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不可能突然變成縱橫交錯的水刀，武烈陽很懷疑，水流之所以會在那裡出現劇變，多半是因爲陣法所致。
如果那裡真有陣法，那就說明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天罰之地，而是人爲佈置的一個空間。
人心比天惡。
如果這裡真是一個人爲佈置的空間，可就比天罰更加可怕了。
首先，就算是武王級強者，也不可能依靠人爲之力弄出這麼一片廣袤而奇特的空間，除了傳說中的那些遠古大神，近幾千年來，武王都是這個世界的極限高度。
如果真是認爲所致，那這裡多半就是一個不爲人知的上古遺蹟，再結合這個世界的種種跡象來看，這裡還真有可能會跟上古大神后羿有關。
如果天罰是假的，那這裡就是一個監獄，是上古的那些大能們囚禁后羿族人的地方。
這就還得從后羿的生平說起。
后羿本是上古時期有窮國國王，有窮國雖然也被稱國，但不過是當時的東夷族中一個善於齊射的小部落而已。
東夷是華夏文明對黃河中下游民族的統稱，是許多族聯合而成的部族聯盟，東夷部族中實力最強的當屬蚩尤統領的九黎族。
遠古時期，羣雄並起，天下大亂，東夷族、炎帝率領的姜姓部落，以及皇帝率領的有熊氏互相攻徵，常年征戰不斷。
後來，炎帝和皇帝聯手打趴下了以九黎族爲首的東夷集團軍，征服了東夷各部族；再後來，炎黃又互相干了起來，皇帝集團軍在阪泉之戰中幹趴下了炎帝集團軍，成爲天下霸主；最後，軒轅皇帝一統天下，東夷各部族都變成了皇帝集團的附屬力量。
再往後，軒轅皇帝傳位給孫子顓頊，顓頊又傳位給侄子帝嚳，帝嚳傳位於四子堯，堯禪位於舜。
這就是上古五帝的故事。
皇帝一統天下，顓頊又治理多年，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沒那緊張了，各民族逐漸融合，各族的能人們也就紛紛入朝當官了。
皇帝的曾孫帝嚳帝當老大時，他啓用箭法超強，戰力超強的東夷小部落有窮氏的老大后羿，封他做了皇家御林軍負責人。
按這個關係來推測，在蚩尤和炎黃聯軍幹架的時候，應該還沒有後羿這個人，就算后羿已經出生了，估計也還只是個沒什麼戰力的小娃娃。
再後來，舜禪位給禹，禹建立夏朝，本來也是要效仿堯舜，傳位給當時的功勳之臣益的，但禹的兒子夏啓卻發動政變，奪走了王位。
此後，禪讓制度變成了世襲制，夏啓的兒子太康也就順理成章的做了夏朝的第三任國君。
到此時，后羿都已經是劉朝元老了，那自然是根深蒂固，權柄驚人了。
權傾天下，野心自然就會膨脹，在太康不理政事，胡作非爲的時候，后羿發動宮廷政變，放逐了太康王，自己當了攝政王。
但宮廷政變哪有那麼簡單？
太康王被放逐後，夏族的族人和夏朝的元老們就聯手將他弟弟仲康扶上了王位，可仲康王也只是個傀儡，正在的老大還是攝政王后羿。
仲康也沒熬過後羿，他死後，他的兒子夏相繼位，經過這麼多年發展，后羿也終於不滿足當攝政王了，他就乾脆將相王也給流放，自己當王，做了夏朝的第六任帝王。
但后羿也好不到哪去，上任之後也是作威作福不理政事，還四處打獵作樂，把國事交給親信寒浞打理，最後，寒浞不僅奪了后羿的王位，還找到了被后羿流放的相王，將他也給幹掉了。
寒浞雖然幹掉了后羿和相王，一統天下了，但卻漏掉了相王的遺腹子少康，寒浞晚年，少康反攻成功，寒浞自殺未遂，被少康王凌遲處死。
少康是個了不起的國王，他不僅奪回了夏朝政權，還讓天下安定，國力強盛，史稱“少康中興”。
拋開神話故事中的各種傳說，這其實就是一個臣強主庸導致王權數次交替的權柄爭奪戰。
