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過的波瀾不驚甚至可以說乏味,雖然換了個環境但是強子依然每天凌晨四點起牀鍛鍊雷打不動。一個人養成一個好習慣很難,能保持下去就難上加難。
長春市要比東鼎大一些,但是卻不如東鼎市人口密度大。這是一個很乾淨的城市,而且也不像哈爾濱那麼冷的讓人心悸,是個好地方。
所以強子很快就找到一個隨心所欲施展自己速度而不至於驚嚇了路人的好地方,要知道在大城市中哪怕就是凌晨四點也有不少人會出來遛彎,尤以上了年紀的老年夫婦們居多。如果被這些慈祥的老人家看到一個一頭銀髮的少年以每小時超過百公里的速度飛馳,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肯定不會想到奧特曼,超人這些東洋西洋人的玩意兒。別以爲現在的老人們已經和時代脫節,不知道奧特曼是誰不知道超人是誰。如果真的看到強子的話,從衣着上就能肯定他不是上述二位牛叉人物。原因有二,第一,強子穿的不是紅白色緊身衣。第二,他內褲沒穿在外面。
強子發現的風水寶地其實很平常,是個公園。
這個公園雖然算不上很大,但是勝在冷清。
每天早晨在公路上遛彎的老年人都不少,但是居然沒有一個在這個公園裡轉悠,有此可見這個公園多麼的……不得人心。
強子一如既往的從鐵柵欄牆翻躍進了公園,雖然大門開着但是不可阻止強子追尋以往做賊心虛的感覺。他輕盈的就好像一片落葉一樣,從院牆翻進來落地無聲。
深深的吸了一口東北早晨空氣中特有的清冽,強子心神一蕩。
目標是不遠處那座不高的山,雖然這山不雄偉,但是強子還是喜歡站在山頂的感覺,總有那麼點超乎尋常的感悟。
化作一條黑線,強子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十分鐘之後,強子已經到了山頂。
距離太短了,比當初在東鼎市驪湖別墅的時候要憋屈一些。驪湖別墅距離市區比旭日一品要遠一些,後面幾百畝的閒置地是強子修煉的樂土。這個公園顯然不足以讓強子爲所欲爲,不過聊勝於無。
選擇了一塊一人多高的山石,強子稍微運氣然後將八極拳的一招貼山靠猛的撞了出去。巨大的石頭被強子撞的輕微有些晃動卻沒有滾下去,原因很簡單,因爲這塊石頭有很大的一部分埋在土裡,這也是強子一直就撞這一塊山石的原因。
這和薅社會主義羊毛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果是擺放在那裡的話,這石頭早就被撞倒山下去了。
連續五次,一次比一次犀利霸道!
終於,山石在強子第五次撞擊之後不堪重負從中折斷了。對這塊石頭寄予厚望的強子沒有預料到它會斷掉,看着半人高的山石從山下滾落強子有些呆了。
撞斷一塊直徑超過一米的山石,他用了四天。
等石頭滾下去挺遠的時候強子才猛的想起一件事,他心中一慌趕緊從山上極速的奔了下去。山坡下有一片菜園,據說是私人種植的。園子裡種的東西不多,都是些家常的蔬菜。強子曾經看到過一個老太太在園子裡忙活,那是一個一頭銀髮衣着普通的老人。
那個老人不經常來菜園,但是每次來都會在園子裡待上大半天。她忙活農活的態度似乎很專注,而且從來不讓別人進入她的菜園。
如果這塊山石滾下去的話,強子知道老太太一番心血就算是白費了一半。
小山後面的坡度很大近乎於直立,將這片菜園子遮擋起來更顯得這園子有那麼點避世的意味。也正因爲後山坡度太大,所以半塊山石滾下去無遮無攔速度很快。
就在山石即將墜落在菜園裡的那一刻,強子後發先至終於趕在了前面。他越過山石後猛的轉身,雙腿一分兩隻腳如同生了根一樣紮在地上。
渾身爆發出一股巨大的氣勢,強子猛的伸出雙手擋在山石的下面。
開!
強子低呼了一聲。
雙臂瞬間膨脹,肌肉好像一道一道山樑一般鼓起。兩隻手頂在滾落的山石上,一股巨大的力度瞬間就壓迫在了他的雙臂上!
兩隻腳被山石撞擊着向後滑過兩米,強子纔將超過三百斤而且帶着巨大慣性的山石硬生生的攔了下來!
雙手灌注真力,強子將山石推到一邊。他轉頭看了看已經近在咫尺的菜園,長長的呼了口氣。
因爲季節的緣故,園子裡除了一個不大的溫室中還有翠綠的植物之外,只種着幾隴紅薯。溫室是用竹子和塑料薄膜搭建的,如果石頭滾下來的話將會給這個溫室造成摧毀性的打擊。
強子下意識的擦了把汗,雖然額頭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一想到如果那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辛苦種的菜毀在自己的無心之過裡,他會有很深的內疚。雖然他只見過那個老太太一次,但是從老人整理菜園的專注和稍微有些佝僂的背影他都知道這是一個慈祥的老者,如果毀了一個老人辛辛苦苦的成就甚至是寄託,這是在作孽。
強子不知道那個老人爲什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開一塊園子,但是他知道如果園子毀了那個老人會傷心。
“小傢伙,沒有必要這樣,園子毀了還能再建,自己個要是傷着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句慈祥溫和的話語就在強子身後響起,雖然沒有一點的凌厲氣勢而且十分的溫厚,但是因爲來的過於突兀還是嚇了強子一跳。
強子猛的轉身,就看到一個面容清瘦但是精神矍鑠的老人。她微微彎着腰站在那裡,手裡還拿着一把鋤頭。老人的個子不高,很瘦。她的一頭銀髮被包裹在一塊頭巾裡,臉上掛着慈祥的笑容。
她就這麼突兀的出現這裡,強子之前甚至沒有感覺到一點她存在的跡象!
