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落地窗,曲老爺在看到曲夏然已經開車離開後,便收回了視線,
他此時坐在別墅的大廳裡,而小北昊則是坐在他身側的沙發上獨自玩手裡的玩具模型。
見小北昊玩的認真,曲老爺慈愛的笑着擡手揉了揉小北昊的腦袋,
繼而輕聲說道,
“tony啊,過幾天,爺爺帶你去美國好不好?”
聽到爺爺的話,小北昊驀然的停下了手裡拆模型的動作,
隨後擡起一雙晶亮的眸子看向曲老爺,
“爺爺,你也跟我一起去嗎?”
“恩,是啊,爺爺也跟你一起去,爺爺這次去啊,就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曲老爺笑着說道。
小北昊聽了點了點頭,雖然臉上看不出笑意,
但若是細看,仍能從他的眸子裡看到一絲欣喜,隨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眸子落寞的斂下,他低着頭,似乎有什麼心事,
又似乎猶豫了許久,才聽到他的聲音在曲老爺子的耳邊響起,
“爺爺,我去美國之前,我想見一個人可以嗎?”
聽到小北昊的話,曲老爺子的第一反應就是,
這孩子不會是想見叢雨凡那個女人吧?
不行,若不是莫笙來求自己,自己還不打算放過她!
他是決不會讓那個女人有再接近tony的機會!
想到這,不等小北昊說出口,莫老爺子便先開口道,
“tony啊,爺爺答應讓你見任何人,但是,爺爺是不會答應你見那個叫叢雨凡的女人!”
雖然莫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跟之前一樣的溫和,
看起來像是在跟小北昊商量,但是其實他已經強硬的要求,他不會允許tony見叢雨凡。
tony聽到爺爺這麼一說,
他的眸子微暗,雖然他的確是想在離開的時候見一眼雨凡媽咪,
可是爺爺不同意,讓他多少有些失落,
隨後他斂下了眸子,小臉上盡是掛着些許的失望。
見大孫子有些不高興,曲老爺不免柔聲勸道,“tony呀,要是沒有不想見的人,那就不要見好了。”
聽到爺爺的話,小北昊微微搖了搖頭,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爺爺問道,
“爺爺,是不是不見雨凡媽咪,我可以見其他任何人?”
曲老爺點了點頭,雖然不知小北昊爲何這麼問,但是他還是點頭應允。
然,他沒有想到,小北昊要見的人,居然是她!
若是早知道是她,那麼他寧願考慮讓小北昊見叢雨凡!
“爺爺,我想見我媽咪!”
稚嫩的童音,在這安靜的大廳裡清晰可聽,
曲老爺在聽到這句話後,眸子微暗,原本他想要一口回絕,可是如今已經親口答應了,
他卻沒辦法改口。
第二天。
將近是早上八點的時間,
曲老爺帶着小北昊坐上了私家車,然後開往a市的某處半山腰上。
時間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車子終於開進了一所醫院。
這醫院不同於別的醫院,它之所以開辦在比較僻靜的半山腰上,
因爲這是一所精神病醫院。
一進入醫院,車子便要通過一條長約百米,寬約二十米的長廊,
而長廊的兩側都是些草坪,樹木,
不時的有護士推着坐在輪椅上的病人在草地上棲息,
而無論是坐在輪椅上的病人,還是被護士攙扶着散步的病人,她們嘴角都帶着笑,
這樣的笑,帶着些許空洞,
有的笑,雖不空洞,但似乎帶着些許童稚,傻傻呆呆的。
車子一路行駛進了醫院的內部,小北昊此時坐在後車座的包廂裡,而曲老爺則是坐在他的身側,
車窗是緊閉的,但小北昊仍然可以看到窗外一個個掠過的白色身影,
他們穿着病服,都在毫無意義的笑着。
當車子停下來後,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領着小北昊和曲老爺往醫院內部走去。
曲老爺牽着小北昊的小手,跟着那醫生的身後,
七拐八拐之後,他們才被領到了一個白色的走廊停下,
這時,走在前面的醫生轉身停了下來,看向曲老爺子說道,
“曲老先生,魏小姐就在裡面,
她的病情雖然有時候仍然顛傻,但是比起剛剛送來的時候,好了很多,
您看,現在她已經能夠很安靜的坐在那裡讓我們的看護伺候。”
說着,那醫生擡起右手,示意曲老先生的視線看向身側的落地窗內。
曲老爺子聽到醫生這麼說,便側過身子看向裡面。
此時,在落地窗內的房間裡,可以看到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病服坐在牀邊,
她披着長髮,正低着頭抱着懷裡的粉色娃娃,
身側站着一個穿着護士服的看護,那年輕的護士正爲她梳頭,
雖然距離有些遠,讓人看不清女人的臉龐,
但是曲老爺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女人就是自己的大兒媳婦。
見她乖順的坐在牀邊,看這模樣,的確是比四年前送來的時候乖順了許多,
而此時,小北昊一臉平靜的站在曲老爺子的腿邊,靜靜的望着坐在裡面的那個女人,
她就是爺爺說的,自己的媽咪嗎?
