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持續了一個禮拜終於見好,怕被傳染躲了蔚夏一陣子的唐琪突然來蔚夏寢室要求住一晚上。?若看小說但凡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對應的可能,一是唐琪遇到不順心的事情,要來找個排解,或者也找個人聽聽她更不順心的經歷來消解自己的不悅;二是她遇到了值得得意的事情,需要找個人看着她洋洋得意一番。這兩種情況至今出現的概論是一半一半,雖然唐琪是學校挺有名氣的才女,能主持、會唱歌、還會演小品、就算琴棋書畫也都會彈琴和畫畫兩樣,這些才華不計較,她的長相也確實姣好,眼睛大,瓜子臉,嘴巴和鼻子都精緻可愛,加上家境又好,好像天底下的好事都給她一人給佔盡了,挺完美的一人,按理說是不會有煩惱,只是她心胸沒那麼寬敞,不順心的時候也就不少見了。
唐琪一臉委屈地推開門走進來,寢室裡唯一剩下的一個室友正在敷面膜,一扭臉把唐琪嚇了一跳。室友僵硬着臉朝她打了聲招呼,唐琪走過去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面膜包裝,說:“上次就跟你說了,這種便宜貨傷皮膚的,用在臉上的東西要捨得花錢吶。”
“哪有你唐大小姐那麼多才多金又是單身貴族,我和我家男人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哪有閒錢買高檔化妝品啊。”室友說完把臉扭開,半仰着臉衝着書架,示意唐琪的話惹她不爽了。室友的小脾氣唐琪沒放在眼裡,她一向看不上這個在她眼裡只知道蒐羅一些網絡上瘋傳的便宜又有效的化妝品的小家子氣女生,室友不理她,唐琪心裡狠狠地咒罵了幾句,也懶得跟她多說什麼。蔚夏提着暖水瓶推開門進來時,迎面感覺到寢室裡的氣氛有些僵住了。
“過來了?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蔚夏把暖水瓶放下,倒了杯熱水遞給唐琪,唐琪接過水,想了想,雖然自己本來是想來訴苦的,可是剛惹了那個女的,這個時候讓她聽到自己不順心的事情還不偷着樂。唐琪一改憂愁神色,容光煥發地說:“沒什麼,無聊了過來玩玩唄。你感冒看起來好多了啊。”
“差不多好了。”
蔚夏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蔚夏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走到陽臺上才接了起來。唐琪疑惑地看着她走開,搞不清楚狀況。
室友摘了面膜扔進垃圾桶裡,皮笑肉不笑地對唐琪說:“搞不清狀況了吧,蔚夏馬上又要戀愛了。”
“誰啊?”猜測應該是那次那個撐傘的男生,沒想到兩人居然真的走到一起去了。條件那麼好的男生又被蔚夏拿下,成爲她第五任或者第六任男朋友。一想到這裡,唐琪的心情瞬間極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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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夏談戀愛的速度一向是令人驚歎的,自大一以來,她保持着每半年換一任男友的均衡頻率,但有一次出了點小情況,導致她那個半年更換了兩次男友。當時她剛結束了第二段戀情,以被對方傷到了自尊心爲由,慘淡收尾,心情很不好就去南京找她的堂妹蔚藍。蔚藍高中基礎打得不好,名牌大學上得特別吃力,課業很緊張,抽不出時間來火車站接她,她就自己跟幾個學生拼車往大學城去。同拼車的有一個南京大學的男生,男生很開朗很健談,一路上跟幾個一起拼車的學生聊了起來,也就知道了蔚夏來南京的緣由。
“南京郵電就在南京大學附近啊,你妹妹要是沒時間,你可以來找我玩玩。”在男生盛情邀請之下,兩人就交換了手機號碼。
