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燦燦也是這麼想的。
她經常調侃道，中秋節要帶點禮物去叔叔阿姨家裡拜訪一下。
對於這種無厘頭要求，陳着都是直接跳過的。
香港這邊事情本來就很多，哪有空和你開玩笑！
又是一天早上，陳着從香格里拉酒店起牀後，直接奔赴Psion公司法務部所下榻的半島酒店。
這個時候的香港雖然已經迴歸10年了，但是很多同胞對大陸的認同感並不高，這也讓香港成爲西方國家在亞洲的庇護所之一。
這種情況一直到很多年以後纔有所改善，不過那個時候，西方國家又把新加坡當成對付大陸的支點了。
就拿現在的陳着來說，他們在香港打車受到過歧視，吃飯也受到過歧視。
幸好陳着懂粵語，不然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指不定背後捱罵都不知道。
到了半島酒店，陳着熟門熟路的來到一間小會議室門口。
這是他來到香港的第四天，接觸Psion公司法務部的第三天，雖然在“談判協商”方面沒有什麼進展，但至少把人都認全了。
對方團隊一共有五個人，兩個是專業律師（瑞典人），一個是Psion公司的中層管理（英國人，負責本次起訴事宜）。
還有一個翻譯（中國人）。
一個“人權組織基金會”的幹事（美國人）。
陳着雖然早知道這次官司背後不會那麼清白，但是看到臭名昭著的“人權組織基金會”，才突然覺得他們是真看得起溯回和自己啊。
陳着這邊的團隊是他本人、司機兼保鏢的馬海軍、專門幹陰損活的萬旭林、還有財務方面的副總姜錦玉。
姜錦玉和石霖都是蔣馥辛辛苦苦培養的“多面手”，結果石霖被陳着扔到上海，這次姜錦玉也被帶到香港。
在這裡港幣結算要方便點，所以匯率方面的問題，必須得要財務人員才能算清楚。
陳着當然也懂，但他精力不能浪費在這些小事上。
姜錦玉今年27歲，她是暨大財會專業的碩士畢業，客家人也會說粵語，所以帶來香港還挺合適的。
除了這幾個人，還有一個是中大對外聯絡處的處長方清風。
這次官司對中大和陳着來說，屬於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但是學校開學了，幾個校領導都走不開。
舒院長更要坐鎮計算機研究所，督促Android系統和手機助手的儘快融合。
經過討論後，校領導們把方處派過來了。
從方清風的職位就知道他的長處，負責對外聯絡，人脈也比較廣。
比如說，當陳着知道對方團隊有個“人權組織基金會”的幹事，立刻讓方處長向駐港聯絡辦彙報。
遇到小問題，自然沒必要麻煩領導；
但是敏感問題，不論大小，都要先和領導通一聲氣。
聯絡辦那邊很快就有回覆，詢問陳着，需不需要他們辦公室派一名翻譯過來。
這是一種關心，但陳着不想自己被24小時觀察，於是就以“暫時不需要”拒絕了。
不過他也積極表態，每天行程都會主動彙報，確保整件事處於【透明可控】的狀態。
這就很醒目了。
駐港辦那邊亦沒有意見。
……
“咚咚咚。”
陳着敲響半島酒店小會議室的木門。
要說這個Psion公司，開始未必準備在這種級別酒店租個會議室，因爲價格非常昂貴。
但是因爲有【人權組織基金會】這根攪屎棍的支持，突然就寬裕起來了。
開門的是個黃皮膚女生，她是中國留英學生叫楊莉莉，充當Psion公司本次官司的中文翻譯。
不過從之前的接觸來看，楊莉莉明顯已經被洗腦了。
沒有一點點對同胞的憐憫之心，並且態度比Psion公司的幾個人還要惡劣，彷彿迫不及待要在英國主子面前表現一番。
就像這樣，楊莉莉剛開門見到是陳着，剛剛還笑容滿面的臉上，頓時沉了下來：“你又來幹什麼？”
陳着心裡恨死這種沒爹沒孃沒祖宗的二鬼子了，但表面上還是笑呵呵的說道：“我找John先生。”
John就是負責本次起訴事宜的中層管理。
“我們還有事！”
楊莉莉自作主張的要拒絕。
“我和John先生昨天約好了。”
陳着輕描淡寫的說道：“不信你可以去問問。”
楊莉莉嘴角動了動，顯然她也知道陳着沒撒謊，只能生硬的回道：“等着！”
然後，直接“呯”的一聲關上門，把陳着一行人擋在了走廊上。
陳着揉揉鼻子，自從砸下2000萬創立“中華計算機研究所”，他已經很少吃這種直來直去的閉門羹了。
聽着小會議室裡的動靜，還有楊莉莉的吆喝聲。
陳着笑眯眯的對方清風和姜錦玉說道：“我英語是不太行的，你們聽一聽，楊小姐在裡面說什麼呢？”
作爲對外聯絡處的領導，方清風英語自然沒得說，他在學校裡就是專門負責處理留學生事務。
姜錦玉考過了CPA，英語功底也不會差。
兩人湊過去聽一聽，然後姜錦玉面色古怪，有點不敢開口。
老方倒是沒什麼，通過這兩天接觸，他也發現陳着是個心胸非常寬闊的有趣學生。
“她說，那些很討厭的傢伙又來了。”
方清風嘆了口氣：“讓大家都把資料藏好，不要讓卑劣的中國企業家偷偷看去了。”
“傻逼！”
姜錦玉毫不猶豫啐了一口。
陳着他們深以爲然。
過了一會兒，陳着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馬海軍說道：“茶葉都帶了吧。”
馬海軍舉了舉手上的包裹。