一身棉布的衣服,款式很老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卻有着一種雍容的氣質。上衣的袖子挽了起來,裸露出的手臂和手背上都能看到一些老年斑。她的褲腳上還沾着些泥土,一雙手工納的千層底布鞋上也沾滿了露水和泥土。
她的手上黏糊糊的都是泥,應該是拔草的時候露水和土混合在一起沾在手上的。
衣服說不上乾淨,手上也是,可是強子卻感覺面前這位老人乾淨到了一塵不染的地步!
老人有一雙彷彿能看破塵世的眸子,她看在強子臉上的視線,彷彿穿越了強子的身體直接進入了他的腦海。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在。”
強子下意識的撓了撓頭髮說道。
他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緊張,有些手足無措。
“沒事,我也是偶然有了興致,就想早起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沒想到還能遇到你這麼個有意思的小傢伙,呵呵,看來我今天運氣不錯。”
強子不知道說什麼了,在這個老人面前,他很侷促。
“既然來了就給我幫個忙,年紀大了身子骨就有些吃不消,才擺弄了一會兒就累了,你幫我把園子裡剩下的草拔一拔好不好?”
老人說道。
“嗯!行!”
強子答應的很爽快。
他挽起袖子接過老人手裡的鋤頭走進菜園,想起老人一手的泥巴他才發現老人手裡的鋤頭不過是個擺設。拿着鋤頭走進菜園之後強子忽然發現一件事,這讓他心裡猛的一顫。鋤頭,居然是實鐵鑄成的,最少有三十斤!
一個已經年逾古稀的老婦,輕輕鬆鬆一隻手拎着一隻超過三十斤中的純鐵鋤頭。這場景怎麼想怎麼有些詭異了。
強子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老婦,她已經坐在強子撞下山的那塊石頭上休息了。似乎是感覺到了強子眼神中的疑惑,她微笑着對強子說道:“這把鋤頭是我老頭子活着的時候擺弄菜園子用的,我拿着它,就好像拉着我老頭子的手一樣,習慣了。”
幾句平凡的話語,卻將強子的內心震撼的無以復加!
這是一份多麼濃重的感情?!
“嗯!”
強子應了一聲,然後將鋤頭恭恭敬敬的放回老人的身邊。很小心的挨着老人的身子靠在石頭上,強子動作輕柔的好像捧着一隻稀世珍寶。
看到強子將鋤頭放在自己身邊,老人會心的笑了笑。
“謝謝你,小傢伙。”
老人微笑着說道。
強子點了點頭,壓制住內心的澎湃激盪走回菜園。他彎着腰一絲不苟的拔草,絲毫不在乎泥土會弄髒他的衣服。
忙活了將近一個小時,強子將菜園子裡的草拔的乾乾淨淨。他直起腰使勁伸展了一下,額頭已經佈滿了汗水。或許是因爲太小心太專注,他感覺比練半天功還累。
老人已經在園子裡的小水池中洗了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絹遞給強子說道:“累了吧?走,進屋歇歇。”
老人的話似乎有着什麼魔力,強子不由自主的隨着老人的腳步走進了那座很普通的小房子。沒有院牆,只有三間青磚紅瓦的房子。
老人給強子打了水洗手,然後對強子說:“你先坐一會,我去換件衣服。”
強子應了一聲,隨即在一張躺椅上坐了下來。
這張椅子很古舊卻依然結實,擦拭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在躺椅的一側放着一個小茶几,茶几上有一個紫砂茶壺,剛好擺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上。如果躺在躺椅上的話,伸手剛好能夠到茶壺。
“這是我老頭子最喜歡的椅子,他習慣在椅子上睡午覺,睡醒了總要喝一口茶。”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人從裡屋走了出來,她換了一身乾乾淨淨的衣服。依然是棉布做的,依然是幾十年前的衣服款式。
強子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那張已經有些年頭的躺椅,他心裡不由的恐慌了。
“沒事,一把椅子而已。有人坐它纔是椅子,若是擺着沒人坐,那它反而失去了價值。”
老人伸手在強子肩膀上拍了拍,話語中都是慈祥。
強子聽話的坐了下來,卻戰戰兢兢。
從這一張椅子,他再一次感悟到了老人和自己丈夫間那種最普通卻濃重到無法用筆墨形容的感情。
“餓了吧?我去做飯。”
老人笑着說道。
強子站起來,擺手說:“不用了,奶奶,我也該回去了。”
老人身子僵了一下,隨即一笑。
“就衝你叫我一聲奶奶,也得吃了早飯再走。吃我做的飯,可不是很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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