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沐歌躺在小房間的牀上,手絞着被子,腿絞着被子,勢要跟被子死磕到底。
她腦子裡都是冷默的影子,在席夢思上滾來滾去睡不着。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她腦容量有點不夠用,她和大老闆現在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讓她有點害怕,畢竟她從來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尤其是欠人情。欠錢雖然也不喜歡,但至少還能還。欠了人情,你讓她怎麼還啊。
以身相許?白送給大老闆他都不會要吧。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她在冷默心裡面究竟算個什麼情況?
秘書?
保鏢?
還是一時有了興致,吃膩了山珍海味,想換換蘿蔔青菜?
都說女人的心是海底針,男人的心思也難捉摸啊。她原本以爲冷三少和雜誌微博上那些處在娛樂圈風口浪尖的富二代沒什麼區別,頂多是個面癱毒舌的富二代。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首先,冷默的身價絕對不是她之前錯誤估計的數字,大馬路上開得起寶馬奧迪的人不少,好一點的大不了像大老闆一樣開卡宴。但買得起直升飛機的土豪,確實不多。小白兔一點都不介意把冷默等同於土豪。冷默買得起直升飛機,單單不會是能開卡宴這麼簡單了。
再者,她一直以爲大老闆會是那種一站出來,就閃瞎人眼的標準總裁,結果沒想到那廝竟然還是個低調的金主。他雖然從不介意有人拿他炒作,但從未承認過什麼。
他把她從表姐的婚禮上帶走。
他讓李導照顧她,在她出事的時候給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他霸氣地站出來替她出頭,護着她。
這究竟算什麼啊?
沐歌想不明白,咬着被子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在夢中,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隻金子做的籠子裡,籠子金光閃閃,看起來很值錢。她面前的食盆裡面塞滿了好多好多新鮮的苜蓿草。她還在納悶她一個肉食動物爲什麼要給她投食草,剛想舉手抗議,有一雙手伸過來掐上了她的臉,用力地往兩邊扯。沐歌臉上吃痛,擡頭看,掐她的人竟然是大老闆。
大老闆面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耐人尋味的表情,更像是在看美味的食物。
他輕輕地給沐歌順毛:“小白兔,乖乖吃草,長肥了就有肉吃了。”
小白兔?他是在喊自己嗎?自己天天想着吃麻辣兔子頭,難道這也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沐歌一低頭,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變成了白絨絨的小兔子,肉呼呼的白爪子,肉呼呼的小短腿。她抖了抖耳朵,毛茸茸的長耳朵撲哧撲哧的。
倏地,小白兔的耳朵被冷三少抓着揪了起來,弄得她很難受,用力地蹬着短腿對冷默拳打腳踢。可惜腿不夠長,連冷默的手都碰不到。
“都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不曉得你這隻胖兔子能不能咬人呢。”說完,冷默還故意把手指遞到沐歌的嘴跟前晃了晃,想要逗她。
逗你奶奶個熊!小白兔在心裡很親切地問候了冷三少全家,
張着兩顆大門牙衝着冷三少的手指一直猛咬,結果都被冷三少給躲過去了。
氣喘吁吁的小白兔終於放棄了掙扎,紅紅的眼睛死命盯着冷默。
冷三少真幼稚!小白兔在心裡吼了句。
……
第二天,沐歌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從噩夢中驚醒。昨晚的夢做得太詭異了,比起之前的鬼壓牀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閉着眼睛摸到了擺在牀頭櫃上的水杯,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倒頭又睡了過去。
她的傷還沒好利索,每天就是睡覺、做飯、遛小白,其實準確來說,應該是小白前面一路小跑着遛她。冷三少給她請了個看護,每天替她洗衣打掃買菜,帶她去醫院複查拿藥。本來還可以兼職做飯的,但冷三少傲嬌,嫌棄作爲北方人的看護阿姨做菜放鹽太任性,做出來的飯吃一口能喝一缸的水。
阿姨天天給沐歌煲各種各樣的藥膳,什麼太子參燉柴雞啊,什麼花生眉豆豬手煲啊,什麼麻油土雞湯啊,喝得人慾仙欲死。她有預感,等她腳傷好了她一定會胖好幾個三斤的。
不知道爲啥,自從冷昊然吃過沐歌做的一次飯以後,也天天腆着老臉趁冷三少不在家,蹭吃蹭喝。踏馬噠,沐歌要不是腳上綁着繃帶不方便,早就把他一腳踹出去了。
