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梭飛快
劉凌每當想起這句話的時候都會感嘆說出這句話的人對人生肯定有着很深的理解,如梭飛快,是啊,快得自己都有點不適應。
他感慨着,僵硬着身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劉凌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點穴的本事,在人身上隨便點一下人就不會動了。有時候點在脖子上,有時候點在肩膀上,有時候還點在後背上,解穴的時候也是點的很隨性,可以在任何地方點來點去,然後穴道就解開了。只是一般女人被點住穴位不能動的時候,總是應該有個帥哥來給她解穴,而解穴的位置,往往是在胸口上。
劉凌沒有被點穴,但他卻是被很多人在身上摸來摸去,點來點去。
盧玉珠,柳眉兒,陳子魚她們幾個圍着劉凌不斷的折磨着他,還不許他亂動。十幾個宮女端着托盤在一邊伺候着,場面混亂的有些失控。就連昨夜裡才被劉凌忍不住破了身子的花朵朵,都忍着不適在一邊嘰嘰喳喳的叫着裝模作樣的指點着。
“早知道這皇帝的龍袍這麼不好穿上,還不如當初找人設計一套西裝。”
劉凌在心裡不無惡意的想着,再讓這些現在折磨着自己的女人們都穿上婚紗。一個新郎,一大堆新娘,一塊入洞房。
“快點吧,吉時就要到了!”
盧玉珠急得額頭上冒着汗珠,卻忘了她自己那一套繁瑣的隆重的服裝還沒有穿戴起來。不光是她,今天這樣的日子,陳子魚她們每個人都要穿上最隆重最華麗的服裝來參加慶典。特意從民間找來的原來在周國皇宮裡做事的老宮女實在看不下去了,幾個人衝上來七手八腳的將劉凌的龍袍穿戴整齊。
“怎麼這麼重!”
戴上了九龍冠的劉凌抱怨着,臉色很不快。
“我的陛下,今天是大典,這是純金的龍冠,還鑲嵌了那麼多寶石,不重纔怪呢!”
花朵朵嘟着嘴自以爲很瞭解的說道。
“是啊陛下,以後上朝,不是天天都要戴着這頂九龍冠的。”
劉凌長出了一口氣,心說就衝這破帽子這麼重,自己也絕不會天天戴着它抖騷玩。做皇帝其實一點都不刺激,從昨天入夜一直忙活到了子時,纔剛把一身衣服穿戴好。天不亮就要去做那一整套繁瑣複雜到令人想薅頭髮的儀程,又要祭天,又要祭祖,還要這個那個的太多太多事等着他一件一件去體會。
西裝不合適
這個時候劉凌腦子裡還充滿了古怪的念頭,應該穿一身挺拔的中山裝。
他抱怨着自己一夜都不能睡覺,忽然想起來,此時一身禮服的文武百官們,早就已經等在宮門外面了。幽州十月份的天氣已經頗爲寒冷,那些官員們按照品級爵位早早的在外面列隊等着,這一夜下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腿肚子發顫。
“傳令下去,給外面那些當官的每人送一碗熱湯喝!”
劉凌昂着下頜說道,不是他驕傲,而是宮女在給他將九龍冠的繫好。
“陛下,應該說傳旨,不是傳令了。”
陳子魚笑着更正。
劉凌爲了不給那些宮女們留下一個輕浮好色的印象,忍住在陳子魚翹臀上拍一巴掌的念頭:“趕緊走人,你們自己的事還沒有準備好呢,都在這裡看着我做什麼。”
衆人笑起來,然後一同俏生生的拜了下去:“遵旨。”
一羣女人走出了房間,劉凌終於覺得這房子裡有了點自由的空氣。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想偷偷把九龍冠鬆開一些,忽然一道婀娜的影子從門口又閃了一下,然後一顆小腦袋從門外露出來。
笑容燦爛的花朵朵看着劉凌,嘿嘿傻笑。
“怎麼還不回去收拾?”
劉凌佯裝生氣的問道。
“我的陛下!”
花朵朵眼睛裡冒着小星星:“今天真帥!”
劉凌發現這是第一次,花朵朵對帥這個字用的很正確。
天色還黑着,外面的鼓樂聲就已經響了起來。周延公和趙二兩個人站在門口,一左一右好像門神似的。
“陛下,吉時已到。”
周延公躬身在門外說道。
劉凌先是嘆了口氣,隨即挺起胸脯。
不就是做皇帝嗎,有個屁好怕的。他對着銅鏡照了照,一身明黃色龍袍,一頂華貴精緻的九龍冠,玉帶錦靴,好一個風流倜儻的俊朗公子……俊朗皇帝。
帥!
劉凌評價着自己身上的這身造價昂貴的新衣服,倒是沒看到自己臉上淺淺的黑眼圈。
走了,我要去做皇帝了。
劉凌在心裡告訴自己。
在他邁步出門的那一刻,門外歡聲雷動。
新落成的金碧輝煌的大殿裡,高坐在龍椅上的某人吸了吸鼻子,心說還真沒有注意前陣子是怎裝修的,聞着一點甲醛的味道都沒有。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面一聲整齊的高呼嚇了劉凌一跳,他坐直了身子然後伸出指點江山的手緩緩揮過。
應該說什麼來着?衆卿平身?
劉凌的手還停在半空,半響沒有聲音,等着皇帝發話的百官偷偷擡起頭,於是看到某皇帝很瀟灑的揮手:“再喊一遍聽聽!”
