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爸爸的動作忽而頓住：“怎麼這樣突然？千夏，你想清楚了嗎？”
盛爸爸沒有忘記，之前，盛千夏跟他對話的時候，眼中的堅決。
他都已經決定讓她放手去愛了。
她居然突然就說放棄了？
盛千夏點點頭，“嗯，爸，你說得對，我跟他從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不是那種很能吃苦的人，一想到以後要跟他在一起，就要面臨那麼多問題，還不如，就這樣到此爲止，兩不相誤。”
盛爸爸看着盛千夏紅腫的眼眶，很顯然，她剛纔哭過了。而且還哭了很久。
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做這個決定。
“他對你不好嗎？”盛爸爸問。
盛千夏搖了搖頭。
他沒有對她不好，就是因爲太好了。所以她才配不上。
盛爸爸想起宮北曜曾經的承諾，也想起盛千夏曾經的堅決……
他曾經想過，或許他們真的可以戰勝一切……
盛爸爸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神色迷離，輕聲嘆息。
他回過神來拍了拍盛千夏的肩膀：“千夏，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尊重你。不管現在還是將來，無論你做怎樣的決定，爸爸都會支持你的。”
盛千夏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好像又要從眼眶涌出來。
她用力地眨着眼睛，揚起一個笑。
她以爲很可以很甜，結果僵硬的簡直好像在哭。不，甚至比哭還要更難看。
凌慕夜擰着眉，用力地抓着輪椅的扶手，目光復雜地看着盛千夏。剛纔她哭泣的樣子，在他腦海裡無聲地放大。
“爸，看到你跟凌還能像以前一樣，我已經很開心了。”盛千夏笑着說道：“凌是因爲我纔會變這樣，我想，以後還把他當家人對待，可以嗎？”
凌慕夜身體僵硬。
盛爸爸宛若沒有留意凌慕夜投來的目光，只是對盛千夏說道：“傻孩子，當然可以啊。他本來就是我們的家人。”
其實，他仍然相信，凌慕夜會是她很好的選擇。只是慕夜對他尚且還有誤會……可儘管如此，慕夜還是願意爲了千夏忍耐着。
單憑這一點，就能夠感受到，他對千夏的喜歡……絕不是能用一言兩語道盡的情感。
盛千夏聽到盛爸爸的回答，不由自主地抱住盛爸爸。
爸爸明明這麼溫暖，爲什麼凌慕夜就是不相信爸爸的爲人呢？
可是沒關係，一切都過去了。
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凌慕夜僵硬地看着盛爸爸和盛千夏，眼底有說不清的複雜之色。
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
包括，她身爲他仇人的父親，是嗎？
是吧。
可是——
他用力地握着扶手……心情混亂不堪。
*
另一邊。
車子依然停在宮集團的外面。
大雨依舊瘋狂地下着。
宮北曜的腳邊全都是菸蒂。
嗆人的煙味，彷彿將寂寞襯得更繚亂。
世間任何的詞語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絕望。
因爲愛她，愛的一意孤行，所以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恨她了。
她的留戀，她的不捨，她的微笑，她的吻，她的主動……全都是假的？只爲了騙他交出他的心，再狠狠地，毫不客氣地將他一腳一腳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