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平感激地看着他,嘆了口氣,道:”我問了很多家,人家都說是假的,不肯收。老弟,憑你能無緣無故地幫一個陌生人這點,我就看出你心好,這事我也不瞞你,那東西可是我從死人堆裡挖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假的呢,爲這不但我病了,我那阿弟比我病的還重,只是他的症狀跟我不一樣,現在還在家裡臥牀哪,我這趟出來就是想把東西賣點錢給他看病。”
聶凡見過那枚古幣,從造型上看確實是戰國時期的,可爲什麼商家都說是假的呢?他很好奇,於是開口道:”老哥,你介不介意把東西給我看看,我雖然不是專家,但在這古幣市場裡溜達了幾年,多少能看出一點門道。”
杜安平聽了自然高興,小心地掏出那個紅布包來遞給聶凡,聶凡打開來一看,外形和他那天看到的一樣,確實是戰國古幣,但上面的字卻有些奇怪,確切地說是非常奇怪,如果是商家看了,肯定會認爲是假貨,但聶凡看了,卻另有一番感受。
那上面的四個字不是別的,正是陽文的”黃泉相見”四個字,不到黃泉無相見!世界上有沒有這樣巧合的事?以前的聶凡肯定說沒有,但現在他不敢說沒有。
聶凡面色凝重地擡起頭,交布包交還給杜安平,杜安平看他神色有變,也跟着緊張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過了半晌,聶凡問:”老哥,我能不能問問,你這東西從哪挖出來的?”
杜安平向四下望望,壓低了聲音說:”前些天,我和我兄弟在山上採藥,無意中發現了一株珍貴的藥材,因爲在半山腰上,我兄弟下去,我在上面看好繩子,沒想到那棵草藥底下是個金屬拉環,他好奇,就試着拉了兩下,結果喀啦啦一陣響,一塊大石頭縮了進去,石頭裡噴出一股黑色,還好我那兄弟身手靈活,在半空中一蕩,就閃了出去,等我把他拉上來,就換我下去了。我們都想知道那是個啥地方,我就壯着膽子下去了。石裡縮進去以後,露出一個口子,將夠一個人側着身子挪進去。我當時太害怕,光是向裡看了看,黑漆漆的,啥也瞧不清楚,倒是有一股難聞刺鼻的氣味,臭氣熏天!我趕緊爬回山上,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和我兄弟沒告訴任何人這事,這回我們帶了手電筒,還是他先下去,他進去差不多十分鐘就出來了,說裡面好些個死人,把他薰的不行了。他在一個死人手裡拿出塊玉,本以爲是個值錢東西,結果剛拿出來見了天日,那塊玉就碎成了粉末。”
“我下去的時候,用布捂着鼻子和嘴,可也被薰得夠嗆。那裡面還真有不少死人,但沒變成骨頭渣子,都還是腐爛的狀態,別提多滲人了,我壯着膽子在他們中間走了個來回,這些死屍橫七豎八的躺着靠着,瞧衣服好像不是現代人,說來也巧,我一個不留情,踩到一個屍體的手,那屍體的手原本是握着拳頭的,被我一踩,手指張開了,你猜他手裡握的什麼?就是這枚錢幣!哎,我強忍着要吐的感覺把這東西拿了出來,沒想到,當天的晚上我兄弟就犯病
了,好好的大活人,撲嗵一聲倒下就起不來了,送醫院人家說檢查不出毛病,讓我們送大城市的醫院看看,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採藥人,哪來那麼多錢,就放在家裡挺着,剛開始還能明白點事兒,到我出來賣這東西的時候,人都神志不清了!這東西賣不出去,我那兄弟恐怕就……,老弟,你看起來挺有本事的,有沒有啥法子治好我兄弟的病呢?”
聶凡聽杜安平講了事情的前後經過,約莫着是他們兄弟在那個山洞裡中了毒,好在杜安平中的毒發作的慢,所以才碰上他,保住了一條命。但他兄弟聶凡就不敢保證了,照杜安平的說法,他兄弟毒發的快,且很嚴重,他也是剛剛接觸這門學問,沒什麼把握。
“你能詳細說說他兄弟的症狀嗎?”
“混身僵硬,直流口水,眼睛一片混濁,反正是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樣吧,明天中午,你來找我。”
“那成,那成。”
聶凡和杜安平吃了午飯後,他自己直奔張保國家去了,和張保國說了杜安平的事,也詳細講了一遍杜安平兄弟的症狀,張保國聽後搖搖頭,又點點頭,聶凡估計他是有主意了。
張保國想了想,開口說:”多虧了杜安平他們隔了一天才進那山洞,要不然,他們倆個都沒命了。那山洞裡天長日久累積的毒氣,要是當天進去,人哪能受得了。不過他兄弟中的毒倒很特別,不像是屍毒,我倒想去看看,可惜一把老骨頭,受不了那麼遠的長途顛簸。聶凡,你跟他回去看看吧,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他兄弟中的毒雖然發作快,但死亡的過程緩慢,你們回去應該還來得及,根據他的症狀來看,有可能中的是僵毒,這種毒不一定非要通過呼吸系統進入人體,還可以通過接觸,最好能到他們發現的那個山洞去看看。”
聶凡在筆記裡看到過僵毒的記述,回憶了一下,說:”你是說那種從殭屍身上提取的毒素,再加入幾味藥草煉成的那種僵毒?”
