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整座森林除了滿眼綠色的植物,再沒別的生命跡象了,無論是鳥語還是蟲鳴統統沒有,安靜得一片死寂。
“真像睡美人的城堡,說不定我們能發現一座長滿玫瑰的古城,當然還有沉睡的公主!”鄭亦軒在美國生活多年,對睡美人的故事相當熟悉,當他說到‘公主’,聶凡明顯震了一下。
他進入迷陣時確實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公主,還差點成了駙馬,多虧安心把他救了出來,不然他滿人已經和鬼公主結婚了!人都說幻象是自己內心中最美好的幻想,難道他真的想娶公主嗎?
“公主需要王子的吻才能喚醒!”安心朝聶凡擠了擠眼睛,好像他就是那位特別的王子,聶凡假裝觀察周圍的環境逃避了她的視線。
“你放心,他不是那種人!”方偉沒頭沒腦的替聶凡解釋了一句。
聶凡恨不得一頭撞樹上立刻死掉,果然安心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和方偉,鄭亦軒嘿嘿笑道:”方偉的意思是他不喜歡公主那種類型的女孩!”
“不喜歡公主?真是傻到家了!”安心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聶凡。
“注意周圍。”聶凡瞪了他們幾個一眼,大家立刻噤了聲。
聶凡儼然成了大家的頭兒,連安心都很聽話地跟着他走,聶凡相信在不認識他們的那幾十年裡,安心一個人無數次地深入地底,尋找黑門的世界,必定經歷了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危險和艱難。她依然活着,這說明她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生存能力都要強,而此刻她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後,讓他感覺自己的責任重大。
森林中的植物茂盛,他們腳下根本沒有路,只能以塔爲座標,邊走邊開路,橫生的枝叉由方偉揮刀砍斷,這次他和聶凡並肩走在最前面,他負責右邊,聶凡負責左邊。穿過最外圍的一片樹林,聶凡讓大家停住腳步,前面出現的一片樹木令他有些不安。
“這裡怎麼會有開花的樹?難道上面發光的真是太陽?”鄭亦軒詫異道。
“什麼花呀?血紅血紅的,太嚇人了!”方偉看着滿眼血紅的花朵,和一棵棵盤根錯節的古樹。
聶凡將一條毛巾點燃,朝花樹扔了過去,只見原本垂地的枝條動了動,離燒着的毛巾最近的枝條紛紛閃向遠處,離得較遠的枝條反倒向熱源靠過去了,不過也在有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這些樹是感溫的,有意思。”安心一點兒不害怕,語氣中盡是好奇。
“能在無光的環境中開出這種顏色豔麗的花,這種植物不是有毒就是像食腐花一樣,會捕捉附近的動物爲食。”聶凡說。
“你是說食人花?”鄭亦軒問。
“類似吧,你叫它食人樹更貼切!”聶凡指了指開滿紅花的古樹,然後隨便在身後的樹林裡砍了四根粗些的樹枝,綁上毛巾做成了四個簡易火把,笑道:”既然它怕火,咱們就利用高溫當保護。”
四個人邊走邊在身體周圍揮動火把,那些樹條果然退到一邊,等穿過了這片花樹林,方偉呼出了大大的一口氣,看着鄭亦軒問:”你看到沒有
?剛纔那個!”
鄭亦軒臉色不太好,點了點頭:”看到了,太噁心了!”
聶凡知道他們說的是剛剛經過紅花樹林時看到的那幾具乾屍,屍體被數條樹藤纏繞,死死固定在樹根處,十幾根樹條扎進屍體的頭部和腹部,顯然那幾具乾屍不是風乾的,而是被紅花樹吸去了‘養分’。現在回想起來他也是混身不自在,唯獨安心像沒事兒人似的,觀望着前面的路。
“現在又是花海了?”鄭亦軒無奈地嘆氣。
“有毒嗎?”方偉看向聶凡,他被毒怕了,現在看什麼都先擔心有毒沒有。
他們面前奼紫嫣紅的花海換作是在外面,肯定會被人贊爲‘仙境’,可惜在暗無天日的山體中,突然出現這麼一片絢麗的花海,只讓人感到危險!
“變異曼陀羅?!”聶凡看到眼前的花海,一個特別的名詞突然躍入腦海,他在張保國的筆記中看到過這種花的插圖,是手繪的,還做了特別的註釋,所以令他印象深刻。
“陀螺?”方偉看看聶凡,又看看花,不解地問。
“變種罌粟!”聶凡用了個他能理解的詞又說了一遍。
“那不是金三角才產的東西嗎?”方偉仍然不解道。
“可能是咱們頭頂的東西改變了這裡的環境,讓這些熱帶植物可以在這裡生存。”聶凡說。
“變種的海洛因很厲害嗎?”方偉一問,其他人都忍不住樂了。
聶凡搖頭道:”它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可以釋放催眠氣體,前提是你別碰它,它一晃動就會釋放催眠氣體,但是你們看它們生長的這麼茂密,從中經過又不碰到一株是不可能的。”
變異曼陀羅的高度在他們的膝蓋以上,如果從中間走過去,不可能不碰到它們,而花海的面積太大,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口氣跑過去。聶凡仔細回想着筆記中關於變異曼陀羅的內容,要是吸入這種花的催眠氣體,下場就是給它當肥料,雖然是睡着了,卻永遠不可能醒過來,它的天敵是什麼?