按相關資料記載，寒浞爲了防止后羿和相王的死忠黨反撲，從殘酷清洗過後羿的嫡系人馬和有窮氏人，也曾大肆剿滅相王的夏族和對夏朝忠心耿耿的人馬。
少康王是個明君，更懂除惡務盡的道理，所以，少康王不僅對寒浞的餘孽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洗，並對后羿的殘餘勢力深挖嚴查，徹底杜絕這兩方人馬的反撲。
所以，如果這裡真是人爲所致，那這個所謂天罰之地就真有可能是上古有窮氏的監牢，寒浞和少康王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只可惜，年代太過久遠，這裡又還經歷了人類和兇獸的殘酷廝殺，以及人類互相殘殺的血腥歲月，那些遠古史料應該早已丟失殆盡，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無法覈實了。
接下來的路程很順利，武烈陽一行也始終都沒碰上兇獸。
這也是屬正常。
兇獸的目的是要獵食人類，過了羿猛族地界後，就再也沒有人類的足跡，兇獸自然不會來這裡。
時間依舊永恆，又累又怕的弈青竹很快又沉沉睡了過去，但剛剛睡着沒多久，弈青竹便又被噩夢驚醒。
“青竹，吃點東西吧。”看着臉色煞白，被噩夢嚇得滿頭大汗的弈青竹，武烈陽又忍不住無聲嘆了口氣，從儲物戒中拿出水和食物，柔聲說道。
弈青竹搖了搖頭，虛弱說道，“我不餓。”
武烈陽沒再勸弈青竹，這是她必須得熬過的關卡。
接下來的路程中，弈青竹都在沉沉睡去和被噩夢驚醒中不斷反覆，她也始終都沒吃一口東西，只是偶爾喝點清水，整個人都憔悴得不成樣子。
一路無話。
武烈陽一行終於抵達了連天河盡頭。
連天河的盡頭有一座連綿不絕的青石山脈，山脈呈弧形向南北綿延而去，向南延伸的距離只有幾十公里的樣子，但北面卻一眼望不到頭，放眼望去，都只能看到光禿禿的青石，看不到一絲綠意。
最神奇的是，目力所及的山頂上都是坦蕩如砥的岩石，像是被人工挖平似的。
大自然的力量的是無窮的，也有可能造就出這種神奇壯觀的山脈，但武烈陽卻更相信這是人力所致，因爲這裡實在太整齊了。
“一直往北，也是這樣子的嗎？”細細打量過西界山後，武烈陽就忍不住認真問道。
弈青竹虛弱說道，“是呀，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對了，西界山向北綿延了多遠？”
“書上說的是三千九百公里。”
武烈陽又忍不住問道，“山頂始終都是這麼平嗎？”
“是的。”弈青竹不假思索說道。
將近四千公里都是如此平坦，這絕對不可能是大自然的傑作。
人力弄出如此雄偉的山脈，製造這種奇觀，武烈陽實在想象不出，那個人，或者是那些人到底有多強大。
連天河在山腳處轉成暗河，流進了山腹，入口處是一個與連天河等寬，高三十多米的隧道，進入山腹後，隧道頂部呈斜向下的角度不斷降低，隧道的寬度也在不斷變窄。
光線所致的盡頭處，隧道頂部的岩石離水面只剩着十米不到的高度，河流的寬度也減少了一半出頭，水流明顯變得湍急起來。
武烈陽用心神嚴肅叮囑道，“阿黃，你保護好青竹，我進去看看。”
“不要呀。”弈青竹驚呼一聲，焦急說道，“我在書上看過，前前後後一共有幾千人進去，死過很多人，你可千萬別進去呀。”
“你放心吧，我只是進去看看，不會貿然水流如刀的地方。”
不等弈青竹反對，武烈陽就撐着竹筏，緩緩駛入了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