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溫存之後,我必須要回到皇上身邊。我出來已經有些時候,但願皇上不會多問。
我起身的時候,姜烜也已經起身。
他將自己的衣袍披在我身上,便先我下牀,我攔住他道,“姜烜,你做什麼?”
“你的衣服還沒幹,我去給你再找一套乾淨的中衣。”
我道,“不必了。這樣回去,皇上不會起疑。我身子沒那麼虛。”
姜烜只好回來,將我擁了擁,道,“這可是你說的,倘若真生了病,可不許怪我對你生氣。”
我雙臂環住他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胸口。我多麼捨不得離開他,就這樣一直在一起該多好。
“姜烜,如果就這樣抱着你該多好?”
姜烜摸着我的頭,道,“會有這麼一日的。”
我仰頭看着他,他看我的目光如此堅定,可我卻已經不能肯定還會不會有這一日。
“等過幾日我搬出去,你以後得了假便來王府尋我,我們也不必如此小心謹慎了。”姜烜攥緊了我的手,對我道。
我點點頭。
“你先在這等我片刻,我很快回來。我沒回來之前,不許走,可知道?”
也不知道姜烜要做什麼,只是見他迅速穿了衣服,又非要將我拉進被窩,還將我蓋着嚴實。
我靠在牀上等他回來,他果然出去之後很快就回來,手上已經端着一碗薑湯。
我有些不解,姜烜何以這麼快就弄了一碗薑湯過來。
姜烜坐了下來,道,“其實也是爲了士心,他身體不太好,容易着涼。所以已經養成了習慣,見天色不大好,就要揹着薑湯先給他驅寒,擔心他受涼。今天士心不在,他們也備了,正好給你喝了。你穿着那溼衣服我總不放心,但有這個抵禦一下寒氣總歸好些。”
“姜烜,你對我真好。”我看着他,內心更是翻涌。他對我越好,我心中卻越不安,因爲我能給他的真的太少。
姜烜盯着我,隨後道,“因爲我想。這世間之事,只要我想,我便去做。可這世間之人,如今卻唯有你讓我如此想,想待你好,想將你安在我身邊片刻不離,想讓你衣食無憂,永遠健康。”
我觸上他深情的目光,便覺得呼吸不能。
我移開視線道,“我還是趕緊將這薑湯喝了,回養心殿纔好。”
姜烜看着我,卻將那碗遞到自己跟前,然後仰頭喝了一口,隨後便朝我湊了過來。我眨了眨眼睛,身體微僵,半晌我才反應過來,將脣移了過去。帶着有點甜,又有點辣的薑湯緩緩的滑入我的嘴中,脣舌似是無處可躲,我只能仰頭吸允喝下。
如此喝了幾口,纔算將那薑湯喝下。
他拿出帕子給我擦嘴的時候,我故意抱怨道,“不曾想喝完薑湯這麼費事。”
姜烜一笑,催促道,“那還不趕快穿衣服?是誰說要趕着回養心殿的?”
“姜烜,你好不講道理,若不是你這麼大費周章的喝薑湯,我早穿完衣服走人了。”
姜烜在我胸前一捏,我忍不住叫出聲,打他一下道,“喂喂喂,你做什麼?”
“讓你在那不做正事耍嘴皮子,還敢不敢怨我?”
“不怨了不怨了。”我只好乖乖去穿衣服,姜烜已經坐到了書桌前。
我穿衣服的時候,聽到他說道,“狄嘯那邊來了不少信,以免被人察覺,我都先留在宮外了。”
我聽後,道,“所以一切就等王府竣工了?”
“嗯。出去之後的確方便許多。”
被姜烜說起這一事,我便問道,“上一次有大臣上奏讓你在宮外居住,是誰的人?”
“藺相!”
“藺相?”我就不解了,藺相如今意味不明,可他卻又幫了姜烜一把。
“等我搬進王府,藺相那邊的意思也該明朗了。此事,你不必着急。”姜烜對我道。
“嗯。”說着,我已經將衣服穿戴好,還將帽子戴上。
“那我先走了。”
“好,雨天路滑,你小心些。”
“嗯。”伸手要拉門的時候,我又對姜烜道,“你也小心些,多穿些衣裳。”
姜烜聞言看着我一笑,道,“知道了,蕭大人!”
我心頭一暖,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如今我只願將蕭若逼我喝下斷子絕孫湯一事忘卻,一心想着姜烜的大業。儘管風雨滂沱,但只要有姜烜,便有一個安寧的港灣。我只要現在能得到姜烜的一寸柔情,心亦足矣。
回到養心殿,皇上並未多問我爲何來遲的事情。只是多數詢問了蕭若一事。我擔心姜士心的毒,便在那裡將蕭若說的一番如何懂事。越是如此,皇上越是心疼,也越是欣慰,便會覺得,這個小小的懲罰已經足夠,他應該要去看看蕭若了。
第二日下朝之後,皇上在養心殿內與龔相藺相,姜允,姜辰,姜曄,姜烜等議事之後,便趕在用午膳之前去了一趟南薰殿。
“皇上駕到”
皇上大步走進去的時候,蕭若正慵懶的靠在軟榻上,手中正捧着一本書卷。聽到皇上過來,便趕緊將書卷擱下,要起身行禮,“臣妾”
“阿若你不必行禮了。”皇上過去,直接拉着蕭若的手,自己坐在了軟榻上,然後順手將蕭若擱下的那本書卷拿起來看了看,“華嚴經?”
