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海風,火勢越燒越大。
九條唯停下腳步,她也看見了上杉紫苑,下令開槍,機動隊員對着火牆掃射,視野受阻,基本打了個寂寞。
火牆後傳來金屬刮擦的刺耳聲,上杉紫苑的輪廓在扭曲的熱浪中若隱若現。
“別浪費子彈了,九條總監!”
她的笑聲混着林木坍塌的轟響,如同毒蛇吐信:“伏見鹿,我知道你在聽——投降吧,走到我面前!否則我的同伴會槍殺人質!”
伏見鹿揚聲打斷:“談判得先亮籌碼吧?森木小姐在哪?連人質是死是活都看不見,就想讓我進火海?”
“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上杉紫苑警告道:“不要想着先殺我,每隔三分鐘,我就會向同伴發送特定暗號。一旦暗號中斷,他就會立即槍殺人質。”
九條唯帶着機動隊繞行,試圖從火焰燒盡的地帶,橫穿進隔離帶內。至於人質的死活,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只要能抓住上杉紫苑,事後她給森木雅嵐補發多少枚勳章都行!
上杉紫苑沒有說謊,她麾下另外兩名隊員擡着森木雅嵐,一直在往反方向狂奔,以求離得越遠越好。
森木雅嵐的額頭傷口不再滴血,血小板完成了它們的使命,在她臉上凝結成了大片血痂。
她的視野一片猩紅,看什麼都是紅色,腦袋有些暈沉,想要掙扎,卻使不上力,雙手也被反銬上了。
“休、休息一下吧……”
其中一人喘着粗氣說道:“跑、跑不動了……真跑不動了……”
森木雅嵐認出來了,是夜行七的聲音,她一直都記得那傢伙傲慢的態度。這次她跟着伏見鹿等人回貓島,心底隱約期盼着能狠狠地揍夜行七一拳——不是相愛相殺的那種揍,而是把討厭的人往死裡揍的那種暴揍。
現在機會來了,可她卻使不出力氣。
夜行七也累了,他扛着一個大活人,跑了這麼遠,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不等同伴回話,他就停下了腳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同伴是個生面孔,森木雅嵐沒見過,那傢伙沒頭髮,是個光頭,皮膚黝黑,乍一看像是黑人,仔細看才發現是曬的。
“起來,再走一會。”
光頭男拽住夜行七胳膊,強迫他繼續往前走:“快,別讓那傢伙追上來,離得越遠越好。”
……那傢伙?
森木雅嵐心中微動,她猜光頭男指的是伏見鹿。看樣子伏見鹿在追他們,而且比想象中的要近,否則他們沒必要這麼趕。
“真、真走不動了。”
看得出來,夜行七體力很弱,他呈一個大字,仰面躺在地上,任憑光頭男怎麼拽,他都不肯起來。
“不用你背,跟在我後面走,這總可以吧?”光頭男退讓了一步。
“讓我喘會氣兒……”夜行七說。
“已經喘夠了,別讓身體變冷,要是休息太久,會徹底虛弱的。”光頭男比夜行七更懂。
夜行七沒辦法,只能強撐着站起身,他撿了根樹枝,撐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光頭男走在他前面,扛着森木雅嵐,走路大步流星,不見一點疲態。
森木雅嵐仰起頭,正好能看到夜行七一副腎虛男的樣子。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夜行七的正臉,客觀的來說有點小帥,主觀的來說就是面目可憎的猥瑣男。
“廢物。”
她對夜行七吐口水,試圖激怒綁匪,拖延兩人的行動速度。
就算捱打也無所謂,打她也是需要時間的,每拖一秒,獲救的希望就大一分。
夜行七想躲,可身子沒力,踉蹌一步,沒能調整好重心,撲通一聲跪地上了,口水彈正好從他頭頂飛過。
光頭男一轉身,就看到夜行七行大禮,雙手撐着泥地,膝蓋跪着,就差喊一聲‘苦呀洗’了。
“真不行了,五分鐘,就五分鐘!”夜行七張開五指。
他本職是設計師,是腦力工作者,應該24小時坐在空調房裡,喝着咖啡敲敲電腦,調整參數或者設計圖紙,就連啪啪啪都是女方動,他躺着享受就行了,如無必要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像這樣高強度做有氧。
光頭男總算停下腳步,說道:“好吧。”
三人原地休息五分鐘,森木雅嵐全程沒有吭聲,直至光頭男拽起夜行七,準備繼續進發時,森木雅嵐開口說道:“我要上廁所。”
光頭男權當沒聽到,夜行七想趁機休息,便附和着說道:“要不讓她上個廁所吧。”
“不行,會留下氣味,而且她會趁機做標記。”光頭男鐵面無私。
“沒事,我倆盯着她,等她上完了,再把排泄物鏟走。”夜行七爲了休息也算是豁出去了。
光頭男表示這事沒得商量,森木雅嵐插嘴說道:“你要是不放我下來,我就尿你身上。”
“……”
光頭男只沉默了兩秒:“隨便你。”
森木雅嵐已經差不多緩過勁來了,但她還是裝作一副柔弱無力的樣子,軟趴趴地掛在光頭男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哀求道:“我是真的需要上廁所,拜託了……廢物君,幫忙說句話啊。”
“你叫誰?”夜行七有點不爽。
“當然是你。”森木雅嵐試圖激怒他。
可夜行七不上當,他只動嘴不動手,反過來嘲諷森木雅嵐,馬上就要變成在壯漢身上尿尿的變態癡女了。
森木雅嵐氣得不輕,她這才意識到,挑釁夜行七是個愚蠢的決定,這傢伙是個非暴力主義者,能動嘴就絕不會動手。
可惡!
