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近乎於扭曲變態的心理擱在林曦然眼裡簡直噁心。
但是，樓長心確實是第一個，讓她真正體驗到絕望的女子。
當她得知自己身負往生咒的時候，心裡就更加確定了之前對真神的猜測。只是她沒料到前者居然這麼狠。
他向他一手栽培的三人身上都下了往生咒。對他來說，有用的就留着，沒用的，就在後者被往生咒折磨致死後，留着他的靈骨來煉骨。
“真神爲了練就萬古不朽金身，達到萬古不朽的境界，少不了要用你們這些人的靈骨。在這上界之中，哪個不是他的棋子？他們存在的價值與意義，僅此而已！”
“可笑的是你們居然還一個個的這麼忠心，在他煉成金身的時候，這個世界對他來講還有什麼價值？不過我投靠他倒是有很大的好處，其中一個，就是可以來殺了你！”
“你以爲，你是什麼高高在上的朱雀鳳主嗎？林曦然，其實你根本不是！你也不是什麼象徵光明的尊者！你是魔！你纔是罪惡的本源！”
“今天你落在我手裡，我會讓你好好體會到什麼纔是真正的墜落於泥潭永不得翻身！”
當林曦然聽到“魔”這個字眼時，心中陷入了久久的震驚。她突然想把眼前的青衣女子殺了。
她真的很礙眼，很礙眼。
可是往生咒在身，她被所有的痛苦死死包圍着，不得動身。
外加劍無暇在她的身邊，林曦然並不是對手。
樓長心說要她跌落泥潭，就真的動了狠手。
她將人界所有供奉她的人，與她一起囚禁在十八地獄陣中。
人界的凡人見狀自然是嚇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所有人都開始鬼哭狼嚎。
沒有人能受的住十八地獄陣的酷刑。他們開始唸叨着她的名號，祈求保佑，但卻毫無丁點用處。
然後，他們便開始鋪天蓋地的對她謾罵。
罵的極其難聽。
可是樓長心卻聽的異常高興，連帶着臉上都出現了難掩的激動之色。
“其實，要我放你們走也可以。只要你們能殺一個人...”青衣女子說着，手指朝着她的方向，神色若瘋道：“只要你們殺了她，我就把你們統統放了！”
“她就是你們口中口口聲聲所念叨着的朱雀鳳主，可惜啊，她其實就是個魔，還自詡什麼神靈！只要你們一人刺她一劍，我就放一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間，各種複雜炙熱的目光都放在了此時臉色蒼白，靈力耗損大半的林曦然身上。
她看向他們的目光有些涼薄。
樓長心這確實狠，且是極其的狠。讓這些信徒，親手殺死他們所供奉的尊者，無異於是扼殺自己的信仰。
信仰...他們這些還幫她當做信仰嗎？林曦然自嘲的笑了笑，美眸中卻是一片徹骨的寒。
“真的要動手嗎？她，她真的是朱雀鳳主嗎？！”
“你不動手難道要死在這個地獄裡？我們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種罪！”
“就是！反正我們凡人的劍對他們這種尊者也起不了什麼效果。捅她一刀也沒關係！她不是專門庇佑我們的嗎？爲了我們的性命，犧牲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對，對！只要能離開這種鬼地方，讓我幹什麼都行！更何況你沒聽那位女尊者說麼，她是魔！魔這種十惡不赦的污穢之物，死了就死了！”
...
曾經的信徒，爲了自己的生命，在同一刻紛紛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對準了她。
林曦然看着那一張張因爲憤怒和恐懼而變的扭曲的臉，心中不禁一陣悲諷。
他們以前，都是她傾心想要庇佑的對象。
就是因爲他們，就是因爲那所謂的責任，她纔沒有毅然決然的離開上界。
她以爲自己要負什麼責呢。
倒頭來，還不是面對着一張張醜惡的嘴臉？
樓長心一聲令下，他們果然一羣羣的向她涌來。凡器確實不能對她造成實質的傷害，但如果是成百上千把一起呢？
她照樣被傷的奄奄一息，每當一個人將劍刺入她的身體時，她總會想。
如果有一個，
有一個人願意不傷害她，那她依舊可以對這世間保留她最後的善意與慈悲。
哪怕是一個。
可是結果呢？她林曦然最終的結果是什麼？
哦，是得到了一個萬劍穿心的下場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耳畔卻是樓長心那得意囂張至極的笑聲，綿綿不絕，就如同魔音一般在她周圍不停的迴響。
“林曦然，你看看你，你居然也有今天。曾經高高在上的朱雀鳳主還不是被一羣凡人傷的要死過去？哼，你看看，但他們聽說你是魔以後一個個都像見了鬼！所有人都想你死！”
“沒有人期待過你的降生，也沒有人需要你！你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你纔是那個多餘的人！”
一旁的劍無暇見狀，眼神淡淡的從林曦然身上掃過，俊眸微斂。
他覺得，樓長心的做法，實在過分了點。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林曦然並沒有反駁她隻言片語，因爲此時的她沒有力氣，更沒有能力。往生咒的效力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她甚至連神智都開始被燒灼。
可是樓長心顯然還沒有盡興，十八地獄陣的十八種酷刑，她一一都受了一遍。
那種痛苦，當時的林曦然覺得，根本永生難忘。
在那種煉獄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生命力都在急劇的消耗着。
直到最後，林曦然甚至覺得自己在下一刻就會隨時死去。可這時候，樓長心卻依舊讓那些人來傷害她。
看着那又自此靠近的人羣，林曦然覺得，身心皆處煉獄的感覺，不過如此。
但這次，她並沒有任由他們攻擊。而是擁有了類似於迴光返照般的靈力，一個個，全部，被她碎屍萬段而死。
來一個，她殺一個。
毫不留情。
什麼狗屁信徒，什麼垃圾信仰！
她從未想過背叛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先背叛了她！
即便她爲魔，在一開始她也沒有任何害人之心。可是卻被告知自己十惡不赦，永世不得翻身。
好啊，不得翻身就不得翻身！
她稀罕嗎？既然身處煉獄，那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