這還是小北昊記事以來,第一次親眼看到媽咪,
見她低着頭,小北昊心底暗自希望她能夠擡頭看一眼他,
至少,他希望回美國之前,可以親眼看一次媽咪長什麼模樣。
許是感受到有人的注視,房間裡坐在牀邊的女人倏然的擡起了眸子,
在看到曲老爺等一行人的時候,
她開始傻笑起來,
曲老爺見她這般模樣,心底暗知,她還是老樣子,瘋瘋癲癲的。
然,當女人的視線突然落在他身側的小北昊時,
眸子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突然推開了身側的女看護,
往他們這邊撲了過來,
而那女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北昊,突然張開大口猙獰的大喊着,
“你這個小賤種,你這個小賤種,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啊啊啊……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女人趴在透明的落地窗戶上歇斯底里的大喊着,瘋狂的大叫着。
此時她那猙獰的面容,任是大人看了都會心驚膽顫,
那女人突然撲在落地窗上,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曲老爺微愣了幾秒,趕緊的將小北昊給抱在了懷裡,不讓他看到女人猙獰的面容,
而此時女人仍然在裡面嚎叫,但是這扇落地窗是醫院特製的防噪音玻璃,
就是防止病人因爲失控發出刺耳的尖叫,
所以即使女人再怎麼在裡面使勁的喊,
外面的人也聽不到她在喊什麼。
而曲老爺根本就沒有理會她在嘶吼什麼,因爲怕小北昊受到驚嚇,
他直接抱起小北昊然後離開這條走廊。
而那女人見小北昊被曲老爺抱走,
眸子更是死死的盯着小北昊的背影,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流淚,眼神裡更是滲着冷意,
她雙手雙腳失控的用力拍打着窗戶,
一邊流着淚,一邊大聲的嘶吼呢喃着,
“都是你害死了我女兒,都是你……”
……
回到車裡,曲老爺見小北昊不說話,以爲這孩子估計是被嚇傻了,
他心底暗自後悔,若是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該帶這孩子來見那個女人,
想到這,他一邊揉着小北昊的髮絲,一邊看向前面的司機吩咐道,
“開車!”
……
叢雨凡去曲氏集團公司辦理了交接手續,
然後打了個電話給sandy姐,說在國內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sandy姐聽到這話,不免笑着說道,
“雨凡,這次國內的拍攝多虧了你,你不用急着回國,
公司會替你安排延長假期,
等假期過了,我再打電話通知你回來上班。”
聽到sandy姐的話,叢雨凡微微點頭回道,
“恩,我知道了,sandy姐,我還想告訴你,再過幾天我可能會回美國。”
“回美國?
好啊,你要是能夠早點回來,那當然好了,
到美國後給我電話,我們出來約一約,
現在想想,我們都已經好半個月沒見面了,得回來後好好聚聚。”
電話那端,sandy姐聽到雨凡要回美國,自然是樂意的,
畢竟美國這邊總是忙不過來,
要是雨凡回美國,如果公司有事還能找雨凡來接替一下。
聽到sandy姐的話,叢雨凡應了一句,隨後又閒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處理好公司的事後,叢雨凡便回到了公寓,
現在她在國內已經不需要工作,所以她可以不再待在a市。
原本她是想盡早訂最快的航班回美國,
但是最近這兩天,聽說a市的附近會有股颱風冷流來襲,因此現在,
在a市以及附近城市的飛機場,只要是飛往美國的航班航線都是需要停運,
估計再過幾天,飛往美國的航線纔有可能繼續的通暢。
回到公寓之後,彩姑正在爲小丫頭扎小瓣子,
小安安一看到叢雨凡回到公寓,頭髮還沒紮好,就撲哧着小腿往叢雨凡的方向奔去,
“媽咪!”
小丫頭甜甜的喚了一句。
叢雨凡欣慰的將小丫頭抱了起來,隨後抱着小丫頭往大廳沙發上坐着的彩姑走了過去。
彩姑見叢雨凡這麼早就回來了,不免有些意外的問道,
“雨凡,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不是說要去公司辦點事嗎?”
叢雨凡一大早就出門了,沒想到如今才上午十點多,雨凡就回來了,
這也難怪彩姑會意外。
聽到彩姑的話,叢雨凡抱着小丫頭一同坐在了彩姑的身側,
繼而淺笑着回道,
“彩姑,在國內的工作,我已經交接好了,
所以接下來我不用在國內工作,我想這兩天回臺南看一眼舅舅,
然後過兩天再搭飛機回美國。”
聽到叢雨凡這麼回答,彩姑點了點頭,
“好,那彩姑也跟着你一起回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