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保鏢?
“歌兒!”雲起纏綿地喚着她的名字,俯身以額頭蹭了蹭她的額頭,動情地啄住她的脣便是一記長長的深吻。
林問歌伸手挽住他的脖子,不自主地貼近他的身體,成親幾年了,時間沒有沖淡他們的感情,反而讓其如醇酒般越釀越沉、越釀越深,她也習慣了身邊有這麼一個人時時相伴着。
有時候她也覺得不可思議,曾幾何時,她從不相信任何人,一個人度過那麼多年年歲歲,一點也不覺得孤單,何曾想到有一日會習慣了另一個人的陪伴,捨不得放手呢?
“我愛你,歌兒!”雲起呢喃着說出一句發自內心的話,用肢體語言來表達着他深沉的感情。
而夜……還很漫長!
星界城某家旅店裡,一羣青壯大漢齊聚一堂,背景音樂是一連串的痛呼哀嚎,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煩。
“他媽的,什麼人連我們鐵狼傭兵團的面子都不給,居然敢把我們的人打成這樣,簡直是活膩味了!”一個肌肉男將桌子拍得砰砰響,眼看着就要把那桌子砸塌了。
“老大,你說怎麼辦?這不是明擺着騎到我們鐵狼頭上了嗎?”另一人看向在場唯一坐着的那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不動如山,半晌見爲哀嚎之人診治結束的年輕人起身了,便皺眉問:“傷勢如何?”
本來羣情亢奮的衆人頓時安靜了,一個個齊齊後退,特別是離那年輕人近的,非常統一地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年輕人轉身走來,看身形瘦削單薄,可從衆人看他時那敬畏的眼神便可知道,這絕不是個弱不禁風的人。
這人長相耐看,一雙如暗夜般的眸子裡隱藏着點點精芒,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兇,可此時脣角一勾……竟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也就是骨頭碎了幾塊,要不了命的,嚴格說來並不算重傷。”年輕人掃了一眼站着的其他人,笑容忽然有些冰涼,“人家沒要了他們的命,已是手下留情了,若不是不願與他們計較,便是懶得招惹麻煩。”
“這還叫手下留情?”拍桌子的那個大漢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不可思議地反問出口,意識到在跟誰說話後,渾身的肌肉一抖,沒出息地縮了回去。
“君昊,你嚇到老韓了!”中年男子挑眉開口,成功讓那年輕將視線轉向了他,“說說看,你都發現什麼了?”
年輕人,即君昊撩衣而坐,衝那大漢輕哼了一聲,這才凝眉道:“若按他們說的事情經過和時間看,對方八成是那夥人!”
“哪夥人?”
“成哥,昨天星界飯店死了個吸血鬼,這事你總知道吧?咱們的人被打成這樣,距離那時可不到兩個時辰。”君昊面露沉思,“咱們鐵狼在這星界城混了多久了,來來往往的人不說能全部認出來,多少也有些印象,可那夥人……”
成哥聞言沉默半晌,神色端凝道:“其實,那個吸血鬼被殺的時候,我就在星界飯店。”
“嗯?”
“當時我坐在角落裡,那個倒黴的吸血鬼我也認識,就是近幾年來四處吸血殺人的那個,叫什麼茨的子爵還是伯爵來着……”
君昊聽到這裡,主動補充了一句:“坎亞茨,是伯爵,在天之大陸行走的吸血鬼中,算是實力中上的。”
“對,就他!”成哥眼底殘留着驚色,“可就是這樣的傢伙,在那個男人面前,不過走了幾十招,就被秒殺了。”
君昊聽此,轉頭瞪了眼一干手下:“聽見沒,要是人家存心計較了,你們以爲老五他們幾個還能有命等着你們擡回來?”
衆人點頭如搗蒜,根本不敢反駁他的話。
成哥見狀暗自搖頭,卻也不曾阻止,畢竟鐵狼傭兵團能有今日,多虧了君昊平日裡出謀劃策、小心經營,否則以天之大陸如今混亂的情形,早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君昊,你的意思是,這次我們就算了?”成哥想了想問道。
“不,如此打臉的事,怎能不去報仇?我就不信他們能強到哪裡去!”君昊揚眉開口,眼底竄過幾縷精光。
成哥仔細打量他的神色,略有所悟地點點頭:“的確,此仇焉能不報?”
第二天,星界城的人們大清早就看到鐵狼傭兵團的人浩浩蕩蕩、殺氣騰騰地往一座民居小院而去。如此陣仗,立刻讓人聯想到了不久前星界飯店前發生的事,膽子小的臉刷得就白了,避之不及地往回跑,而膽子大的,則尾隨而行準備去看熱鬧。
鐵狼傭兵團是傭兵工會排名第四的傭兵團,在各大城市都有分團,實力不可謂不強大。如今這一撥正好是其中一個分團,最近來星界森林出任務的,沒想到他們的團員會被人給揍了,眼下這情形明顯就是要去尋仇了!