“一般來說,每個隊伍總有一個平均素質和平均能力最差的那個人。我很有自知之明噢,在我們隊伍裡,我的能力最差……”
夜行七邊走邊喋喋不休:“換到你的隊伍裡,吊車尾應該就是你吧?不然你也不會被我們抓到……唉,當吊車尾就算了,還拖累隊友,我都替你羞愧。”
光頭男回頭瞥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夜行七越說越起勁,感覺徒步越野也沒有那麼辛苦了:“照這麼說,我倆還挺有緣的,都是吊車尾,只不過我比你更強……”
話音未落,忽然響起咔擦一聲脆響,像是骨骼錯位的聲音。
光頭男反應最快,他第一時間把森木雅嵐甩下來,反手掏槍瞄準森木雅嵐的腦袋,厲聲呵斥道:“別動!”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準確的來說,是森木雅嵐無視了警告,她翻身將夜行七撲倒在地,五指握拳,狠狠地砸在夜行七面門上。
“嗷!”
夜行七疼出了湯姆貓叫。
這還沒完,拳頭如雨點般落下,夜行七隻能雙手抱頭,直至四五秒後,光頭男才從後面架住了森木雅嵐的胳膊。
森木雅嵐坐在夜行七身上,在被拖走之前,對着夜行七的臉吐了口唾沫。
這次夜行七沒能躲開,唾沫正中側臉。
光頭男把她拉開,夜行七用袖子擦臉,怒道:“怎、怎麼回事?你怎麼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她剛纔掰斷自己的手指,掙脫了手銬,”光頭男說:“你自己反應慢,怨不得別人。”
森木雅嵐昂着頭,冷笑道:“看吶,現在誰纔是真正的吊車尾?”
這話扎到了夜行七的痛處,他之所以這麼說森木雅嵐,就是爲了從中獲得優越感,而輪到森木雅嵐拿同樣的話說他時,他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越缺什麼,就越喜歡說什麼。
越想要證明什麼,就越是會以此打擊別人什麼。
夜行七都顧不上包紮傷口,也顧不上疼痛,他一把抓住了森木雅嵐的頭髮,跟光頭男說道:“這傢伙太不老實了,該好好教訓一下,不然又會惹出麻煩來。”
光頭男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這事也算是日本的傳統文化了:“要我幫忙麼?”
夜行七本想說不用,但念及森木雅嵐剛纔的兇悍勁兒,還是說道:“要不你先吧。”
“那行,快點完事。”光頭男摁住森木雅嵐的肩膀,將她壓在地上,強迫她仰面朝上。
森木雅嵐猜到他們要幹嘛了,不停地扭動身體,瘋狂掙扎,光頭男左右開弓,扇了她兩耳光,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冷聲說道:“老實點,我不介意從你身上卸點零件下來。”
夜行七摁住了她的手,讓她沒法再繼續掙扎。
森木雅嵐心生惶恐,她是真的絕望了,尤其是光頭男伸手扒褲子的時候,她內心的恐懼達到了頂峰,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怎麼辦?
