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客氣了一下。
小柳說：“這地方怎麼樣？”
他是在問牛霞。
牛霞輕輕一笑，“不錯，很安靜。”
小柳說：“我之所以來這裡，是想說，我華夏帝國，到了該治理一下風氣的時候了。全國，我不敢說，但是，全省，這樣的地方其實不少。這樣的地方，是藏污納垢，滋生腐敗的場所。”
牛霞也經常出入這樣的場所，這種隱藏的會所，還有一些高檔的公開的會所，牛霞都見過。
“這是一種常態了，全國各地都有。”牛霞說。
“這種業態需要整頓的時候了。”小柳說。
牛霞笑了笑，說：“你有何高見？”
“現在，官與商，互相勾結，互相利用，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的交易地點，大多的時候就在這種會所裡面完成的。當然，這只是一個平臺，平臺本身並沒有罪過，但是，這個平臺專門是爲腐敗而搭建的，這平臺本身就有問題了。所以，要清除腐敗，第一件事，就是要清理這些平臺……”
小柳繼續說着。
牛霞饒有興致地聽着小柳的發言。
她知道，今天小柳是有備而來的，她和上次見面有很大區別，上次，他更淳樸，更自然，沒有做作。
今天他竟然忘記了喝手中的茶。
這樣芬香的茶葉，他都沒有讚美一句。
秦堪並沒有太多的興趣討論腐敗問題，更沒有興致討論該不該清理會所的問題。
對於這些會所，秦堪無所謂，再好的會所，和他的海島比較，簡直不是一個層次可以比較的。
所以，他對於這種會所，根本不覺得過分。無論是他的玉石海島，還是明月小鎮的房子，都遠比會所高級。
不過，牛霞不同，她對於小柳的發言很有興趣。她是帶着使命來的，是來考察小柳的能力，以及他的三觀的。
作爲進中樞的人選，能力和三觀是非常重要的。三觀不正的人，是不能選他進中樞的，有能力，沒三觀的人，這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那是一種禍害。
小柳的能力，沒有問題，考不考察，成績都擺在那裡。但是，這個三觀，就必須細細地考察了。
雖然牛霞知道小柳受到了高人指點，故意闡述自己的三觀，但牛霞不擔心被掩飾，只要你說話，話多了，你的三觀就會暴露無遺。
所以，牛霞鼓勵小柳說話。
似乎，小柳也進入了牛霞的圈套，他滔滔不絕，一個問題就講了有十分鐘。
講了十分鐘，他才低頭喝了一口茶。
他一驚，嗯？這是什麼茶？
他和秦堪不是很熟，所以，不敢問。
他接着喝了幾口。
牛霞笑着說：“這茶很好和對吧？你一連喝了幾口。這做官的看到錢，很喜歡，忍不住也會拿幾手。所以，腐敗問題，不僅僅是思想道德修養問題，更主要的是體制問題。”
“對，你說的對，腐敗，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制度問題……”接着，他又說了很多。
牛霞很高興地鼓勵着他，說吧，說吧，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
牛霞知道，這個考題，小柳也是有所準備的。
漸漸，牛霞對小柳有比較全面的瞭解了。
這個人，能力很強，三觀也還比較正，用得好，十個帥才，用的不好，也是個將才。
可以讓他進入中樞，作爲第二梯隊，他完全勝任。
秦堪還是沒興趣，等他講完自己的觀點之後，秦堪說：“我想把江口重工集團再擴大一倍，我想沿着清江沿岸，再給我幾千畝地，不知小柳領導有沒有困難。”
牛霞一驚。
江口重工沿江北上，要劃撥幾千畝土地，這個決策可不是一般的決策，因爲，那裡根本就沒有空閒的土地了，是十幾家比較有規模的企業。
現在你秦堪藉着我考察小柳的機會，向他提出這個棘手的問題，這不是將他的軍嗎？
牛霞不動聲色，看着小柳，看他怎麼回答。
小柳此時心裡也是驚濤駭浪，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好哇，牛霞啊牛霞，你說帶個人見見面，原來，你也是在搞錢權交易啊，你秦堪在這個時候將我一軍，是我不得不正面回答你。
小柳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答應秦堪。
要答應秦堪，他小柳就要付出很大代價，他要負責遷走十多個規模以上的企業，這涉及到幾百億資產的移動問題。
遷走十幾家企業，人家會答應嗎？
人家當然不會答應。
但是，小柳在這件事上，不能失敗，非要把這些企業搬走不行。
這對於小柳來說，真是一個好大的難題。
這個問題要是在其他時候提出來，他是有退路的，他可以講困難，但是，現在一場面，明擺着，牛霞是在考察他，這種情況下，小柳不可能有第二個答案，他必須很乾脆地說，行！我把那塊地給你。
果然，小柳說：“沒問題。我做工作，讓那邊的十幾家企業都遷走，那塊地有四千多畝，我全給你。”
牛霞知道，這是小柳在死掙、硬挺。
“你真的能夠搬走那十幾家企業嗎？”牛霞覺得他可憐，趕緊想幫他解圍。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最多，不就是多用點時間嗎？”小柳努力裝作鎮定。
秦堪說：“我半年就要土地，越快越好，要是能夠三個月解決問題是最好。”
半年？
小柳驚愕地看着秦堪。
你將軍，也別連番將啊，讓我喘口氣行不行？
半年，即便是神仙，也沒有辦法！
小柳面有難色地說：“半年？是不是太緊了？我即使找塊地方，這手續，這走程序也要半年啊。他們還要建工廠。半年，半年有困難。秦總，你給我一年時間怎麼樣？”
其實，一年也不夠。至少要三年。
誰知，秦堪根本不領情，說：“都說你小柳的能力特別強，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吧？”
小柳真想罵人。
可是，今天必須好好表現，考官就在這裡，能不能進中樞，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句話可以定我生死。
小柳只好試着說：“這個問題，我得細想一想。半年，確實是時間太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