過了你四妹的,這是你的目的吧?”皇甫辰昨晚回到皇城,竟然聽到相府四小姐受人líng'乳之事,他很快就想到可能與預言有關,剛纔問了墨璟昊,果真如此。
“嘿嘿,這是她得罪我四妹的下場,讓她嘴賤!”樓璇穎並未否認,很坦率地承認了,“不想圍着這事轉,換個話題,喂,皇甫辰,雲上國的事最後是怎麼處理的?他們是找解藥還是換太子?”
“璟昊,我和越楚正是爲這事來的,剛好樓璇穎也在,我們到書房去談。”
墨璟昊薄脣緊抿,握着酒杯的手一頓,心中有數。
沒等他點頭,就聽到樓璇穎在一旁抱怨:“不去,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手腳無力,沒力氣和你們談事。”
皇甫辰那肅然的表情告訴她要談的事情絕不簡單,而且絕對跟她和墨璟昊有關,她一點都不想參與。
“璟王府nuè'dài你?”
“墨璟昊nuè'dài我,還nuè'dài婕兒和恬兒,收了院子裡的食材,還不準廚房送飯菜過來,連院子都不准我們出!”
皇甫辰搖頭失笑:“璟昊,我跟越楚還想讓她幫你,你這樣虐她,我們還能指望她答應?”
“不幫!”她直言拒絕,而後站起來腳底抹油準備走人。
皇甫辰將她一把拎住,笑着對白澤道:“快讓廚房給她準備吃的,送到書房來。”
樓璇穎一路掙扎着被皇甫辰拖到了書房,她也咒了他一路。
“你看起來可不像餓了一天的人,掙扎力氣那麼大,還能這麼鬼叫,再餓上一兩天也沒問題吧?”皇甫辰戲謔地道,除了上次重傷臥牀,她似乎永遠都這麼有活力。
“皇甫辰,這個仇我記下了!”她拍着因拉扯而皺巴的袖子,憤怒地瞪着皇甫辰,又在心裡將他問候了遍。
皇甫辰笑了笑,絲毫沒將她的話記下,將門窗都關上,折了回來。
“璟昊,我來說吧。”皇甫辰肅然着臉看向墨璟昊,“雲國主並不準備放棄雲逸天這個太子。”
“所以,他們要找解藥?”樓璇穎一聽這話題她感興趣,早忘記剛纔的“豪言壯語”,湊過去也要摻和一腳。
“沒錯。”“解藥很容易找?”“不,樊雄飛從明陽峰一戰上發現了端倪,他們對毒的熟悉程度毋庸置疑,已猜到‘冰魄蛇毒’能抵制‘赤煉’。所以,他們的目標將會是冰蛇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