到了南京郵電大學,妹妹嚷着要被學習搞死了,早知道讀名牌大學這麼辛苦,當初就不跟你玩那套把戲了。抽不出時間來陪蔚夏,蔚夏只能自己在學校到處走走看看,體會着這原本屬於自己的大學,看着來來往往的學生朝氣蓬勃的樣子,想起自己死氣沉沉瀰漫着一股不思進取氣氛的校園,心情變得更差。她撥通了南京大學那個男生的電話,男生依然是熱情,邀請她去南大轉轉。這一轉就轉出了一段戀情,男生帶着蔚夏在南京城裡到處玩,走的時候兩人已經是依依不捨,彷彿正在熱戀的情侶。
回了學校的不久之後,蔚夏忍受不了思念,再次來到南京,這一次專爲了那位男生而來。熱戀沒多久,兩人之間出現了一些矛盾,南大的那位男生家境殷實,父母都是高級幹部,優越感很強,這一點讓出身貧寒的蔚夏很不舒服,一直隱忍着,相愛摻進了勉強導致兩人的愛情疾速降溫,這上下的落差讓蔚夏無法接受,感情已經變成了折磨。可是她又不想經歷失戀的那一段煎熬,兩人就沒感情地拖着情侶的關係。
唐琪不能確定的是後面發生的一些事情。
在蔚夏跟南大男生熱戀時,男生把自己正在北京大學唸書的發小介紹給了蔚夏認識,蔚夏跟他挺聊得來,那男生一直稱讚蔚夏是很有想法的一個女孩子,這一點也正巧與蔚夏對自己的評價不謀而合。兩人常常在線上聊天,關係穩步上升。
蔚夏要跟南京大學那男生分手的時候,她心情非常糟糕,唐琪那陣子就天天跟她一起吃飯,突然有一天晚飯的時候無法聯繫到蔚夏,一直打她手機也無人接聽。唐琪以爲她出了什麼事,擔心得不行,碰見蔚夏的室友,她室友淡淡地說:“你不知道啊,蔚夏沒告訴你麼,她坐了晚上七點鐘的火車去北京了。”
另一個室友忍不住揶揄道:“說是去看雪,唐琪你相信麼,是去看北大未名湖畔上的雪吧。”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唐琪漸漸覺得自己對蔚夏生出來一些厭惡和反感,蔚夏回來後說自己是因爲怕被唐琪罵,所以不敢告訴她自己去北京看雪,可是這根本不是重點。北京大學那個男生最後有沒有跟蔚夏在一起,唐琪不清楚,蔚夏自己說沒有,說那個男生看不上她,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誤會了。唐琪不能肯定這件事,所以一直像是個沒什麼必要去探究的懸案。總之,蔚夏在跟男友鬧不清楚的時候又企圖轉投男友的發小這件事已成定局,唐琪第一次把賤用在了好姐妹蔚夏的身上,每每談起,她總忍不住覺得蔚夏真的是個賤人。
蔚夏的男人緣特別好,本來並不是壞事,後來卻一直是唐琪與她相處中的一個疙瘩。
“好像是在校醫院認識的。”室友想到了一些什麼很歡愉地笑了起來,說,“唐琪啊,你說你條件這麼好,怎麼不見你找個男朋友啊,像我這種窮人家的丫頭也找了個人做個苦哈哈的伴兒呢。”
唐琪一時語塞,努力控制着不爆發。自己從不缺男生追,只是沒有讓自己動心的罷了。追自己的男生可都比她那什麼男朋友好出去多少條街,這種破男友也值當拿出來顯擺,也不怕被別人笑死,自己看不上眼的那些都夠他拼好幾個爹了。話說,那天給蔚夏撐傘的男生可真不錯啊,可惜看這情形是被蔚夏給拿下了。
“校醫院?”唐琪徹底疑惑了,“不是應該在男生寢室那邊麼?”
室友納悶唐琪居然沒爆發,抓住的重點竟然是這個,也就沒想繼續諷刺下去,她說:“她去校醫院拿藥的時候認識的,男生寢室那邊的是誰啊,不會還有備胎吧,蔚夏的男人緣真不要太好哦,纔剛結束了一段,就有好幾個男生排隊等着。做女人做成蔚夏這樣,可真是太成功了。”
成功什麼,不覺得賤麼,一個女的,好端端招惹來這麼多男的,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麼。唐琪忍不住翻了一個特別完整的白眼,室友驚呼了一聲:“唐琪你好會翻白眼啊!”
蔚夏掛了電話走進來的時候,唐琪忍着脾氣裝着很樂於挖掘好姐妹八卦的樣子,抓住蔚夏的手臂說:“老實交代,是不是上次那個撐傘男。”
“不是啦,就一個普通朋友,上次去校醫院拿藥認識的。”蔚夏欲拒還休地矢口否認。
“普通朋友,你少來了,只要你接電話會迴避,肯定就是快要開始談戀愛了,正在搞曖昧,我太瞭解你了。”唐琪說,“居然去校醫院拿藥都能遇見個喜歡你的,你上輩子不是尼姑纔怪,上輩子缺男人,這輩子拼命補償回來。那撐傘男怎麼辦,沒有後續麼?”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傘也沒辦法還回去,怎麼可能有發展。”
說實話,唐琪聽到他們倆沒後續,心裡頓時真正高興了起來,她順勢漫不經心地問:“那這個是怎麼回事?”