茶葉就是在香港街頭隨便買的，價值15港幣，但是撕掉了外面的禮盒，然後用繡着五爪金龍的絲綢黃布包起來，扮成了天家貴物的模樣。
沒辦法，陳着爲這羣吊毛多花一分錢都心疼。
等到重新打開門，陳着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他的神情和語氣忽然變得特別真誠。
“John先生，你好，大家好。”
陳着一一握手後，滿是誠意的說道：“前兩天過來太急了，所以都沒給大家帶什麼特產，這次專門從大陸帶了一些非常好喝的茶葉……”
所以說，爲什麼茶葉不能當成送禮的主要手段。
因爲價格太虛浮了，它不像菸酒有個市場專門定價，甚至茅臺和中華都能和通用貨幣對等。 茶葉這個東西，主要看你編的【故事】好不好。
【故事】好了，它就值錢。
方清風后來翻譯的時候，一連串單詞“biubiubiu”的從嘴裡蹦出來。
陳着雖然只能聽懂一點，但是依稀能辨別出“武夷山母樹大紅袍”這幾個音節。
“老方也是個妙人啊。”
陳着心想，硬是把這個逼裝到了天上去了。
母樹大紅袍一年才產出幾斤，哪裡能輪到普通人嘗一口。
但是這些英國人都相信了啊，尤其外面還是【繡着五爪金龍的絲綢黃布】，這在古代可是皇室象徵。
楊莉莉這種二鬼子也分辨不出，只能眼睜睜看着陳着把茶葉泡開，她的英國主人們一邊豎起大拇指誇獎，一邊燙着嘴的說好喝。
“John先生問，爲什麼你們不喝？”
楊莉莉接受到英國人的指示，於是問着陳着。
陳着微微一笑：“太稀有了，我們都是用來招待貴客，自己可捨不得喝。”
當楊莉莉翻譯回去的時候，John專門站起來，特意和陳着握了握手錶達感謝。
趁此機會，陳着又開始“老生常談”了。
他表示溯回的成長很不容易，如果Psion現在把我們告了，那可能就會影響整個公司的名聲。
所以，我們願意把“溯回手機助手”這款軟件下線，同時拿出一定金額的賠償金，不過Psion要放棄起訴。
陳着越是表達出“忍讓”的意思，楊莉莉翻譯時就越是耀武揚威。
真不知道這些二鬼子的大腦邏輯。
這就像舔狗，舔得越瘋狂，女神心裡越是瞧不起。
至於那位“人權組織基金會”的史密斯，看着“非常害怕被起訴的陳着”，雙手抱胸，眼神也越來越發光。
“陳先生。”
John通過楊莉莉翻譯：“我們不是不願意協商，因爲我們是願意交朋友的，只是代價比較大，你們能拿得出來嗎？”
“what's the price？”
陳着問道。
“Ten million dollars。”
John看了一眼史密斯，然後轉向陳着，說出一個應該是早就商量好的數字。
“1000萬美元？”
陳着心想還把這當成大清朝呢，慈禧都死了多少年了，還擱這訛錢？
不過呢，他面上又適時的表露出一種失神、驚慌、茫然的神態，好像被這個數字嚇到了。
John、史密斯、楊莉莉他們互相交換一個得意的眼神。
半晌後，溯回陳着“艱難的滾動喉嚨”：“這筆錢太多了，能不能少一點？”
John緩緩搖頭。
“那……能不能寬限一點時間。”
陳着想了想說道。
“最多一週，一週後我們準時在香港法院起訴。”
這次是那位“人權組織基金會”的史密斯回覆。
“一週後是我們國家的中秋節，團圓的節日。”
陳着看了一眼楊莉莉：“楊小姐應該也要回家的吧。”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過中國的節日。”
楊莉莉並不漂亮的那張臉蛋上，滿是驕傲的說道：“我現在只過聖誕節和復活節！”
“信耶穌了嗎？”
陳着點點頭：“我外婆也信，如果各位願意再寬限些時間，這兩天我還有貴重禮物相送。”
方清風處長如實翻譯。
John沉思片刻：“那就過兩天再說吧。”
言下之意，打算先看看陳着的禮物價值。
陳着他們離開後，楊莉莉連忙問道：“Well，所以溯回真要湊到1000萬美元，我們就不起訴了嗎？”
“NONONO。”
史密斯擺擺手：“到時我們就說計劃有變，需要2000萬美元了，他只能拿着好不容湊到的1000萬，眼睜睜看着我們起訴。”
“good job！”
楊莉莉忍不住讚賞。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喜歡看中國人吃癟，彷彿這樣才能彌補自己在外國人面前卑躬屈膝的自尊心。
“對了。”
John指着還剩下的茶葉說道：“這個不要再喝了，我要帶回去給我的媽媽，告訴她這是中國最好的茶葉。”
……
在離開半島酒店的路上，姜錦玉好奇的問道：“大老闆，您外婆真的信耶穌嗎？”
“信啊，但是不送雞蛋就不信了。”
陳着笑了笑，然後對方清風說道：“方老師，讓您聯繫的人，怎麼樣了？”
“已經聯繫到了。”
老方湊近了一點，說道：“不過有些曲折，我先找了省公安廳，要到了新記龍頭的聯繫方式，然後通過新記，才找到這個師傅。”
“這麼複雜？”
陳着腳步頓了一下：“再說……新記不是社團嗎？”
“社團怎麼了？”
老方聳聳肩膀：“社團也可以愛國的啊。”
“好吧。”
陳着不再細問這些過程，只是打聽道：“那個師傅手藝怎麼樣？”
“據說是堪稱一絕。”
方清風笑着說道：“他製作的那些工藝品，很多大陸的古董販子都跑過來購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