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要再回來了。
這句話擊中了上官玉兒的心臟。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起六歲那年,上官家的傭人給她紮了一隻風箏,那是隻用竹篾和報紙紮起來的簡陋風箏,在當時的成本用不到五毛錢,可是那是她唯一的一個玩具,她視若珍寶。
在院子裡放飛後,她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她沉浸在這個風箏帶來的喜悅裡時,上官離來了。
四歲的女孩兒粉雕玉琢,見她在玩風箏,她不由分說之前上前扯斷了細細的風箏線,六歲的她眼睜睜看着風箏飛走,一邊哭一邊追,然後絆倒在地上,摔得頭破血流。
這件事過去了十一年,可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的心情,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尷尬和無助。
眼下的情況就跟當年一樣,她不過是喜歡一個人,然而因爲對方看不順眼,她就必須要放手,沒有任何道理可講,沒有任何餘地可退,她委屈,憤怒,卻無可奈何。
因爲她是不被喜愛的那一個,因爲她沒有父母,因爲她是被當成廉價的商品賣到凌家的“上官家的養女”,所以這一切她都得默默承受。
上官玉兒感覺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兒,她卻連抽鼻子的動作都不敢有,或者說,她連在凌志博面前掉眼淚的權利都沒有。
回到自己房間,上官玉兒無力的癱倒在牀上,雙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發呆。
她突然很想一夜之間長大,不要十七歲,不要十八歲,她要二十二歲,領了一紙文憑,出去找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薪水不用太高,只要不用再寄人籬下就行。
長大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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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官玉兒昨晚失眠到三點鐘,早上快八點鐘了還在牀上起不來,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
她睜開眼睛一看,凌小樂正趴在她面前,衝她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樂樂。”上官玉兒推開他的手坐起來,揉了揉眼睛:“你幹嘛呢?”
“後媽偷懶,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牀。”凌小樂歪着腦袋靠在她身上:“快點起來吃早餐。”
上官玉兒腦袋昏昏沉沉的,“恩”了一聲就下牀洗漱。
和凌小樂一起下樓吃飯,讓上官玉兒吃驚的是,禮拜天向來不在家的凌志博今天居然在家,此時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
看見他們兩個從樓上下來,他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別開了眼睛,低頭繼續看報紙,看樣子沒打算搭理他們。
上官玉兒低下頭,匆匆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凌小樂纏着上官玉兒一起給小狗洗澡。
上官玉兒拗不過他,想着反正是最後一天在家,多跟凌小樂接觸也沒什麼,於是答應了。
兩人打了一盆水,拿了沐浴露,上官玉兒摁住小狗,凌小樂開始給它洗澡。
小狗還小,冷不丁弄得滿身都是水,嚇得嗷嗷大叫,四個爪子不停的撲騰着,水花濺得兩人身上都溼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