這天,冷二爺又來了。
他霸佔了沐歌的遙控板不說,一個勁兒的換頻道,嘴裡還絮絮叨叨地說“小木瓜你家電視機頻道真少,連個歐洲頻道都沒有。”或者是說“小木瓜你下載的電視劇怎麼只有國產狗血劇啊,連個美劇都沒有。”之類的話。
沐歌默默的把懷裡的抱枕砸向冷昊然,抱枕直中面門。
隨即消音,世界和平。
能動手乾淨利落解決的問題,沐歌絕對不會多廢口舌。
電視劇不好看,冷昊然提議帶沐歌出去轉轉。不容沐歌反對,他就立馬換好鞋推着沐歌出了門,臨走前還攔住了想跟着他們一起出門的小白。
小白可憐的扒拉着防盜門,欲哭無淚。
冷昊然推着沐歌在冷宅附近轉悠,冷宅後面的花園很大,單純逛一圈也需要近一個小時。冷默的母親生前喜歡花,冷昊天就吩咐下人在花園裡開闢了一塊花圃,建了個玻璃種植園。園內光合作用充足,即使是這個時節,園內依舊是奼紫嫣紅。
風送着淡淡的幽香向沐歌他們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這個玻璃花園有名字嗎?”沐歌癡癡地望着被一片薰衣草花海所淹沒的玻璃種植園,冷先生一定很愛冷默的媽媽吧,不然亡妻去世那麼多年,他還依然讓下人日日修剪園中的植物,片刻不敢怠慢。所以這園中的一草一木還長得那麼好。
冷昊然緩緩說道:“有的哦,取的就是我大嫂名字的拆分——‘山風’。”
山風,沐歌皺了皺眉,努力在腦海裡搜索這個詞,好像曾在哪裡也聽過這個典故,就是突然間想不起來了。
不過,冷先生那麼愛的冷默的母親,卻爲何跟冷三少搞得那麼僵,真是想不懂啊。聽
方芳八卦,當年兩人矛盾達到頂端的時候,冷昊天還聲稱要和冷默斷絕父子關係。這一大家子人真奇怪,她莫名其妙地嫁進了無數少女擠破了頭都進不了的冷府大門,除了小澈遠、冷昊然,冷老夫人以外。到目前爲止,她都沒見過其他冷氏成員一面。
而且,她總覺得這座宅子散發出一種陰深深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沐歌的錯覺。
兩人轉了半圈便沿着原路返回,結果還沒走到冷宅,就聽見門口有人大吵大鬧。沐歌覺得好奇想去看看,冷昊然就推着沐歌朝大門口走去。
原來冷宅門口,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在撒潑打諢非要闖進去,雖然她穿着大號的病服,披着頭髮,骨瘦如柴,但依然擋不住她精緻的輪廓,很明顯能看得出她曾經是個美人坯子。
她揪住保安的衣服,伸長着脖子朝裡面聲嘶力竭地吼道:“我可是大明星安娜,你們算什麼東西,都給我讓開!我要見冷默!冷三少我知道你在裡面,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我已經破產了,經紀公司要我賠償鉅額的違約金,我已經傾家蕩產了。我不要再被捆在病牀上,吃那麼多的藥了,求求你救救我啊!”她激動得說話已經詞不達意。
聽聲音很熟悉,走近了沐歌纔看清楚,這個女人竟然是安娜。
她並沒有穿鞋,赤着腳,腳上都是淤青和傷口,明顯是走了好久的路才傷成這副模樣。自從那天打斷了她的好事後,沐歌就再也沒有聽到關於安娜的任何消息。直到報紙上報道了她精神失常進了醫院的消息,她才知道安娜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安娜咎由自取,不過看着昔日光鮮亮麗的女星成了現在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沐歌也很同情她。
“真不知道是從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小木瓜我們離遠一點,不要沾到了她身上的晦氣。”冷昊然嫌棄道。
安娜不顧形象地跟門口的保安撕扯,兩個保安都抓不住她。她一偏頭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沐歌。她的情緒顯得更加瘋狂,衝着沐歌開口就罵:“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不是你打亂我的計劃,我怎麼會被冷三少打壓!都是你!都是你!”
她剛掙脫保安的阻攔,欲衝進去抓住沐歌,結果還沒又被兩個身強力壯的保安一人拉一隻胳膊,給拉了回去。
安娜的手因爲長期被注射副作用極大的鎮定劑而變得青筋暴露,十分猙獰。她極力地伸長了手想抓住沐歌,可離的太遠,並沒有抓住。
聽着那些難聽惡毒的謾罵冷昊然皺起眉,他立馬喊來了幾個保鏢連拖帶拽才把那瘋女人拉了出去。
“沐歌,你個賤人!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淒厲的女聲響徹冷府大宅。
不堪入耳的謾罵又傳來,冷昊然怕沐歌聽了進去,急忙推着她朝反方向走。
沐歌始終一言不發,咬着脣低頭看路。
冷昊然想轉移沐歌的注意力,嘻嘻哈哈地說了句:“這女人也長得太醜了,在我看到她之前還沒發現,我有以貌取人的壞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