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泊稚嫩的小臉上神態沉着,一邊拿手擋着糖糖那睡的不大安穩的小身子,一邊思索着如今這情況。
他該怎麼帶着糖糖逃離褚卅這重重層疊的蕭山軍營,且能一路避開他的追捕成功地逃掉。
就算他如今的身手已經大有長進,可帶着糖糖根本不用琢磨直接衝出這褚卅的守衛,那他剩下的還有什麼路子可走?
手指摸到胸前掛着的骨笛,那黑眸裡閃過一絲銳色,褚卅駐軍之地就是在離鎮子只有半天路程的山谷腹地,此地易守難攻,又有天然的山巒峰谷作爲防禦屏障,這也是爲什麼褚卅在此駐紮的原因。
他曾經和府裡的暗衛過來給糖糖和糖包抓過吃的。
糖糖和糖包能被養成現在這般白白胖胖的模樣,也要多虧了獨孤泊三天兩頭去過來這山野林間給她們獵野味。
獨孤泊越大越像獨孤宸,不僅僅是眉眼長相,那股子逆天的聰明勁也是極像的,凡事都是隻要看看就會了的。
別看他現在纔剛剛**歲大,可就在半個月前,他曾經拉弓射箭幹掉了一隻有他身子四五個大小的大野狼。
而他來這山谷林間多了,跟這裡的猛獸也混得熟了,興致來了玩玩骨笛,輕巧地就御了這一林子的猛獸。
思緒一停,他何不借着這林子裡的猛獸來混亂,吸引住蕭山軍的視線,而他就可以藉着混亂來帶着糖糖伺機逃走了。
辦法是這麼個辦法,可計劃一旦實施起來卻並不是這麼地簡單。
獨孤泊算上了蕭山軍的數量,褚卅手裡的江湖人,以及乘着夜色猛獸們的奔跑速度,卻獨獨漏算了糖糖這個小東西的反應了。
骨笛一起,那林間的猛獸就狂躁地向着褚卅的軍營衝了過來,豺狼虎豹整整一大羣,這也是獨孤泊敢貿然吹動骨笛御獸的原因,因爲這山谷深處藏着的猛獸多習慣夜間出來覓食。
他算好了時辰,且那屬於獨孤家的超凡五感也在慢慢覺醒着。
他的耳力雖沒有獨孤宸那般靈敏異常,可他依舊能聽到營帳不遠處傳來的低沉虎嘯狼嚎聲。
猛獸一窩蜂地衝進了軍營之中,造成了空前的大混亂。人聲鼎沸,獸鳴聲轟隆,火光沖天,把熟睡着的糖糖驚醒了。
小丫頭一臉驚嚇地坐起了身子,哭喊着要找孃親,睜大眼睛看着陌生的一切,視線落在獨孤泊身上,就揮着小手要抱抱。
獨孤泊擡手把小丫頭抱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哄着,可那營帳外看守着他們的人,還是一身警備地衝了進來。
獨孤泊微微擡着眸,抱着糖糖細聲漫語地哄着,面上一片淡然,直接忽視了他們那防賊似的視線。
拿起那木板上的衣衫兜着糖糖那小身子背在了自己的後背上,這一番動作立刻又引起了那些個人的防備之心:“你爲什麼突然揹着她?”
獨孤泊好笑地應道:“沒見過哄孩子嗎?她哭了我自然要揹着她哄着她,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黑眸一轉,繼續笑道,“莫不是你們以爲我要揹着她逃跑吧?呵呵,你們蕭山軍兩三萬的人在那外面守着呢,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再帶着一個孩子,你覺得我能逃出去嗎?”
他這一番問話,讓那些個守衛也覺得他們太大驚小怪了。這面前一個**歲大的孩子還帶着一個一兩歲大的娃娃,怎麼可能有那勇氣逃跑?
獨孤泊黑眸微微凝着,視線落在那幾個正要往外走的守衛大漢身上,手臂悄無聲息地擡了起來。
他那手腕上的暗器是他和冷御閒着沒事自己折騰出來的,裡面藏了十八根淬了毒的銀針。會兒瞄準了那幾個守衛就發動了暗器,銀針的速度極快,毒性也是極其霸道蠻橫的唐門奇毒。
小傢伙出手果斷狠絕,一點都看不出是第一次出手殺人,那些個暗衛到毒發身亡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着了一個**歲大的孩子的道。
獨孤泊是沒殺過人,可他看過別人殺人啊!
且那場面極其地血腥殘忍。這會他雖有些懼意,可一想到背後揹着的糖糖,他就是立刻把那丁點的懼意拋在腦後了。
一排壯碩且身手都高於他的大漢,卻瞬間就倒在了他的眼前,而他揹着糖糖跨過那些個壯漢的屍體,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營帳。
蕭山軍營鬧出這個大的動靜,躲在林子暗處的玉昔她們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暗衛不敢貿然行動,怕暴露了他們如今的位置,讓褚卅知道玉昔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可玉昔卻在再也坐不住了,掙脫着要往那火光連天,人聲鼎沸,百獸怒吼的軍營中衝去。
冷御也有些急了,一時間辨識不出那軍營裡突然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有個時常陪着獨孤泊來這山谷中打獵的暗衛突然記起獨孤泊以骨笛御獸的事,立刻出聲道:“是這林子裡的豺狼虎豹闖進了軍營,是小安王吹動着骨笛在御獸呢!”
若不是之前瞧過獨孤泊輕巧地御着這林間的猛獸,他也不會把這事到小安王身上,這些個猛獸突然暴走,擺明了是有人御着它們往這軍營裡才衝的。
冷御和玉昔一聽他那話,也記起獨孤泊曾經吹着骨笛御獸的事。
互相看了一眼,玉昔瞬間就燃起了希望:“是小泊!一定是小泊想要帶着糖糖逃出來。”
冷御也跟着連連點頭,獨孤泊的成長有目共睹,有時候就連他也被小傢伙耍得團團轉,他實在是不想承認自己那腦子還沒一個**歲孩子轉的靈活。
暗衛們也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瞧着那泛着火光的軍營,糾集了人手就打算衝進那軍營裡救人。只留下冷御一人在這裡看着玉昔。
畢竟這姑娘和小安王一樣重要,都是拼死要保護的對象。
獨孤泊那邊帶着糖糖,身子從那軍帳之中鑽了出來,他看看已經在帳內就從那晃動着的人影算清了帳外的人,精細到了每個人所站着的方位,所以,一出帳子,他就左右各射了一隻暗器,然後揹着糖糖往那軍營的邊緣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