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溫柔地笑着搖頭,“不會不會!我家……就我一個。”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許,“我沒有獸夫。”
“沒有獸夫?”白彎彎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忍不住脫口而出。
霜華年紀應該比她大不少,但看起來成熟美麗,氣質出衆,在蛟龍族地位顯然不低,怎麼可能沒有獸夫?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滿肚子的疑問翻涌,但白彎彎深知此刻不是詢問的時機。
臉上露出理解和恰到好處的歉意:“抱歉,我不該多問。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跟我來!”霜華打起精神,彷彿要甩掉剛纔的陰霾,熱情地在前引路。
白彎彎與她的獸夫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燭修龐大的身軀無聲地滑行在最後,冰冷的豎瞳警惕地掃視着四周。
他們跟隨着霜華,化成人形的他們終於踏入了神秘而強大的蛟龍部落領地。
部落入口處,巨大的、彷彿由某種史前巨獸骸骨製成的拱門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陰影,空氣中海水的鹹腥與某種強大生物特有的氣息混合在一起,無聲地訴說着這個古老種族的底蘊與力量。
部落並非建在平原或山腳,而是巧妙地融合在一片古老而繁茂的巨木森林之中。
巨大的樹木被精心改造,粗壯的枝幹上搭建着風格奇特的樹屋。
這些樹屋並非簡單的木質結構,許多外牆覆蓋着天然的苔蘚或散發着微弱熒光的藤蔓,屋頂則巧妙地利用寬大的樹葉層疊覆蓋,既能遮風擋雨,又透着一股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精靈般的飄逸感。
白彎彎看着蛟龍部落的建築羣,竟然特別符合她的審美,就當來度假了!
她本來還愁着如何低調進入蛟龍部落探查,霜華的邀請簡直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借救命之恩暫住,既避免了引人注目地尋地住處,又能近距離接觸部落成員。
他們剛沿着一條由發光碎石鋪就的小徑走了沒多久,迎面就撞見了一隊衣着光鮮的獸人。
爲首的一位雌性尤爲引人注目。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約莫剛成年,穿着一身流光溢彩、彷彿由深海珍珠和彩色鱗片點綴的華麗鮫綃長裙,容貌嬌美。
而她身後跟着幾個氣息不弱的雄性。
這年輕雌性的澄澈的目光掃過霜華時,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惡和鄙夷,“擋在我前面做什麼?還不讓開!”
霜華似乎習慣了對方這樣的態度,抿緊了脣沒有迴應,只是側身想讓開道路。
白彎彎卻伸手拉住她,尚未說話,霜華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和對方產生衝突。
那年輕雌性卻不依不饒,視線又落在白彎彎和她身後氣質各異的強大獸夫們身上,“這些獸人是你帶回來的?”
霜華應了一聲,“是,他們是我家的貴客。”
年輕雌性哼笑了一聲,目光越過擋在白彎彎身前的霜華,落到她身上,“好心提醒你一句,離她遠點!她可不是什麼好雌性,就會裝可憐騙人,小心被她騙得骨頭都不剩!”白彎彎臉上的溫和笑容不變,眼神卻沉靜如水,她微微頷首,聲音清晰而平靜:“謝謝你的‘好意’提醒。不過,我向來有自己的判斷,不容易被騙。”
她的語氣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年輕雌性被她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頓時有些氣惱,“哼!不聽勸,被騙了活該!”
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白彎彎身後幾個強大英俊的獸夫,這才帶着身邊的雄性轉身離去。
待那羣獸人走遠,霜華才輕輕嘆了口氣,眉宇間籠罩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鬱和疲憊。
白彎彎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這正是套話的好時機。
“霜姨,”白彎彎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疑惑和關心,“剛纔那位雌性……看起來身份很尊貴?她對您似乎……”她似在斟酌着用詞。
霜華苦笑了一下,低聲道:“嗯,她是族長唯一的雌崽,珊瑚。從小被寵壞了,脾氣是驕縱了些。不過她對部落裡其他獸人倒也不算太壞,只因爲我的身份……”
她欲言又止,顯然不願多談珊瑚對她敵意的具體緣由,“你別放在心上,也別害怕她。”
白彎彎還想順着這個話題深入,但霜華明顯抗拒,迅速轉開了話題,強打起精神指着前方一棟位置稍偏、看起來也略顯樸素的樹屋:“看,我家到了。地方不大,但收拾一下,你們也能好好歇歇腳。”
霜華的家確實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
房間雖然乾淨整齊,但並不寬敞,物品很少。
霜華毫不猶豫地將這最大最好的房間讓給白彎彎和幼崽們。“你們住這裡,寬敞些,幼崽們活動也方便。”
她說着就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搬去旁邊更小的房間。
白彎彎回過神,連忙阻止,“這怎麼行?霜姨,您能收留我們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怎麼能讓您讓出主屋?我們住其他房間就好。”
房間雖然不是特別寬敞,但稍微擠一下還是能住下的。
“不行不行,”霜華態度堅決,眼神溫柔地看向在辛豐懷裡好奇張望的虎崽們,“你纔剛生產完不久,幼崽也都這麼小。別看外面暖和了,這樹屋到了夜裡,海風一吹,寒氣還是重。你住這個房間更避風暖和,不容易落下病根。我這把老骨頭了,住哪裡都一樣。”
“真不用了,我不怕冷……”
可不管怎麼說,霜華雌性都沒改變主意,三兩下將自己的東西收好搬出來。
霜華又轉身去翻找,抱出幾塊疊放着的獸皮:“這些……你們墊着用,夜裡蓋着也暖和些。”
然而,這些獸皮明顯有些年頭了,毛色黯淡,有幾塊邊緣甚至有些磨損起毛,品相實在算不上好。
霜華看着自己拿出的獸皮,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似乎也覺得太過寒酸,立刻又對辛豐說:“你叫辛豐對嗎?你跟我來,我那裡還有兩塊更大更厚實的……”
那兩塊可能是她壓箱底、稍微好一點的存貨了。
辛豐沒有動,只是看向白彎彎。
白彎彎心中瞭然,這位聖雌的生活境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