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彷彿都因爲宮北曜的到來而在一瞬間無聲暗啞。
三秒鐘之後,才又重新找回了聲音。
“我沒有跟舒芙訂婚!”
“可我已經跟我老婆結婚了。”宮北曜語氣涼薄,脣角還隱約噬着意味不明的笑,可是目光凜冽又鎮定,宣告着自己的主權。
凌慕夜只覺得心口被挖了一個洞一樣的難過。
只是聽盛千夏承認和宮北曜的婚姻,和宮北曜親口承認是兩回事!
這讓他不得不面對,她不再屬於自己的事實!
“宮北曜——”盛千夏聽見宮北曜這樣說,下意識看向他。
他不是在外面等她嗎?怎麼又去而復返了?
就在盛千夏不知道作何反應的時候,宮北曜先一步摟住了盛千夏的身體。
接着,宮北曜把一杯裝滿熱水的保溫杯遞給她。
她疑惑地看了宮北曜一眼,不解——
他給她保溫杯幹什麼?
是要她自己把開水潑到凌慕夜臉上?
還是要她自己倒自己頭上?
倒是他先開了口。
“不是肚子痛嗎?”
宮北曜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幾個字,盛千夏的心裡頓時掠過奇異的感覺。
他知道她是肚子痛纔去洗手間的?
原來他只是倒了熱水給她喝。
原來,他剛纔離開,是去幫她買保溫杯了。
原來,他並不是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現,就轉身離開了啊……
有一瞬間,盛千夏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凝固的。
盛千夏側在他懷裡,仰頭看他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他誘人親吻的脣線。
就在盛千夏清晰地看到宮北曜的容顏的那一刻,凌慕夜剛纔說的那句話,反反覆覆在她耳際迴盪起來——
一次就分手的,只能說明根本沒愛過?
那她和宮北曜反反覆覆的絕交又和好,分離又重逢,折磨着,又沒法真的放手,才叫喜歡嗎?
是嗎?
是這樣嗎?
她曾經強迫過自己好幾次,試着去接受凌慕夜的接近。
可是不行……
親密的事,一件也不行。
甚至連擁抱都不行。
甚至連禮儀式的吻別都不行……!
可是那天,她重新遇到宮北曜,卻並沒有臆想中那麼牴觸他的靠近……
是因爲,她一直一直都還在喜歡着宮北曜嗎?
一個聲音重重敲擊在她的心臟,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驟然狂亂。
盛千夏想到這裡的時候,意識到凌慕夜還在,立刻又低下頭去,看向捧在手心裡的杯子。
保溫杯上面還印着一隻可愛的大白。
宮北曜怎麼知道她喜歡大白?只是巧合麼?還是他的細心?
會不會真的,有很多小細節,他都還記得?
今天,他在臺上答題,信手拈來,十題全對。總不可能只是巧合吧。
他記得的小事,也許比她以爲的,還要更多,更多。
盛千夏想到這裡,心跳又比剛纔更快了一些。
太奇怪了,這種情緒,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又好像曾經因爲宮北曜而有過。
凌慕夜臉色難看地愣着,看着盛千夏在另一個人懷裡流露出小女生纔有的表情,嘴脣越來越白。
彷彿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痛,佔領了他的世界,翻山越嶺之後,落草爲寇,在他心臟稱王稱霸。
盛千夏感覺到凌慕夜的目光始終鎖定自己,於是拉着宮北曜要離開。
“走了。”她說。
她不想讓宮北曜再和凌慕夜糾纏。
宮北曜見她只跟自己說話,突然一本正經地朝着盛千夏伸了伸手,接着,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