而與此同時,雲起、林問歌等人,已經和青舒言、林問、瑟萊雅他們道別離開,於城門打開的第一時間出城去了。
可想而知,當成哥、君昊帶人趕到時,一見只剩下幾個人,心中鬱悶的同時也有些無措了。
“君昊,現在原路返回?”成哥皺眉道,他其實不贊同來這一趟,雖然那夥人都是生面孔,他卻有種直覺,那一夥人都是硬骨頭。
硬骨頭不好啃,犟着啃的話可是要咯牙的啊!
“弟兄們,回去抄傢伙,給我追!”君昊眼睛一轉,衝有些茫然的手下們道。
成哥瞧着一幫兄弟摩拳擦掌、雙眼放光,默默收回了將要出口的話,算了,他相信君昊如此做必有緣由,他相信他的兄弟!
城外的一條路上,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由一頭四階兇獸鐵角馬拉着,速度不快不慢地向前跑着。馬車裡,雲起伸指輕點桌面,凝神看着攤在桌上的地圖,似乎在思索着前進的路線。
蘇柔和陰詩兮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品茶下棋,霏霏和陰雲冀橫眉冷對,正在爭辯和毒藥配製有關的學術問題,而席小白……則正和被小穹護在貴妃椅上的以宥兄妹瞪眼比誰的更大,嶽見異兄弟、仙居谷弟子都不在場。
除了林問歌,沒人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也沒人知道他們何時出發的,反正一早啓程的時候,那些人就都不見了。
蘇柔下棋的同時不禁暗自打量雲起旁邊盤膝打坐的女子,她現在倒是對這個女子比較好奇了,她自幼長於天之大陸,雖然只待了短短十來年,可到底出身蘇家,不是那些沒見識的村野鄉婦,昨天林問歌一口氣舞了那麼多套劍法,又接連打了好多掌法、拳法、腿法,她縱然未必全都認得,可一部分還是有把握的。
那些……好像都是陽家的家傳絕學!
天之大陸有史以來就沒有出現過國家,就是因爲家族林立、各恃絕學、盤踞一方,雖免不了互有徵討、起落滅亡,可從未有那個家族能鎮壓其他聲音,自立爲王建國的。
不過,家族和家族也是有區別的,有的只是地頭蛇,有的卻是威懾天下,而能夠運用那麼多陽家絕學的人,總不會陰家這個流落在外的少主子娶的是陽家之女吧?
蘇柔想到這裡,拈起棋子的手頓住了,引得陰詩兮投來詢問的眼神。
不,不可能,陰家祖訓,不得與陽家女子結親,作爲陰家嫡系子孫,雲起不可能不知道這個。
而且,林問歌提起陽家時全無半點歸屬之意,反倒帶着些許蔑視,她自稱姓“天”而非“陽”,問題是……她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天之大陸上有姓天的家族,就連這種姓氏的平頭老百姓都沒聽聞過。
真是怪哉!
打坐的林問歌可不知道她的來歷引得蘇柔思慮重重,而是專注地將神識探入黑石空間,打理着她精心照料的藥田,一些該採摘的靈花靈草採摘下來收好,平整土地後再撒上新的種子,還用神識引了溪流中的水按照不同藥草的習性灌溉。
之前在星界森林裡不缺藥草,此時行走在外,她的習慣是一定要備下常用的丹藥和散劑,免得臨到頭了手足無措。
自黑石空間在這個位面再次開啓後,林問歌很少在裡面久留,只是在這裡培植靈花靈草靈果,除了滿足自己的煉丹需要,也是爲了小穹、雪球日常的零嘴,哦,現在還要加上以宥兄妹。許是她和雲起血脈特殊,生下的孩子居然個個都天生神體,自身就存在一個五行循環,以至於他們的身體雖小卻像個無底洞一樣,對靈氣的需求毫無滿足的預兆。
沒辦法,她這個當孃的再不濟也是個修士呢,總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吃都吃不飽吧?好在現在多了雲起和她一起撫養孩子,時不時抓他到黑石空間當苦力,那是完全得沒有壓力。
整理完這些,林問歌的神識推出黑石空間,察覺到他們還在行進之中,略微猶豫了一下,復又靜下心繼續打坐。
只是這次,她做了件抵達天之大陸後一直想做卻百般猶豫的事。
龐大的神識如海浪般以她爲中心伸展向四面八方,她調動身體血脈中始終潛藏的那絲特殊力量,默默唸了幾句熟爛於心的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