她很想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也想像電影裡的那些硬漢一樣,面對任何酷刑都毫無懼色。事實上她真的能做到,哪怕是奧姆真理教的洗腦儀式,她都硬生生地扛過來了。
她可以像男人一樣去死,但沒辦法像男人一樣受辱。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森木雅嵐榨乾了身體裡的勇氣,眼神依舊倔強,哪怕身子在顫抖,她還是用那輕蔑的語氣說道:
“廢物,男人都一個樣。”
……
光頭男的動作忽然停了,他警惕的回過頭,夜行七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林木深處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怎麼了?”夜行七問。
“有人。”
光頭男停下扒褲子的手,從腰間抽出手槍,警覺地四顧:“把她拷上,用繩子綁,免得她又掙了。”
夜行七本想說哪有人,緊接着灌木叢後面傳來一道人聲:“老大,他們好像發現我們了。”
“……”
“……”
森木雅嵐第一次生出掐死渡邊俊的念頭。
光頭男愣了半秒,他第一時間調轉槍口,想要挾持森木雅嵐,敵人在暗處,方位不明,對他們非常不利,必須要充分利用人質,才能平衡局勢。
可這一次,他又慢了。
在他調轉槍口的同一瞬間,槍聲響起,光頭男右手濺出一片雪花,手槍掉落在地,他反應極快,用左手去接,第二聲槍響接踵而至。
他錚亮的光頭多了個血洞,噴出一大股腦漿。
風間拓齋從灌木叢中站起身,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刑警,源玉子的槍法都是他教出來的,哪怕只有一隻眼、一條胳膊,只要能開槍,他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一秒開兩槍,近距離點射,常規操作而已。
夜行七大驚失色,他手忙腳亂想要拿槍,卻見渡邊俊從樹林裡竄了出來,邦邦就是兩拳頭,給他揍得七葷八素。要不是風間拓齋讓他留活口,他非得把這傢伙斃了不可。
“沒事吧?”
風間拓齋瞥了一眼,出於禮貌收回目光,他別過臉,脫下了風衣,蓋在森木雅嵐身上:“能走麼?”
森木雅嵐的襯衫釦子被扯掉了,衣服破了不少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抱着那件風衣,發了下楞,回過神來,看向風間拓齋,能聞到風衣上若有若無的煙味。
嗯,其實不難聞。
“別這樣,”森木雅嵐不想被區別對待:“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長真豪爽,那我就不客氣了。”渡邊俊轉過頭,想要一飽眼福,順帶報復一下所長先前總是掃興。
風間拓齋反手就是一耳光,力道不重,只是把渡邊俊的臉扇回正面的朝向。
“沒事,我也不想讓人看到斷了胳膊的地方。”風間拓齋說。
森木雅嵐第一次覺得男人說話中聽,以前她從來沒留意過風間拓齋,要不是因爲源玉子和伏見鹿,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跟風間拓齋這種人產生交集。
“嗯,好。”她也不矯情,整理了一下,套上風衣,扣上釦子:“伏見君他們呢?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渡邊俊插嘴說道:“我們到了指定地點,但沒看到他們,風間前輩建議先往反方向逃跑,免得撞上了放火的那羣人……然後我肚子疼,想拉屎,正好瞅見你們了,就趕緊叫老大過來……”
森木雅嵐正奇怪光頭男是怎麼發現的,現在她總算回過味來了,原來是臭味暴露了渡邊俊等人的方位。
夜行七也懵了,他都沒想到能這麼巧,剛好就撞上,早知道就聽光頭男的了,強撐着多走幾步路,說不定就能躲過這一遭了。
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風間拓齋和森木雅嵐一左一右站定,渡邊俊蹲在夜行七面前,雙手搭在膝蓋上,用混混標誌性的怪叫呵斥道:“貼咩呀路!”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夜行七大吼。
“我還沒問呢!”渡邊俊說。
“不管你問什麼,我都……”夜行七話還沒說完,就見森木雅嵐撿起了他手邊的槍,頂着他的腦門,他連忙改口說道:“我、我說,我說,你們問吧……別,上膛是什麼意思,別動用暴力啊……有事可以坐下來好好談……”
森木雅嵐動作流暢地退彈、上膛、瞄準,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砰!
又是一聲槍響,子彈從夜行七的嘴脣穿過,打掉了兩顆門牙,穿透了喉管和頸椎,最後從後脖頸射出。
這一槍不致命,夜行七瞪大了眼,面露痛苦,他捂着嘴,血從指縫裡涌出,想要說點什麼,卻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半晌,他仰面倒在地上,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詛咒。
如果他沒窒息的話,要不了多久,也會失血過多而亡。
渡邊俊被槍聲嚇了一跳,他回過頭來,問道:“不是說要留活口問話嗎?怎麼就動私刑了?”