“我去拿藥的時候,他正在醫院住院,他就問我要了手機號碼,我見他沒什麼惡意就給了,然後就偶爾聯繫一下。”
室友忍不住插嘴:“哪是偶爾,一天三四個電話,每個起碼半小時,你的偶爾頻率也太高了吧。”
這麼說起來,蔚夏應該是即將要迎來新感情沒錯了,可是這也太快了點吧。她果然是特別好追沒錯,人家張口要個號碼她就給了,哪有這麼不矜持的女孩子。
在蔚夏這邊,雖還沒有正式確定關係,卻也**不離十。這個男生叫鍾離,對待感情非常熱情,他的表達直接而火熱,說情話總讓人忍不住臉上一陣熱,但心裡卻滿足得不得了。他的熱烈讓蔚夏難以自持,有一種被珍惜,被重視的感覺,這正是她這許多年來最想要的,最渴望的,最期盼的。她顧不了這被人揹後指點的許多了,若真是幸福卻被辜負,那纔是真真關乎自己的錯誤。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她要幸福,就是追求的全部。努力追求幸福,沒什麼不對的。別人要去說,怎麼去說,那就去說吧。
“他挺好的。”晚上蔚夏和唐琪睡在一起時,蔚夏輕輕地說,“但願這一次我真的找到了對的人。”
唐琪因爲聽到蔚夏的新曖昧對象並不是送傘男生,積鬱的心情逐漸雨過天晴。雖然蔚夏到處能有桃花這點依然讓她不那麼好接受,但不幸中的萬幸,那個人好歹是其他的人。
“但願你這次真的能穩定下來了,你真的不能再換男朋友了,一個女孩子,有這麼多場感情經歷,歷史情況這麼複雜,不是什麼好事。談得越多,後面的人心裡的負擔就越重。”唐琪說,“你想想看,哪個男孩子接受得了感情史這麼豐富的女孩子。”
蔚夏嘆了口氣,每一次她都覺得自己是將真心都託付了,可是每一次的結果卻又非常不盡人意。大一的時候,蔚夏遇到了自己此生第一個男朋友,對方條件屬於頂級配置的好,家裡境況相當不錯,吃穿用度有些不拘,對未來事業也不必發愁。蔚夏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很緊張,性子裡的卑微感讓她自覺地處處遷就對方,男生對她也挺好的,有次帶她出去跟朋友聚會,喝得有些微醺了,哈着輕微的酒氣靠着蔚夏。蔚夏永遠忘不了那個畫面,其他的人都還在盡興歡樂,他們窩在柔軟的紫紅色沙發裡,頭頂有一盞會轉動的燈,燈的流蘇輕輕地擺起來,會有玻璃碰撞的清脆聲響,很好聽。男生有些醉了,嘴裡嘟噥着一些聽不清楚的字句,他累,就靠着蔚夏半躺着,兩人親密地遠離了喧囂的人羣,那邊廂的人不知道在玩什麼,笑聲和歡呼一浪一浪地涌過來。就在這樣混雜的聲音裡,蔚夏聽見他清清楚楚地說了一句:“蔚夏,你知道嗎?這輩子只有兩個女人是我最在乎的,一個是我媽,還有一個,就是你。”
那時,他們戀愛快滿半年,蔚夏卻沒來由地覺得有些乏了。
他們的戀情進行到九個月時無法再繼續下去,蔚夏對那句話抱有巨大的感激,可感激卻無法制止她對男生日漸加重的不滿意。男生家庭條件好,未來不愁,所以男生顯得沒什麼上進心,從來不進圖書館,生活中大部分的時間用來呼朋喚友,紙醉金迷地度日。蔚夏把自己的耐心都用完了,那句話的感動讓她又多撐了三個月,終於是提了分手。男生不肯,但抵不過蔚夏的決絕,她雖也有心軟,卻已經不願意用心去敷衍,糾纏的相愛味同嚼蠟。他大醉一場後決定放棄。不久後,蔚夏在校園裡偶遇他,身邊已經有了新的女伴,很漂亮,很妖媚,絲毫沒有蔚夏的影子。
他偶爾在夜深時心碎,打電話給她,卻不說話,兩人靜默地聽着對方的呼吸,半晌後,他就掛斷了。蔚夏把他傷得重,自己也後悔,唐琪遺憾蔚夏錯失這麼好的男生,說:“有錢反倒是人家的錯了。”蔚夏想過要回去找他,男生卻再也不願意走回已經路過了的草地。
又過不久後,蔚夏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生,兩人從線上走到線下,很快就成了情侶。爲此唐琪評論:“這都行,你真可以出一本講解如何快速搞定男生的女性必備把男秘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