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狗頭男之死
此話一出,貓女也反應過來了。
規則並沒有說不能跟死人配對。
她拍打着桌子,大聲嚎叫,催促着狗頭男趕快插卡。後者低頭,從口袋取出卡牌,不緊不慢地翻找出卡牌「貓」,趕在最後兩秒插入了卡槽。
貓女心頭一鬆,緊接着反應過來了,她轉頭質問源玉子:“你怎麼不跟死人配對?!”
源玉子一時語噎,她沒來得及想那麼多,幾乎是本能反應,下意識選擇了伏見君……無論如何,她也不想看到伏見君死在自己面前。
不等她解釋,廣播再度響起,播報配對結果:
“倒計時結束。”
“配對成功:兔與狗。”
“淘汰者:貓。”
“處刑倒計時:三十秒。”
“請淘汰者指定另一名參與者,進行‘消消樂’;如若不指定,則不進行消消樂。”
……
房間內一陣死寂。
源玉子低聲喃喃:“怎麼會這樣……如果不能重複配對,那髮卡片的意義在哪裡?”
“可能設計者默認淘汰者不參與配對吧。”狗頭男輕描淡寫說道。
貓女頭套響起滴滴聲,她回過神來,雙手攥着頭套,步步後退,驚恐地跌坐在地:“不……不要……我不想死……”
看到這一幕,源玉子甚至不敢開口寬慰,強烈的恐懼與愧疚幾乎壓倒了她——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忘了怎麼呼吸,心臟一陣陣地抽痛着。
倘若貓女選她消消樂,她反倒覺得是一種解脫。
……
“不是說可以跟死人配對嗎?!你騙我!你們都是騙子!”
“我、我不想死……還有沒有什麼辦法……”
“說話啊!你們說話啊!剛剛不是很能說嗎?!”
“暗門呢?我要出去——”
……
滴答聲越來越急促,貓女經歷了驚恐、僥倖、哀求之後,深入了深深的絕望。
她像個沒有生氣的玩偶,癱坐在牆角,沉默了幾秒。
在處刑前,倒計時最後十秒鐘,她用盡全身力氣、近乎詛咒般說道:“我要你看着他死……”
“什麼?”源玉子一愣,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你很喜歡這傢伙吧?你們是情侶吧?我看得出來……”
貓女磨牙吮血,一字一頓道:“我選擇狗頭男消、消、樂!”
……
源玉子張嘴,‘不’字卡在了喉嚨裡,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滴答聲連成一道,伴隨着着‘嘟’的一聲,貓女的腦袋驟然炸開,血柱直衝天花板,倒三角塗滿了牆角。
狗頭男反應很快,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試圖躲閃鋼柱,卻不料,他的頭套裡也響起了滴答聲。
他轉過頭,和源玉子四目相對,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卻沒能說出口。
——啪!
血肉炸裂聲響起,頭顱碎塊連同頭套碎片一起飛濺。
無頭屍體原地晃了晃,啪嗒一聲癱倒在地。
源玉子耳邊嗡嗡作響,大腦宕機,她站在原地,手中卡牌一張張滑落。
伏見君……
死了嗎?
就死在她面前……
跟當初的川合一樣……
或許,這就是針對她的天罰……
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爲什麼她愛的人都要離她而去呢?