“他不是說什麼都不交代嗎?”森木雅嵐說。
“可他剛纔不也鬆口了……”
渡邊俊話還沒說完,就被風間拓齋打斷了,他示意不用糾結這件事,應該繼續往反方向撤離,在海岸線附近繞一圈,摸回皮筏艇的位置,等待伏見鹿和源玉子會合。
“好主意。”渡邊俊其實分不出好壞,只要是老大出的主意,那就是好主意。
森木雅嵐也沒有異議,三人達成了共識,一同往外圍進發。
另一邊,伏見鹿和上杉紫苑的對峙也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白熱化,烈火漸漸的耗空了氧氣,近地面的視野都開始變得扭曲,伏見鹿即不能上前,也不能就這麼離開,只能不停地跟上杉紫苑談判。
在這一過程中,他把談判技能升到了十級,不斷地試圖拖延時間,讓九條唯帶人去救人質。
可惜事與願違,機動隊繞了一大圈,再度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就在隔離帶附近。
“放下武器!”
九條唯隔着三十米以及機動隊員喊話:“立即投降!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十秒後我方會開火!”
上杉紫苑沒有回話,她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釦子,露出胸口猙獰的傷疤,一根藍色的線路延伸進創口縫隙。
九條唯一愣,擡手示意機動隊員別開槍,她認識這玩意,先前在阿俊身上看到過。
這是起搏器加引爆器,把引爆迴路和起搏器連接在一起,心跳一停,炸彈就會爆炸。
可炸彈在哪?
上杉紫苑繼續解釦子,她脫掉了外套,裡面只有一件背心,腰上纏繞着一圈TNT炸藥,目測至少得有十公斤。
“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許動,否則我會摁下引爆器,五十米內所有人都會死。”
上杉紫苑手上握着一個紅色開關:“炸彈裡有破片,諸位小心點。”
九條唯額頭冒汗,她想要撤退,可這時候如果她退半步,警視總監的生涯也就到頭了。
恐怖分子近在眼前,她嘗試着交涉,可上杉紫苑根本不搭理她,自顧自提出兩個要求:
第一,所有人放下槍械,放下武器,退後一百米;
第二,伏見鹿站在她面前,自行戴上手銬和鐐銬。
第一個條件九條唯不可能同意,交出武器就等同於任人宰割。上杉紫苑沒有胡攪蠻纏,她的談判能力同樣不弱,既然九條唯不願意放下武器離開,那她就離開,要求除了伏見鹿以外,其他人不許跟上。
到手的鴨子打算飛走,九條唯格外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上杉紫苑一步步後退,身形隱沒在密林中。
另一邊是貓島核心建築,按照約定,九條唯和機動隊員不得靠近隔離帶以內——她們走進隔離帶,已經算是違約了。
事務官詢問該怎麼辦,九條唯又感覺到了如山般的壓力,她深呼吸,轉頭看向火焰燃燒的地帶,一個人影衝了出來,轉瞬穿過了隔離帶,往上杉紫苑的方向跟了上去。
“伏見君,拜託了。”九條唯低聲自語。
這還是她第一次將希望寄託於別人身上。
事務官沒聽清,湊近了詢問長官,九條唯只好提高音量,帶着衆人先行撤退,回船上進行補給,調整好狀態,再實施抓捕行動。
反正海岸線已經被封鎖了,恐怖分子離不了這座島,大不了就耗着,一直耗到上杉紫苑彈盡糧絕爲止。
一切以穩妥爲上。
如果這一百多名警員全死了,或者死了一半,那九條唯即便抓到了上杉紫苑,也沒希望坐上警視總監的位置,畢竟這些人全是她手下的班底,死一個人她都心疼。
衆人從海岸線撤離,還沒上船,留守的警員就給九條唯打電話,說是有緊急通知,讓九條唯趕緊來船艙。
九條唯還以爲又出了什麼意外,急匆匆趕過去,卻見警員正開着電視機,上面正在播放的新聞畫面,赫然是上杉紫苑和伏見鹿。
“這是哪個臺?”九條唯問。
“國外的,私人付費頻道,公開直播,”警員說道:“頻道名稱是「公開處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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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條唯有不好的預感,她雙手抱胸,在屏幕前站定,咬着手指,緊盯着畫面。
這是固定機位,位於貓島密林某處,大概是上杉紫苑提前佈置好了攝像機。她右手捏着引爆器,左手把鐐銬丟給了伏見鹿。
“把刀丟了。”上杉紫苑聲音都在顫抖,興奮得滿眼是血絲。
伏見鹿放下打刀,示意自己身上沒有其他武器。
這還沒完,上杉紫苑繼續讓他戴上手銬,並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手槍,指着他的額頭。
伏見鹿不緊不慢,像是在穿衣服,咔噠一聲,把鐐銬給扣實了。
“這一場,是我贏了。”上杉紫苑用腳把打刀撥開,她右手持槍,指着伏見鹿的額頭,興奮得大腦都在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