(全書完)
(後記)
大漢宏業三年,帝身染重疾暴斃,太子劉閒年前就已經病逝,宏業大帝臨終前下旨,禪位於已經被加封爲郡王的趙大。
趙大登基稱帝,改國號爲宋,改年號宏業爲建隆。趙氏皇帝下旨焚燒一切有關宏業大帝的記載,史書,不準民間任何人再提起宏業大帝的名字。登基之後,趙氏皇帝大宴羣臣,杯酒釋兵權。
我家在江南,山清水秀。
“蒙山是個好地方啊,早知道這裡風景這麼漂亮,當初就該跟你一塊來。”
一個帶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男子坐在河邊垂釣,說話的聲音很大,似乎一點都不怕驚走了水中的魚兒。
一個壯碩如蠻牛的漢子赤-裸着胸膛,拿着一柄大蒲扇給那釣魚的男子扇着風。
“王爺,今天才釣上來三尾小魚……那個,顯然不夠吃啊。”
精赤着的上身,上面有橫七豎八無數道傷口。其中,最顯眼的是肩膀,心口,和小腹上三處傷痕。
“鐵獠狼!你要是吃的少一些,三尾魚肯定是夠了的!”
斗笠下露出一張俊朗的面容,笑着罵道。
“爹爹!你看花大哥帶我打了什麼?”
已經能跑的飛快的劉閒提着一隻肥碩的野兔,一邊跑一邊叫:“今晚上讓二孃給我燉野兔!”
一身布衣的花翎跟在小劉閒的身後,緊張的看護着那小小少年,唯恐他栽倒。
“放着好好的魯國公不當,非得來教壞了我的孩子,去!把魚鱗颳了!開膛破肚的時候小心點,別碰壞了魚鰾!”
某人趾高氣昂的命令。
花翎唯唯諾諾的接過三尾可憐的小魚,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跟過來的又不是我一個……”
劉凌擡起頭朝着山坡上喊道:“羅旭!怎麼砍幾根柴這麼費勁!”
“馬上好,馬上好!”
揮舞着砍刀的羅旭抹了把汗水,嘿嘿笑了笑。
劉凌拍了拍小劉閒的臉蛋:“如果爹爹告訴你,我原本能讓你做皇帝,可是爹爹沒有那麼做,你會不會生爹的氣?”
小劉閒神秘兮兮的貼在劉凌耳邊說道:“爹爹,我纔不要做皇帝,我要做比皇帝還大的那個人!”
“去,帶着弟弟妹妹們找周先生讀書去!”
劉凌在小劉閒屁股上拍了一下。
他看着孩子跑遠的背影,笑了笑,自言自語:“比皇帝還大的人,現在是你老爹我,以後才能輪到你。”
深夜
趙大咳嗽了幾聲,忍着胸口上的疼:“來人,去把晉王傳進宮裡來!”
太監飛快的跑了出去,掀開簾子,門外的冷風吹進來,打在趙大的身上,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即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趙大,你也該有個像樣的名字了,趙大趙大,多俗氣。”
“屬下也覺得俗氣,就好像阿貓阿狗的名字一樣卑賤,可是王爺,屬下對王爺忠心耿耿,自認爲就是一隻忠犬。”
“還是不好,以後我是要把皇位傳給你的,沒個順耳的名字怎麼成。就叫匡胤吧,這兩個字我想了很久了。至於趙二,名字改成匡義。”
“屬下謝王爺賜名”
這些對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三年,還是四年?
可是,依然清晰的在趙大的腦海裡迴響。
過了一會兒,趙二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兄弟二人在燈下密議着什麼,宮女和太監們只能看到燭光搖曳中,晉王忽然站起來似乎在大聲的辯論着什麼,而陛下似乎也很生氣,雖然聽不到聲音,可看樣子應該是兄弟之間出現了爭執。
“你在查王爺在哪兒!你還想恢復監察院!”
趙二猛的站起來,指着趙大說道:“王爺交待的話,你都忘了!你想找王爺,我還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嗎!大哥!不要做忘恩負義之事!”
趙大咳嗽着,怒視着趙二:“他不死!我豈能安睡?!”
“大哥,你這是在逼我!”
趙二怒道。
趙大也站起來,直視着趙二的眼睛問道:“你想做什麼?難道你還想殺了我這個大哥不成?好!既然如此,就休怪大哥無情了!”
趙大伸手去摸掛在一側的寶刀,卻摸了一個空。牆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陛下在找刀?刀被我收起來了,斧子倒是有一把,奴婢聽說陛下愛吃核桃,所以常備着一柄斧頭。”
一聲帶着些尖銳強調的話語突然在房間裡出現,趙大轉頭去看,卻見是一個身材佝僂着的老太監,看服飾倒像是浣衣房的低等太監,按理說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御書房!
“你是誰!”
趙大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
老太監擡起頭,對趙大笑了笑:“陛下真是健忘,竟然不記得我了。”
“雨小樓!”
皇宮大殿的房頂上,一襲白衣的聶公子看着窗影晃動,笑了笑,揮揮手,數不清的身穿黑色蓮花款式長袍的男子隱入黑暗中。
解散了的監察院是趙大的監察院,而在整個國家,暗中的監察院已經控制住了政治和經濟命脈,每一位朝臣的身邊,都有監察院的人存在。這個國家的皇帝也一樣,用劉凌的話說,自己做幕後老闆,聘請個CEO來管理公司,如果CEO有甩脫老闆自己做大的意思,那就開除他好了,用斧子。至於下一個CEO會不會再有異心,這其實不是問題。
黑色蓮花,盛開在黑暗中。
比皇帝還大的人,就是隨便指個人做皇帝給自己打工的那個人。
雨小樓擦了擦斧子上的血跡,笑呵呵的對趙二說道:“王爺說,現在你是皇帝了”
帝猝,傳位於弟晉王。
改年號爲:太平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