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陽彙報完近期事務後,剛離開寢宮,忽然被一聲呼喚叫住。
“裘陽大人請先留步!”
“哦,你叫我有什麼事情?”裘陽轉身看向來人。
是御前侍奉的葛琛,爲人七巧玲瓏,心眼子很多,辦事辦的利索,也很得陛下的器重。
葛琛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就是有件事很好奇,想要跟裘陽大人打聽打聽,陛下怎麼對那個小國這麼看重?”
他納悶兒道,“又不發兵攻打,還想讓咱們去支援,我這些天輾轉反側,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陛下到底怎麼想的?”
葛琛看向裘陽,帶着幾分諂媚的討好,“您是陛下的心腹,肯定知道內幕吧。”
裘陽冷眼看着他這副嘴臉,嗤笑道,“葛大人可曾聽過一句話——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葛琛臉色刷地變白。
“做好分內之事即可。”裘陽淡淡道,“陛下的心思,不是你該揣測的。”
葛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個裘陽架子擺的這麼高,不就是個暗衛嗎?
也就看在陛下的面子,他纔給他幾分薄面,竟然敢跟他使臉色,真是不識好歹!
等葛琛氣憤離開後,樹下的陰影涌現一道人影,看向寢宮的方向,語氣複雜,“看來陛下這次出去一趟,是真的動了一絲真情。”
裘陽沉沉嘆氣,陛下幼年便聰穎早慧,雖說在那邊待的時間久了些,他本來以爲不會出什麼問題,可萬萬沒想到……千算萬算,情字難算!
“一場不該發生的孽緣啊。”
好在,事情都過去了。
陛下回來了,從前的一切,徹底結束。
……
這一個月來,整個燚淵帝國的朝堂經歷一場腥風血雨。
那個被世人視爲傀儡的“病弱”皇帝,突然以雷霆手段肅清朝堂。
數十位大臣被抄家問斬,其中不乏權傾朝野的重臣。
一時間,整個帝都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今日早朝,文武百官戰戰兢兢地立在殿中,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陛下駕到——”
隨着侍從的傳喚聲,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而來。
男人一襲黑金華袍,紅髮高束,金冠璀璨,盡顯帝王威嚴。那張俊美妖冶的面容上帶着溫潤如玉的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十幾年來,當年那場震驚帝國的宮變過後,這位“垂簾聽政”的傀儡皇帝第一次揭開帷帳,以真面目示人。
“臣…臣等參見陛下!”
百官看呆了一瞬,慌忙跪拜,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不是說陛下纏綿病榻、命不久矣嗎?爲何此刻看起來不僅容光煥發,周身更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威壓!令他們感到本能的臣服!
和平日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場的衆位大臣百思不得其解,但沒有一個人敢表現出來。
“衆愛卿都起來吧。”
姬九黎慵懶地靠在王位上,修長的手指輕託着下巴,臉上掛着溫和儒雅的微笑,“這些年來,因本皇體弱多病,一直未能與衆愛卿坦誠相見,聽聞朝中有些風言風語,我心中深感愧疚,也深感不安啊。”
他話音未落,一位大臣已經誠惶誠恐地跪伏在地,“陛下言重了!臣等未能爲陛下分憂解難,已是罪該萬死!”
朝堂之上,衆大臣紛紛俯首請罪,聲音此起彼伏。
那些暗地裡做過虧心事的大臣更是冷汗涔涔,心裡害怕的不行,生怕自己的勾當敗露。
姬九黎輕笑了聲,不以爲然,“好在如今本皇的身體好轉,過往種種,既往不咎,只是……”
他修長如玉的指尖輕敲扶手,脣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悠悠道,
“本皇近日得了一件稀世珍寶,今日特與衆愛卿共賞。”
隨從捧着一個蓋着紅布的托盤上前。有大臣敏銳地嗅到了血腥味,臉色驟變。
紅布掀開的瞬間——
“啊!!!”
淒厲的尖叫響徹大殿。
幾個老臣當場昏厥,更多人嚇得癱軟在地,滿臉驚恐慘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赫然是攝政王袁岢血淋淋的頭顱!
姬九黎緩緩起身,溫柔地撫過那顆死不瞑目、滿臉惶恐的頭顱,聲音輕得像是情人的低語,
“這就是…謀逆的下場!”
下一秒,恐怖的威壓席捲整個朝堂!
“從今日起——”
男人擡眸朝在場的衆人掃去,他每說一個字,就有一位大臣吐血跪地,渾身顫抖。
“我即天下,若有不從,九族當誅。”
最後一個字落下,滿朝文武盡數跪倒在地,雙股戰戰,心中那一點歪心思蕩然無存。
高呼宣誓聲震耳欲聾,一浪高過一浪,
“陛下聖明!”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至此,燚淵帝國結束內鬥,外界傳聞的那位傀儡病弱皇帝,以鐵血手腕,行雷厲風行之勢,重新執掌大權!
……
在肅清朝堂後,姬九黎獨自前往祭祖。
祭禮完畢,他徑直去了觀星閣。
這是歷代大祭司的居所,即便是帝王也不能隨意進出。
閣前侍衛正要通報,卻被姬九黎擡手製止。
他獨自拾級而上,迎接他的是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獸人。
姬九黎說,“我來祭拜師父,好久沒見他老人家了。”
獸人道,“父親知道你回來的話,一定很高興。”
姬九黎苦笑,“師父是我的恩師,若是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我。”
在閣內,他對着牆上的畫像恭敬上香,久久佇立。
裘陽他們在觀星閣外等了很久,總算看見陛下出來了。
姬九黎並沒有急着回皇宮,去城中的街道上轉悠,說是要體恤民情。
路過一處路邊小攤時,他的腳步忽然頓住。
有個獸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笑道,“那隻掛起來的小貓玉雕是黑白雙色的,還挺有趣的。”
有人附和道,“那個樣式的,我前段時間見了好幾個,聽說最近挺火的,說是貓性通靈,這種黑白玉石雕刻出來的玉雕能辟邪,最近賣的挺火熱。”
“這小物件兒,倒是讓我想起之前聽的傳聞,聽說夜輝帝國那位新上任的國君原形,就是一隻黑白色的貓。”
姬九黎走到攤位前。
那小販慌忙跪拜,“參見陛下!”
姬九黎擺了擺手,讓他起來,將玉雕拿到手中把玩,“這個小東西,還挺可愛的。”
攤主連忙諂媚笑道,“陛下喜歡的話,就拿走吧!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小玩意兒!”
姬九黎沒說話,示意手下付錢,買下玉雕。
裘陽看見這一幕,臉色微沉,心底隱隱閃過不安。
作爲先帝指派輔佐陛下的心腹,他不僅是保護陛下安全的暗衛,更是幫助他肅清任何不利因素的利刃。
他深知,對帝王而言,任何牽掛都是致命的弱點,更何況是敵國之君。
看來……那個雌性,必須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