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的整個下午，小秘書都在珠江帝景的大平層。
不是她硬要留，因爲整個投資項目還沒有結束。
“折扣網”的沈崖又打電話過來了，表示下午還想洽談一次。
不過被宋時微拒絕了。
這個做法在小秘書眼裡，其實就和陳總就有點相似了，先把你胃口吊起來，但又不會那麼快的滿足。
只是這大平層也太安靜了。
小秘書躺在客臥的牀上，枕着鬆軟的席夢思，居然聽不到什麼聲響，兩個阿姨打掃衛生時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打破了這種環境。
“哎~”
最後，她只能看着陽光從落地窗漫進來，同樣也默不作聲，只知道將柚木地板一寸寸的鍍成蜜色。
偶有細小的金屑在光線中浮沉，像是時間靜止中唯一能動的生物。
小秘書突然有點懷念四合院裡的蟬鳴了，還有弦妹兒清脆甜糯的聲音。
就這麼輾轉反側了一會，碳水飽腹後的眩暈感上來，這才逐漸睡了過去。
醒來後4點左右，小秘書發了會呆，起身來到宋時微的臥室。
也不知道宋總剛纔有沒有睡一會，但是她換了一身衣服。
淺藕荷色的紡綢睡衣，服帖的依着身形流淌下來，雖然只露出了腳踝和脖頸，但是她稍微一動，衣褶便漾起水波般的弧紋，把纖細腰肢毫無保留的顯露出來。
小秘書按捺住貼貼的慾望，問道：“宋總在做什麼？”
“剛玩了會遊戲，現在看看書。”
宋時微淡淡的說道。
小秘書揉揉鼻子，宋總說話好像永遠都是這個寡淡風格。
她見過弦妹兒和花心老闆的相處模式，甜蜜而親暱。
小秘書突然很好奇，花心老闆親宋總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冷冰冰的迴應嗎？
想着想着，小秘書自己都咧嘴笑起來，索性坐到電腦前問道：“你也會玩遊戲啊？”
“公司的產品。”
宋時微回答道，手上也輕輕翻了一頁。
“原來這就是《摩爾莊園》啊。”
小秘書恍然大悟。
難怪電腦前還擺着一個筆記本，上面記錄着一條條遊戲感悟。
比如說，人物在過場景時有些僵硬、打招呼時偶爾出現卡頓現象，客服回覆過慢……等等問題。
這是投資人親自上手，體驗遊戲中的bug問題了。
小秘書操縱着紅鼻子鼴鼠，指揮它在遊戲裡跑了兩圈，這才發現ID比較特殊。
“宋總，什麼是CZDBD？”
小秘書突然問道。
宋時微擡起頭，看過來一眼。
但是沒說什麼，又低下繼續看書了。
“切，不說我也能猜到。”
小秘書想了想，大概率應該和花心老闆有關係，於是問道：“是不是【陳着東北的】縮寫？”
宋時微不吭聲。
陳着也不是東北的。
“陳着帶不動？”
宋時微還是不吭聲。
“陳着大病毒？”
“陳着大逼兜？”
“陳着大……”
眼看小秘書越講越離譜，宋時微主動打斷：“陳着大笨蛋！”
“嘖嘖~”
小秘書不由咂咂嘴，還是你倆會玩啊，現實裡恪守男女禮儀，遊戲裡雙宿雙飛是吧。
“照這麼說，是不是還有一個ID叫SSWDBD?”
