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踩着小碎步子上前,笑盈盈地給相重樓遞過去一塊帕子。
她那塊帕子還是相島主上次給她的,因爲這姑娘鬧騰的熱了,總喜歡拿自己的手直接蹭臉,那手上又不是個乾淨的,最後臉沒擦乾淨還把自己蹭成了一隻小花貓。
相島主看不過眼,才扔了一塊給她。
一塊上好的雲錦帕子,上面繡着精緻的飛魚紋案。
阮軟姑娘自打得了就愛不釋手,那臉上也沒再花貓過。
相重樓這會兒盯着那高高舉起的小手,最後才落在那帕子上,脣角又勾了勾,這小東西倒是挺懂事的。
接了帕子擦了擦臉,才又邁着步子回了自己的屋子,讓人給準備了桶熱水。
畢竟是相家的嬌貴身子,雖不似獨孤宸那般幾近變態的愛乾淨,可也受不得這渾身雨水浸泡的感覺。
溼透了的衣衫剛扯了一半,突然記起剛剛身後跟着的碎步聲好似停了後就沒動過,轉身就對上阮軟姑娘那張嬌俏的小臉。
小姑娘正站在門邊,愣愣地看着他出神。
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出去!”野人就是野人,壓根就不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的。
阮軟被他這麼一斥,縮着腦袋退了出去。
待跑到船頭時,纔拿小手拍了拍心口,做賊心虛地吐了吐氣。
一想到剛剛自己對着個男人的身體發呆,那小臉就好似燒着了一般。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般,線條,完美的線條,雖說那後背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疤,可一點也不影響那身子散發出來的濃濃的男人味。
比那些個虎背熊腰的肉疙瘩不知好看多少倍!
看着他一點點地扯下身上的衣衫,簡直就是一種誘惑啊!極大的誘惑!男色的誘惑!
阮軟覺得自己怎麼就成了****了呢?噘了噘嘴吧,心道,許是在那島上時間久了沒見着個男人,這會兒才見着個男人就心跳不已吧!
可,可島主大人那身材是真好看啊!
相島主沒想到自己僅僅以後背就把一個小姑娘迷得七葷八素的,就連吃飯時都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臉。
阮軟姑娘怕自己一時把持不住,露出一臉的癡漢相。
一行繼續破浪前行,阮軟姑娘已經過了起初剛到大船上的興奮期,這會兒進入了閒着沒事蛋疼期。
她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十七姑娘那,兩人難得的投緣,都是乾淨利落的人,說話也不拐着彎累死個人。
只是十七姑娘這人話不大多,且還隨身帶着塊大冰塊,大冰塊老喜歡拿眼刀射她,射的她只能縮着腦袋抱着十七姑娘送的玉瓊樹枝退出了他們的屋子。
阮軟姑娘閒着沒事又尋幾個船工打屁聊了一會,才晃着手裡的玉瓊樹枝去看魚。
相家這大船上還有個移動着的小水族館,裡面有從那九層瀑布頂上抓回來的火魚,火魚可漂亮,可漂亮了。
可阮軟姑娘卻喜歡逗猴子,那曾經拖着她的大腿往水潭裡拽的猴兒魚怪。
那些猴兒魚怪被關在火魚邊上的水牢裡,一個大鐵籠子沉在水中,有專門的人抓海魚餵養着它們。
阮軟姑娘一想起以前差點被它們脫了褲子的事,就拿手裡的玉瓊樹枝去敲它們的腦袋,那些個猴兒魚怪本性難訓,抱住她手裡的玉瓊樹枝就狠狠地咬了上去。
那堅硬如玉的玉瓊樹居然被它們那口鐵嘴鋼牙咬了一大塊下去。
阮軟好不容易纔奪回了剩下的那些,惡狠狠地罵了它們幾句:“混蛋,這可是十七給我的寶貝,我還指着它發家致富奔小康呢!”
她聽十七說了這玉瓊樹可稀罕可稀罕了,比她存在瑞士銀行裡的那些個零還要厲害!
可現在,她就想問問看,破了的玉瓊樹還值錢不?
這邊阮軟姑娘的心在滴着血,那邊就聽見那水裡的猴兒魚怪發出一陣陣的悽慘悲鳴聲,雙手探出鐵籠子,腦袋不停地往那鐵籠子上撞着,撞了一會兒就沒動靜了,好似死了一般沉入了水底。
阮軟姑娘知道這些個猴兒魚怪是相島主的命!所以她這會兒也驚慌地想要撞牆自殺!她是真害怕惹相島主生氣,完了,直接把她給扔海里餵魚去。
不不不,相島主壓根就不用費力氣把她往海里扔,直接把她扔進這猴兒魚怪的鐵籠子裡就成了,保準她連根骨頭渣都不剩。
小姑娘怕什麼來什麼,她不停地敲打着那最外層玄鐵鑄成的水族箱,希望在別人發現之前把那隻猴兒魚怪給敲醒了,可奈何那位這會兒就選擇躺屍在那水底了。
“喂,給點反應啊!大兄弟,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下次再也不拿這東西砸你了!”
“小強,小強,你可不能死啊!”
……
阮軟姑娘佛祖如來觀世音,基督耶穌上帝都求遍了,最後那水裡挺屍的猴兒魚怪沒翻騰起來,倒是把相重樓他們都給招來了。
獨孤宸耳朵尖,坐在那屋裡就能聽見那猴兒魚怪發出的超乎尋常的怪叫聲,面色隨即一變,就喊上相重樓和慕十七過來了。
相重樓看着眼前呆呆站着的小姑娘,那臉上帶着些詢問。
“你怎麼在這?”再一看那水裡的猴兒魚怪,臉色更差了,“你殺了那隻猴兒魚怪!”
阮軟立刻搖了搖頭,然後又羞愧地點了點頭。
相重樓有些看不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厲聲道:“別給我打啞謎,說話!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惹了事了就變啞巴了!
阮軟都快被他給訓哭了,可她有罪!
雖說不是她有意想要殺了這隻破猴還是魚的怪物的,可它確實是因爲啃了她遞過去的玉瓊樹枝才死了的。
她真想把腦袋低到塵埃裡去,聲音裡帶着些許的顫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只見相島主那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就連那鐵拳也攥了起來,不負衆望地冒出了那句話:“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才閒着幹出這事來,既然不想活了,不如去海里餵魚,也好造福這一方海魚!”
阮軟姑娘渾身一顫,他那聲音太冰太冷!
可她不想去餵魚,也不想造福這一方海魚!
“我,我怕疼!”
“沒關係,我尋一條巨鯊,牙齒鋒利,運氣好的一口就吞了你,運氣差點呢,也頂多是被咬成半截再吞進去,沒那麼難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