……
不等她回過神來,廣播再次響起:
“第二輪配對結束,請參與者取回配對卡牌。”
“第三輪配對即將開始,倒計時五分鐘……”
“計時,開始。”
木桌抽屜傳來一聲脆響,方纔投入的卡牌又彈了出來。
“怎麼……這樣啊……” 源玉子跌坐在椅子上,她雙手抱着膝蓋,蜷縮起身體:“太可惡了……”
眼下,參與者只剩她一個人。
如果不能跟死者配對的話,五分鐘一過,她也是爆頭身亡的結局。
這場試煉就如同多米諾骨牌,當第一個人使用‘消消樂’,無謂的仇恨就已經種在了所有人心底——他們就像消消樂裡的方塊一樣,輕輕地一劃,轉眼間全滅。
無人生還。
……
……
時間倒回十分鐘前。
天花板上,隱藏在吊燈內的攝像頭無聲地轉動着,鏡頭拍攝下畫面,順着電路傳輸,直至浮現黑白電視機上。
電視機前坐着幾十名觀衆,他們西裝革履,戴着全包式面具,低聲和同伴議論着:
“聽說是九條家的千金……”
“大手筆啊,但我更想看九條唯……”
“教主說不定真的可以弄來……”
荷官站在電視機旁,託着木盤,收取籌碼。
下注結束後,荷官摁下遙控,廣播響起,宣佈本次試煉內容爲「連連看」。
桌面上擺着兩臺電視機,觀衆們再度交頭接耳,輕聲議論道:
“啊,我知道那個,真的很有意思……”
“誒?原來你看過嗎?這是什麼玩法……”
“劇透就沒意思啦……”
“沒關係啊,”戴着若女面具的女人輕聲道:“我很想知道誒,別賣關子啦。”
戴着夜叉面具的男人目光一掃,身旁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脖頸修長,九頭身比例,光看身材就像是個美人。他心頭微動,身爲男人的自尊心被挑起:“嘶……要不要說呢……”
“說嘛說嘛。”若女懇求道。
“真拿你沒辦法,”夜叉的語氣帶着幾分賣弄:“在參與者看來,這場試煉只有五個人,但實際上……”
說着,他對着電視機努了努嘴:“是十個人,只不過被分爲了兩個房間。”
兩臺電視屏幕上,分別監控着兩個房間的畫面。
參與者分爲貓、狗、豬、牛、兔,兩兩成對,雖然都戴着頭套,但身材穿着有細微的差別——源玉子在左側的房間,而伏見鹿在右側的房間。
“一般來說,「連連看」的受試者是一對情侶。”
夜叉繼續說道:“會有兩名信徒負責扮演他們,通過耳麥模仿另一個房間的參與者……他們要麼身患絕症,要麼經過了‘專業訓練’,絕對不會輕易露出破綻。”
“通過頭套混淆身份,再通過卡牌上的「貓」、「狗」、「豬」、「牛」、「兔」來分類,誤導參與者……如果只有五人,根本不需要‘貓狗豬牛兔’這樣的代號,直接用各自的姓名不就行了麼?”
“之所以分發卡片,要求參與者通過卡片配對,其實就是爲了隱瞞一件事情……”
“兩個房間的參與者同樣可以互相配對。”
“不過,爲了平衡難度,在一開場,試煉就給出了暗示:每名參與者能領到五張卡牌,說明參與者可以跟同類配對。”
“譬如兔跟兔,貓跟貓,狗跟狗……同類抵消,這纔是連連看的正確玩法嘛!”
“如果運氣好,這場試煉能全員存活;運氣差的話,全部死完也不稀奇……就看參與者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還有另一個房間、另外五名參與者。”
夜叉說到這,電視機內的試煉已經快要結束了。
“看樣子九條家的千金撐不住了啊,好像已經放棄了。”他嘆了口氣,表示自己倒黴,押錯了人。
說完,他轉頭看向另一個電視機屏幕,頓時怔愣住了:“這傢伙……在幹什麼?”
只見黑白屏幕佔滿了一張碩大的狗頭。
帶着血漿的毛髮染紅了鏡頭,頭套不斷扭動着,像是在調整姿勢,那男人將攝像頭插入了頭套雙眼的孔洞。
藉着昏暗的光線,衆人隱約能看到,一雙獰亮的瞳孔俯視着鏡頭。
“終於……找到了……”
嘶啞的聲音響起,說話者似乎被勒住的喉嚨,用氣聲勉強發音。
緊接着,一陣嘶嘶的金屬摩擦音響起。
荷官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變,連忙拿起對講機,語速急促地說道:“快派人去9號房,參與者在借用攝像機鏡頭反光撬頭套上的鎖!”
話音剛落,只聽咔噠一聲脆響。
在衆人注視下,伏見鹿隱沒在黑暗中的臉忽然消失了。
攝像頭的鏡頭對準了頭套末端,只能拍到滴血的天花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