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薄情之人?
是,玄憶並不薄情。
所以,纔會念念不忘於冷宮中的那人。
所以,纔會在煎熬兩年後得償所願地把那人接出。
而我,於玄憶有的,不過是恩,卻並非情,若有情,也是基於那人身上,這點,我明白,景王,定也明白。
如今,景王之所以迫不及待把我接回宮中,無非是不想讓玄憶淡忘,因着我救他的恩,賜我一個位分,這樣,在珍妃懷孕不能承恩期間,做爲他棋子的我,仍有着他要的功用。
縱然,我並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麼,圖的是什麼。
可,即便不知道他和玄憶的過往,我所知的事中,他王妃的死,卻是間接與玄憶有着關係,面對深愛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妻子自殺,尚能如此隱忍的景王,實是一般人所不能爲之的。
亦因此,我知道,他最終讓我效力的事,也必不會簡單。
一如,曾經試想過,要不了玄憶的命,卻實是會要了我的命。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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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欠着玄憶一條命。
右肩又開始疼起來,其實,它一直是疼着,不過,我未將注意力放在那上面罷了。
“你也早點歇息去罷。”
雲紗見我不語,默默端起盤子,轉身欲待離開前,我輕聲道。
她停了步子,略偏着頭:
“姑娘,自個的身體,只有自個才能保重。”
說罷,她徑直掀了簾子出去。
我斜斜地倚在軟錦上,閉闔上眸子。
一個替身和她的正主,連生日都如此相象,冥冥中,彷彿真有一股牽引力,讓人逆不得分毫。
微微覺到肩上有些冷時,似有人把錦被輕輕替蓋上。
雲紗,還未去休息?
“你還不去歇着……”
我並不睜開眸子,復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睡得有些僵硬的身體,稍稍緩解一下。
那人卻並不離開,反在榻邊坐下。
難道——
我的心,驟然怦怦跳得緊,睜開的眼睛,對上的,卻是深黝暗沉的眼睛。
“王爺——”
他冷冽的薄脣揚起一抹淡笑,看着我先是失望,繼而有些驚愕的眸華,道:
“兩次,你想見的都是皇上。想不到本王扶靈回去不過月餘,你的心交得倒十分之快。”
“王爺吃味了?”
我並不如之前般疏冷,巧笑嫣然地凝着他,細語婉轉間帶着幾分戲謔。愈是心底脆弱到不堪,我愈是會僞裝出另一種表相。
哈,我真的很虛僞。
他一手咻地捏住我的下頷,因我倚臥的姿勢,他整個人,彷彿壓於我的身上。
但,我們至今,仍是有着一些距離,他另一隻手撐住牀榻,使這份距離,永是這麼保持,並不貼近,可,即便如此,我仍覺到一絲的壓抑。
他居高臨下地睨着我,我並不迴避他犀冷的目光,與他對視中,我只覺到,眼前這個男子,爲什麼,他的眸底,竟有一絲深濃的悲傷?那層悲傷,他掩飾得那麼好,卻在此刻的對視中,還是悉數落進我的眸底。
距離,真的很近。
那麼,我眸底,關於那種期盼的神情,他,必然也是看到的。
“替本王辦事,事成之後,本王會放你出宮。”他說出這幾字,捏住我下頷的手,並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