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夫人露出的嚴肅之色,虞茗自是不敢反駁什麼,靜靜地低着頭,她沒辦法改變老夫人對她的想法,但最後的要嫁給誰她還是想掌握在自己手裡。
林姨娘已經知道她不想嫁給太子殿下,現在聽老夫人這般堅決的話,不免有些擔心複雜地看向了虞茗,見她低頭面色淡然,希望自己能幫上什麼忙纔好。
李府的事情算是這麼過去了,老夫人心想既然人都回來了,信也送過去了,還有李公子,應該這件事算是過去了,便揮手讓兩人下去了。
虞茗和林姨娘行了禮退了出去。
“茗兒?”一離開喜祿院,林姨娘便擔憂地看向虞茗。
虞茗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肯定是在擔心老夫人剛剛說的話,她搖了搖頭,安慰她道:“姨娘不用太擔心,這件事情最後還是太子殿下決定的。”只是如今她對齊炎還沒有那麼多的把握,即便是虞茜成了太子側妃。
尤其是上次在迎春樓那一番話,她知道齊炎對她還沒有打消念頭,準確說來是她背後的林家,要他放棄林家這似乎有點不太可能?若是……
虞茜回到府上時,聽說虞茗已經安然地回來了,有些驚訝,問過丫鬟之後,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略微地挑了下眉,想到自己在太子殿下面前透露的那些消息,又覺得有些懊惱。
她真是低估了虞茗在太子心中的位置,即便她已經把虞茗和李賀的事情透露給太子殿下了,他依舊沒有對虞茗表示出多麼的嫌棄,反倒是想對着李賀下手,這些太子當然不會告訴她,而是她自己在太子府打聽到的消息。
這麼一來,她反倒是做了件錯事了,李賀和虞茗的婚事未定,太子再去橫插一腳,豈不是又給了虞茗機會成爲太子妃?
虞茜緊緊地皺起眉,眉宇間透着一抹疲憊和倦怠之色,在翠萍和翠桃的伺候下換了衣裳後,前去見了老夫人,將她在去了太子府之後的事情回稟了一遍,自然說的是她向太子求着幫忙了,但太子的意思卻很不明顯。
“太子不想救茗兒?”老夫人在虞茜的話裡聽到了這個意思,不由地皺起眉頭問。
虞茜聽了這話,注意着老夫人的神情的她,眼中卻是驀地閃過一道極其明亮的光芒,像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或許她該引到祖母和父親認爲太子殿下對虞茗已經無意,這樣一來他們應該就會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了吧?
至於太子殿下那邊,她暫時沒辦法改變他的意思,但從今天的試探來看,他對虞茗的興趣還是很足的,那她只能先從虞茗這邊下手了,她反正不是也不想嫁給太子嗎?那她這個做姐姐的幫她一把也沒什麼不對了不是?
想到下午那封被她替換了的信,心中便再無任何後悔之意,既然婚事不能成了,那就讓這場風暴來的更猛烈,將虞茗徹底毀了好了。
虞茜垂下頭掩下眼中閃爍的光芒,回道:“茜兒覺得太子殿下好像有這個意思。”哼,太子殿下聽到了這件事情,便立馬想着派人去救虞茗呢,若不是她說有李賀幫忙,故意拖延了一會兒不過這倒是也沒了作用,虞茗竟是早被李賀給救出來了,還有那個林家……
虞茜的雙手不由地收緊了,林家是她一直以來的痛,因爲林家的存在,她的母親身爲主母卻要照顧着一個妾室,而她身爲嫡女,卻要和一個庶女平起平坐,甚至有時候比她的位置還要低。
若不是林家,又怎麼會有這一切?
老夫人聽了臉色變得愈發的凝重起來,看着虞茜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好一會兒才擺手讓她推下去,說是要一個人靜靜。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對二丫頭沒了興趣,那她是不是該把籌碼壓在已經確定會進入太子妃的大丫頭身上了?
“劉媽媽,去請老爺來一趟。”老夫人想了許久,越發的覺得這件事情需要重新計劃,便對劉媽媽吩咐道。
虞茜從喜祿院出來,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果然沒多久便看見劉媽媽從裡面出來了,她立馬悄悄地跟在了後面,見她去了後院,沒一會兒後,又出來了,回到了喜祿院。
在小道上候了一會兒,虞茜守到了虞崇德,她隨意地弄了幾下,佯裝成偶遇的模樣,露出一抹欣喜地笑容上前去和虞崇德打招呼,“父親。”
“茜兒啊!”虞崇德不知道在想什麼,皺着眉頭,臉色不是很好看,今天他前去和林老爺子的一個弟子交談,沒想到被對方甩了臉色,心情十分的不好,本來以爲對方會因爲林婉清對她多少有點顧忌,不說奉承,也至少會好言好語地說上幾句話。
哪想那人徑直對他冷哼了一聲,接着便扭身不看他,對着旁邊的人直言不諱地說他阿諛諂媚,爲人不正,幾句話說的擲地有聲,整個房間裡的大臣們都聽見了,簡直讓他丟盡了臉面,爲官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露骨,直接地辱罵他。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卻不知道如何反駁,而且那人官位比他高,他更不敢在那樣的地方放肆,意外地看見林家的大老爺,本以爲他會幫忙,卻不想他只是將頭靜靜地瞥到了一邊,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不認識他一般。
今天的這番屈辱,都是因爲林家!
