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有些茫然地被狐九翎拉扯着。
他想要掙脫。
但……狐九翎現在實力比他還高一點。
他想逃卻偏偏逃不掉。
狐九翎拉着墨夜到一座山頭。
“這種藥草，叫做羞靈草。這種靈草，是見不得靈力的。若是用靈力碰觸它，它就會瞬間枯萎。偏偏此草紮根極深，不用些力氣，很難拔上來。我正愁我一個人的話，力氣未必足夠，現在有墨夜你在的話，那就真是太好了。”狐九翎一臉明媚的笑容。
墨夜的脣角抽搐了一下。
他是收拾了行李準備偷溜的，不是來幫狐九翎幹苦力的！
墨夜正要開口拒絕。
“所以，我們偶遇在山下，果然是上天的安排對吧？否則，我怎麼也想不到，是什麼理由，讓你選擇下山。”狐九翎緊接着說道。
墨夜沉默了。
“我們的相遇，是不是上天註定的？”狐九翎一臉期待地看着他：“所以墨夜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墨夜：“……”
墨夜不語，只是一味開始幹苦力。
這該死的羞靈草，採摘起來，的確是頗費力氣。
墨夜埋頭拔了一小筐，轉身看見狐九翎竟然還在旁邊優哉遊哉吃瓜的時候，他的憤怒到了頂點。
“狐九翎，你……”
“你也吃你也吃。”狐九翎順手把瓜也給他塞了一塊。
墨夜被迫吃了起來。
狐九翎悠悠然說道：“墨夜哥哥，我們也相處了十年了。以前，還是之前那個主人的時候，我偷偷釀了一壺酒。我那會經驗不足，差點被她發現了。是你隱身過去，提前幫我藏起了酒。”
墨夜一邊吃着瓜，一邊沉默。狐九翎這個混蛋，又知道喊他哥了？
他們其實都默認。
現在的主人，和之前的主人，恐怕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只是。
誰也不會把這個猜測說出口。
不管是什麼情況，現在的主人，就是最好不過的。
“後來，酒不小心灑出一點，你身上沾染上了一絲酒味。偏偏，又被她發現了。”狐九翎嘆了一口氣：“我一直說，這酒是我釀的，也是我偷藏的。但因爲你將一切都往身上攬，而你平時又太過倔強，最不受她待見。她明知是我釀的酒，卻還是對你動手，那一次，你被打得渾身是傷。”
狐九翎靜靜地講述着。
墨夜最難釋懷，其實所有人都能理解。他在原先那個主人手裡，受的苦難本就最多。
但是。
現在的主人，真的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這一點，墨夜應該也應該知道的。
墨夜沉默了許久，說道：“說這些做什麼。”
狐九翎看着，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只是想說。墨夜哥哥，你對我來說，早就如同家人。家人之間，是不會互相拋棄的。”
墨夜猛然看向了他：“你……”
狐九翎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就是突然有感而發！人年紀到了，難免有些傷春悲秋了。”狐九翎一本正經地說道。
墨夜：“……”
他沒有證據。但他總覺得狐九翎是在嘲諷他。
“這些靈草已經夠用了。我先回去了。墨夜哥哥，你也早些回家吧。”狐九翎嘿嘿一笑，竟是直接轉身走了。
墨夜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還以爲狐九翎是發現了他想離開的事情。
但狐九翎這麼簡單就走了，看來，這真的只是一次巧合了。
墨夜的眸光波動着。
狐九翎說。
他們早就已經是家人。
家人是不會互相拋棄的。
可是……
他從來不是想要拋棄他們。
他只是……不想連累任何人。
墨夜安靜地看了看漫山的羞靈草，然後，轉身下了山。
山上某處。假裝離開，實則又用幻術返回的衆人：“……”
葉嫵笑了笑：“看來，他還是想跑。下一個。”
山下。
墨夜心情沉重，他一步一回頭地離開着。
一步，一回頭。
一步，一回頭。
一步……emmm……前面這堵牆是怎麼回事。
“這麼巧。”火冥一臉沉穩：“我睡不着，出來練練槍。你呢？”
墨夜：“……”
不是。
這山脈這麼小的嗎？
他走到哪裡都能碰到熟人的嗎？
“我……也是出來逛逛。”墨夜一臉冷靜地說道。
鎮定一點。
他一定可以成功離開的！
火冥的脣角泛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來：“我突然很有練槍的興致。我們難得碰見，不如你陪我練練？”
墨夜：“我……”
他想要拒絕的！
但還是那句話。
他現在不是火冥的對手！
而且，火冥剛剛和金耀大戰過一場，自己也不可能掙扎。畢竟火冥這幾日，能不動用靈力，就不動用靈力爲好。
火冥拉着墨夜，直接把他拎回了剛剛來過的山上。
墨夜看着漫山的羞靈草，沉默了。
“這裡的草，怎麼禿了一片？”火冥問道。
墨夜：“……”
他不是不想說話。
“我和金耀打了一場，最近不能動用靈力。我們不用靈力，就這麼過過招如何？”火冥看着墨夜。
墨夜苦笑了一聲。
火冥也沒有給他留下什麼拒絕的餘地，他手中長槍，猛然已經刺出。
墨夜被動迎戰。
他的武器，是一把泛着幽黑光芒的匕首。這把匕首幫助他在暗夜中，實現一擊必殺。
但，和精通器之道的火冥比起來，他這方面的造詣，明顯是有所不足的。
可偏偏他們對戰的時候，竟然一副勢均力敵的樣子。
墨夜瞬間便明白。
這是火冥放了水。
他沉默了一會，主動問道：“你傷勢如何？”
火冥笑了笑：“小傷而已。”
“那金耀。十年前就已經是元嬰巔峰，跟你對戰的時候……”
“是化神期了。”火冥坦誠說道。
“你一個元嬰前期，跨越一個大階和他戰鬥，你說小傷而已？”墨夜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了起來。
在他心裡。
火冥完全是因爲他才遭的這個罪。
這一次。
火冥是運氣好，只是重傷，性命是保了下來。
要是下一次……
他沒有這個運氣了呢？
要是下一次，來的不僅僅是一個金耀了呢！
要是所有人，都因爲他，受了劫難呢？
他若是強行留下，才叫自私。
似乎是看出了墨夜的想法，火冥擡了擡槍，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