張保國點頭:”沒錯,就是那種。這種毒一般不會直接放在墓室裡,而是在墓地的周圍,爲了給周圍的人造成一種這個地方不能接近的感覺,就像誰進入禁區誰就會病死一樣。是守護墓地的另一種方式。”
聶凡從張保國家回來,一路琢磨着張保國的話,這種毒若是放在墓的周圍,可那山洞在半山腰上,是個峭壁,這種毒不好煉製,數量不會太多,總不會把整個山壁都塗一遍,而且山體長年有雨水沖刷,毒藥難以保存。
他又回憶杜安平給他講述的經過,杜安平的兄弟與杜安平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拉動了金屬環,沒錯!金屬環,若是把這種毒融合在金屬內,鑄環的時候加入一些,那麼就不怕風吹雨淋,誰碰到環身,誰就會中毒。
聶凡回到住處,把張保國的筆記翻到僵毒的那頁仔細看了幾遍,理論是這樣,但不知道具體情況是不是和他猜測的一樣。他需要看一看杜安平的兄弟,和那個山洞,然後才能按筆記上記載的方法
解毒。方偉一進門就聽聶凡嘴裡嘟囔着什麼,他抓抓剃成板寸的腦頂,把買回來的吃的放到桌上。
“你魔怔了?嘟囔什麼呢?”
“我準備去一趟GZ。”
聶凡突然冒出一句話嚇了方偉一跳,反應了一會兒,才說:”你發燒了?去GZ幹什麼?”
聶凡把怎麼遇到杜安平,怎麼治好他的屍毒和今天杜安平來找他的事跟方偉說了,還把他去找張保國商量的事也跟方偉講了一遍。
聶凡最後補充道:”我認爲他手裡的那枚古幣跟咱們那塊絲絹可能有聯繫,上面的黃泉相見四個字,不就是咱們絲絹上那兩句詩的內容嗎?詩裡說的是戰國時的鄭莊公和他母親,而那枚古幣又是戰國時期,甚至很可能是鄭國鑄的。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GZ,到那個山洞去看一看。或許……”
方偉沒等聶凡說完,便搶着說:”或許那個山洞就是地圖上畫的藏寶洞!”
方偉不說聶凡還沒往這方面想,現在他一說,連聶凡都覺得有可能是,不過據杜安平說那個洞空間有限,裡面除了屍體再沒其他東西,要不然杜安平也不會只拿了塊古幣來賣。聶凡決定明天杜安平來找他的時候,把手機裡的照片給杜安平看看,或許是他的家鄉,如果地圖上畫的地方是GZ,他們就可以讓姜浩幫忙看看,杜安平找到的山洞是不是姜浩夢中的那個山洞。
隔天上午,杜安平去集郵市場找聶凡,聶凡跟他說要去GZ,杜安平自然是高興,聶凡到手機裡的照片給杜安平看,杜安平瞧了半天,說覺得眼熟,但不是他家那片山。他和兄弟打小就和長輩去山裡採藥,現在幹這行的人也少了。要說熟悉山裡,還就屬他了,可是照片裡的地方,他不敢確定,有可能是去過,但不是常去的山頭。
聶凡覺得不管怎樣都要去救人,反正順路去找找地圖上的地方也無礙,聶凡和方偉用了一天時間準備,買好票,恰巧這時姜浩給他們打來電話,說夢裡的地方他查到眉目了。聶凡把要去GZ的事和姜浩說了,姜浩一聽,無論如何也要跟着去,聶凡本是不同意,但姜浩說要親眼確認一下,沒準能找到,聶凡尋思着是去救人,也不是殺人,沒啥危險,就當帶着他旅遊了,就同意了姜浩跟他們去。
聶凡、方偉、姜浩和杜安平坐上了去GZ的火車,杜安平家在GZ黔東南州,他們一行人到了杜安平家,杜安平家是一戶普通的農戶,破舊的木板樓,院裡的地面是石頭鋪的,杜安平的老婆生孩子時難產死了,留一個兒子,杜安平離家這些天,孩子由他奶奶看着,但他奶奶眼神不大好,聶凡他們去的時候,老太太正在院子裡洗土豆,杜安平的兒子杜猛坐在小板凳上寫作業。
聶凡他們下火車的時候買了點吃的,杜安平沒有賣掉古幣,還搭了不少路費,回來的票是聶凡給他買的,杜安平本來不讓他們買東西,可方偉不幹,說頭一次去他家,家裡還有病人,哪能不帶東西。就買了點補品和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