蕭若道,“臣妾已經接受了皇后娘娘的教誨,痛定思痛,所以纔在這裡讀這些經書,想讓自己修身養性,日後不再做出那般魯莽之事。惹皇后娘娘生氣,讓皇上擔心。”
“阿若能這般想實在讓朕欣慰。不過當日皇后也着實嚴苛了些,朕聽說她還打你了,如今可疼了?快讓朕瞧瞧。”
蕭若嬌聲道,“臣妾就知道皇上還關心着臣妾,這幾日不過是因爲朝中事務繁忙抽不開身。臣妾原本還在胡思亂想的,可昨兒個蕭公公一來,臣妾的心就安了。臣妾還以爲,臣妾犯了大錯,皇上你不喜歡臣妾了。臣妾受的那點痛和這個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了。”蕭若說着,將頭靠在了皇上的胸口,似是要哭出來。
皇上已經是心疼的不行,摟住蕭若道,“你也知道你是胡思亂想了,朕今兒個一有空不是來了嗎?朕答應你,日後就算朝中事務再繁忙,朕也會盡力過來看你的,如此可好了?”
“臣妾多謝皇上。不過皇上也不能獨寵臣妾一人,皇上應該多去其他姐妹那裡,這樣其他姐妹也會開心,皇后娘娘也會開心的。後宮安寧了,皇上也開心了,不是嗎?”
皇上大笑一聲,捏住蕭若的下巴道,“朕的阿若真的變得不一樣了,朕深感欣慰。阿若,你是朕心愛的女人,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就算朕要雨露均沾,也斷不會委屈了你。”
“臣妾知道皇上心裡有臣妾,臣妾心裡就滿足了。只是”蕭若說着,又垂下頭,似是滿腹心事。
“阿若怎麼了?”皇上挑起蕭若的下巴,問道。
“臣妾還是不說了,皇上在這裡用午膳嗎,臣妾這就讓下人去準備。”蕭若說着就要起身,卻被皇上直接摟住腰,又摁到了自己的懷裡。
“阿若,有什麼事與朕說說,你若是不說,朕反而更加擔心。”
蕭若看了看皇上,這才道,“其實那日並不是偷件衣裳那麼簡單,是臣妾不小心聽到君姐姐宮裡的幾個宮女在那討論,說皇上你來臣妾這裡的頻率最高,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臣妾卻那麼沒用,懷不上龍嗣。說臣妾是隻下不了蛋的母雞。”
“竟有這種事?你怎麼沒有與朕說?”
“皇上,這件事本就是臣妾的不對,是臣妾沒用,所以才讓他們說些閒言碎語。臣妾後來也是一時生氣,才做錯了事。”
“朕也在想這件事,朕的確在你這裡次數最多,可你卻一直沒有動靜。太醫可有按時來給你檢查?”
蕭若道,“太醫每月都會來的。只是臣妾信期一直不準,便按着太醫的方子在調理,也不曾聽太醫說臣妾有其他病症,也許是臣妾沒這個福氣吧,不能給皇上生個皇嗣。”
蕭若說着,表情十分黯淡,似是很痛苦。
“你還年輕,此事不必着急。以後那些奴才膽敢這樣說,朕一定不會饒了他們。”
“皇上,這件事其實是小事,的確是臣妾的原因,又如何能堵得住悠悠衆口呢?其實臣妾一開始也像皇上說的,想着皇上正值壯年,臣妾也年輕,以後定然有很多機會。可是當臣妾看到幀兒的時候,臣妾就發現自己,十分喜愛這個孩子。原來臣妾也和這世間的女子一般,都渴望成爲一個母親。”
“這個朕明白。你慢慢調理身子,不要着急。你如果喜歡幀兒那個孩子,就讓他時常過來陪你就是。朕也瞧着幀兒這個孩子十分乖巧懂事,討人喜歡。”
“皇上,這也是臣妾顧慮的地方。”
“顧慮?”
蕭若重新靠在皇上的懷裡,說道,“臣妾其實聽聞過民間的一個方法,叫借子求子。就是有些民間的妻子也與臣妾一樣,多年一直不曾有身孕,他們爲了能懷孕,便收養其他人家的孩子,過不了多久,自己便能懷上孕。”
皇上道,“你是想收養幀兒?”
蕭若道,“若是臣妾能收養幀兒,那是再好不過。可是幀兒是安閒王的孩子,臣妾輩分上還算是他的皇奶奶,臣妾收養他於禮不合。但是臣妾卻有個想法,不如讓安閒王認臣妾做母妃,這樣一來,臣妾就能順理成章的將幀兒經常放在臣妾身邊。安閒王的母妃已經過世多年,而他的妻子也剛剛過世,幀兒需要一個女子來照顧,才能彌補缺失的母愛。皇上,你覺得臣妾這樣的提議如何?”
皇上爲難道,“老九認你做母妃?這不如朕做主讓老十四認你做母妃吧,她的母妃在他出生就過世,如今一直由皇后照料。”
蕭若道,“皇上,你也說一直是由皇后娘娘照料,如今皇后娘娘與十四皇子之間已經有了母子之情。臣妾將十四皇子接過來,無疑是在拆散他們母子。而且臣妾也是真心喜歡幀兒這個孩子,將十四皇子接過來,臣妾不確定還能否將他照料好。其實皇上也不必急着回答臣妾,此事還得問問安閒王的意思。倘若安閒王沒這個意願,又覺得臣妾沒法照顧好幀兒,臣妾也沒什麼怨言了。畢竟安閒王纔是幀兒的父親。”
“阿若說的極爲有理,此事朕很快找老九問一問。”
“臣妾多謝皇上。臣妾這就命人去準備午膳。”
“好!朕也覺着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