小秘書有理有據的推斷道。
“嗯。”
另一側，傳來宋時微的承認。
“哼哼！”
小秘書哼唧一聲，心裡卻沒有一絲髮現秘密的欣喜。
宋總這樣的人兒，她都願意和花心老闆起這種情侶名，再結合那個無比珍惜的diy塑料桂花，可見人家用情也是很深的。
小秘書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至於爲什麼沉重，她自己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於是胡亂玩着遊戲，在鼠標的點擊聲，還有書頁的翻動聲中，傍晚的夕陽也帶着一種澄澈的涼意，緩緩落了下來。 從妮很快也睡醒了，看到人都到齊，宋時微這才把書籤夾起來，說道：
“明天下午，我們應該還要再去一趟折扣網，估計這次能探探他們的底價了。”
說起來也有點怪，小秘書發現，剛纔還是清淡文靜的宋總，談起事業後臉上就多了幾分活潑的光彩。
“我估計他們能夠割讓的最高比例在30%，但是價格應該在600萬上下浮動。”
臥室的紗簾在擺動着，黃昏的日暈籠罩在少女身上，像是一幅唯美的畫卷。
清冷少女繼續說道：“不過投資公司的賬上沒錢了，我打算後天去趟上海，押掉一部分淘米科技的股份。”
“質押？”
小秘書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陳總有錢啊，600萬對溯回來說不算什麼，何必要押掉股份呢。”
宋時微默默搖頭。
還是從妮在旁邊說道：“質押也是一種商業行爲，其實這和投資一樣，你把它們都看成一種經濟行爲就行了，這在我們學金融的看來很常見。”
“至於不和溯回借錢的原因。”
從妮看了一眼宋時微，笑笑說道：“我就不知道原因了。”
“公司要獨立運行。”
宋時微倒也沒有解釋太多，只有一句簡簡單單的理由。
但小秘書聽了心頭卻是一跳，居然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擔心。
找個機會，她把小助理拉到一邊問道：“宋總的意思，不是要和陳總分道揚鑣吧。”
“瞎想什麼呢？”
從妮笑着說道：“你知道投資公司全名叫什麼？”
“叫什麼？”
小秘書還真不知道。
“廣州【見微知着】投資管理有限公司，這還怎麼分？”
從妮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宋總？”
“我覺得微微就是比較獨立吧，她不想太依附陳總，誰說女孩子就一定要男人買車買房呢？”
“嗯，有個女生，也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
果不其然，在隔天下午的會面中，雙方開始進一步接觸了。
在“股份”和“價格”方面展開了拉鋸戰，雖然最後沒有進一步簽字，但是沈崖和洪小波的底線應該就是“30%的股份對應700萬”。
至於“回購條款、清算優先權、反稀釋條款……”等等這些，如果簽訂合同，自然會有律師專門跟進。
不過從目前來看，沈崖他們還是比較誠心的，畢竟是真的缺錢。
但是呢，他們也想和其他投資人聊一下。
宋時微心知肚明，隔天直接飛往上海了。
其實這時已經9月開學，但是對中大嶺院來說，不僅宋校花不在，連“溯回陳着”也不在。
第一節思修大課點名的時候，看着缺席的幾個學生，張彧教授笑着說道：“還好從妮也請假了，不然真是很難不讓人懷疑，陳着和宋時微是出去旅遊了。”
底下同學發出一陣鬨笑。
劉麒鳴還唯恐不亂的喊道：“爲什麼就不能是陳着和從妮去旅遊，宋校花單獨請假呢？”
大課上的同學笑得更誇張了。
實際上陳着沒那麼悠閒。
Psion公司的法務部開始行動了，他們已經到達香港，準備對溯回科技進行起訴。
斥責溯回科技旗下的手機助手，利用塞班系統的bug壯大自己和盈利。
陳着收到消息後，立刻帶人奔赴香港進行“談判”。
當然談判是假，陳着早就定下來不妥協的態度，準備直接硬剛。
但是溯回的安卓團隊組建的比較晚，對軟件的研究剛有一點進展，正處於搭載手機助手的關鍵時刻。
爲了爭取這寶貴的時間，陳着才假心假意的委以虛蛇。
當然Psion公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也壓根不打算通過協商解決。
背後的勢力就是打算通過起訴陳着，讓這位國內很有名氣的大學生創業者狼狽道歉，打擊一下東方大國的面子。
但是呢，如果陳着願意私底下輸送什麼好處，他們又打算全部收下。
等到開庭的時候，再狠狠嘲笑一番對方。
總之，雙方加起來都有800個心眼子。
相對而言，反而是在首都的弦妹兒比較舒服。
她只需要專心備賽就行了，偶爾看看時間離9月14日還有多久。
因爲那天是中秋節，魚擺擺打算回一趟廣州。
順便去陳主任家裡，看看叔叔和阿姨。
不僅她一個人這麼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