“父親,您最近可是公務繁忙?茜兒看您都瘦了許多!回頭得讓母親好好給您補補身子了。”虞茜乖巧地說:“您我們依靠的一切,沒了您,我和娘,還有祖母和大哥他們可就都沒了依靠。”沒把虞茗和林姨娘提上,意在說他們還有林家可以仰仗。
虞崇德雖然沒多想什麼,但也從那沒說到的兩個名字裡想到了林家,他本就陰沉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幾分,看虞茜臉色也不好看的樣子,便擺出了父親的威嚴和慈祥,道:“怎麼一時半會兒說這種話?父親肯定會照顧好您們的。”這麼一想,他也好幾天沒去看過王氏,也有些想念她的手藝。
“嗯!”虞茜展顏一笑,故作輕鬆道:“茜兒進了太子府後,也會幫着父親和大哥的。”父親只有大哥這一個兒子,不管女兒生的再好,嫁的再好,最後這府上傳下去的也是給兒子,也就是她的大哥虞志輝一人。
她這麼說,也是爲了在虞崇德面前博取好感,表明她一心想着虞家的態度,而且虞府就是她的後背,孃家越強,她在太子府中自然也會更有勢力的。
“嗯,你是個乖巧的。”虞崇德露出滿意之色,暗暗點了點頭:“我先去你祖母那裡,待會兒去看望你母親。”
“好的,父親。”虞茜點了點頭,道:“我去看看二妹。”倒也沒點破李府的事情,也不知道祖母把父親喊去是不是說這個,還是說其他什麼事情。
虞茜朝虞崇德行了禮,目送着他離開之後,立即吩咐翠桃道:“去通知母親一聲,說父親一會兒回過去,讓她準備一些父親喜愛的小菜。”
“是。”翠桃領了命離開,虞茜便帶着翠萍去看望虞茗了,說起來她還不知道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二妹既然回來了,她也應當去好好慰問她一番纔是,勾着嘴角向着茗香院走去,一張明媚的臉上笑意裡卻帶了幾分涼氣,看的翠桃心中一冷。
虞茗正在屋裡畫圖樣子,聽到碧珠進來說虞茜來了,愣了一下,隨即放下了手中的筆墨,淨了手之後出去迎接虞茜。
“大姐!”“二妹!”
“你怎麼來了?”虞茗招呼虞茜坐下之後,問道。
虞茜擔憂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上下無事,一片安然,才問道:“二妹,你是怎麼回來的?李二公子不是帶你去了大理寺嗎?”
說着頓了一下,想到了什麼似得,露出一抹喜色,又覺得不太合適,淡了下去,“是不是李公子救了你?”見她面色無異,心裡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不是李賀不成?還是這李賀對她也不是真心?她對李賀也沒有她想的那樣上心?
虞茗看了虞茜一眼,回道:“是李大人通知了林府的兩個表哥。”
虞茜的手收緊了些,她想着果然是李賀,沒想到李府還插了一腳,難怪她能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有林府罩着,即便是那李小姐今天真的出了什麼事,有林府還有李賀,她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心裡不出意外地很嫉妒,嫉妒爲什麼虞茗就可以擁有這麼多,有了林家還不夠,太子記掛着她,李賀也記着她,爲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被她佔了?
虞茜凝視着面前的這張妖媚的臉,容貌也不差,老天爲什麼這麼不公?將所有的好事都給她佔了去!
她心中嫉妒的快要發狂,看着虞茗的眼神有些控制不住地有些瘋狂起來,手指掐着掌心,她卻不覺的有絲毫疼痛,眉頭皺了起來。
虞茗眼神微閃了下,看着翠萍在背後輕輕碰了下虞茜,將她喚回過神來,虞茜臉上的神色才恢復了正常,不自然地瞥了眼地面,調整了一番之後,才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看着虞茗說道:“總之二妹沒事我就放心了。”一句話說的十分真摯,若不是剛剛瞥見她那駭人的目光,虞茗都要信以爲真了,也難怪以前的虞茗從來察覺不出真正的虞茜是什麼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