“你沒聽過凡是毒物,三步之內必有解藥嗎?”安心在花海邊緣走來走去,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那是武俠小說裡的內容好不好?”方偉最愛看武俠小說,第一個反駁道。
“那種東西這裡不可能有的!”聶凡回想起筆記中記錄的變異曼陀羅的解藥,因爲那東西不好攜帶,所以他才放棄了,還因爲他估計這種地方不可能生長熱帶植物,結果世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哈,找到了!”安心像發現寶貝似的,蹲在一個地方,興奮地喊道。
其他三人都好奇她找到了什麼,圍上去一瞧,方偉嘴都快歪到耳根子上了,不屑道:”不就是根豆芽嗎?你餓啦?”
“居然真有!”聶凡不可思議地盯着那幾根豆芽,就生長在花海邊緣一處不起眼的小角落裡。
“啥?這豆芽是解藥?”方偉提高了嗓門。
“是的,就是它。”聶凡十分肯定地回答。
安心小心地採下幾根豆芽,每人發了一根,讓他們含在嘴裡,然
後四個人安靜地邁入了花海,聶凡囑咐他們,無論發生什麼事,千萬別張嘴,鄭亦軒爲保險起見,用手把嘴捂上了。方偉雖然知道花毒已經傷不到他們,但每踩倒一株花還是膽戰心驚的。
走到一片開得異常鮮豔的花叢時,方偉險些驚叫出聲,聶凡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原來在那片花叢中躺着兩個人,他們的樣貌栩栩如生,彷彿是睡着了,如果不是有幾十朵花生在他們的身體上,那畫還算和諧。看着一朵朵從皮肉中生長出來的詭異之花,鄭亦軒也是直忍住想吐的衝動,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這種情況越來越多,一路上他們至少發現了二十幾具屍體,前蘇聯探險隊幾乎在這裡全軍覆沒。
終於離開花海的範圍,方偉吐掉嘴裡的豆芽,撫了撫胸口,好像在安撫自己想吐的衝動,鄭亦軒直接找棵樹吐去了。聶凡的臉色也不好看,安心提議他們原地休息一會兒,於是四個人坐在花海和密林間的空地上休息,喝了點水。
原地休息二十分鐘後,四個人起身繼續向前走,沒走多遠便聽到有水聲,想起纏住鄭亦軒腿的那東西,他們聽到水聲就沒好預感。
“我們這一路走來也沒發現鄭家明他們的蹤跡,是不是他們也沒有來這兒啊?”方偉邊走邊說。
“通往黑門的途中都是危險的,但是在黑門附近往往藏着一條安全的出路,就像你上次掉進去的那條河。”安心說。
“那條河纔不安全哪!有條大蛇對着虎視眈眈,是我福大命大才沒變成它的點心!”方偉誇張地說道,其實他也不知道那條蛇爲什麼沒有追上他,因爲他當時昏了過去,所以他只能將自己的倖免遇難歸爲命大,幸運。
“水流總是有出口的,說不定前面的水源就是另一條出路。”鄭亦軒克服掉內心的恐懼,心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又穿過一片密林,映入四人眼簾的是一條不太深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水流也不急,水底還有小魚游來游去。
四個穿着登山服的人互看了一眼,要是穿着這樣的衣服淌過去,等出去他們非結冰不可。方偉早就被上面的強光烤得混身是汗,又不敢隨便把登山服脫了,這回他們要淌水,不脫是不行了。
可是三個男人互看了半天,誰也不打算第一個開脫,安心奇怪地瞅着他們,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們不要再含情脈脈的彼此對視了,難道打算在這裡露營嗎?”
見他們三個仍然一副寧死不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的模樣,安心翻了個白眼,卸下揹包爲他們做了榜樣,聶凡狠瞪了方偉和鄭亦軒一眼,兩人很識趣地轉過身假裝商量事情,聶凡也卸下揹包在裡面翻來搗去,試圖掩飾他的尷尬。
“我說你們不會是……沒穿運動服吧?”安心的話猶如一把利劍,刺入三個男人的心,被她說中了,他們磨磨蹭蹭的原因正是因爲脫了登山服和裡面的單衣就只剩貼身的內衣內褲了,如果沒有女士在場當然好辦,可是安心瞪着眼睛瞅着他們,三個大男人反而一臉磨不開了。
“喂,你們仨幹什麼哪?倒是快脫呀!不然我先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