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閃着兩粒烏黑剔亮的大眼珠,含情脈脈地道。
在整張“包公臉”的襯托下,眼白儼然成了黑夜中兩點黎明。
可是,他突來扔掉頭上頂着的被子,不由分說地攔腰抱起她!
這、這。。。。。。這算什麼?
“別給我廢話,我是看在你孃的面子上!”
他直白地分辯。
“噢。”
竹心乖乖地垂下頭,不再說話煩他。
可是,心中爲什麼有絲甜蜜貫穿着她的胸臆?
他再一次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了她。
該是命中註定,他將永遠是她的守護者。
只要在他懷裡,任何事她都不覺得可怕。
她知道,他能保護她。
佑赫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不能理解她抿着嘴在偷笑什麼。
但是,他的疑惑很快從腦海中被過濾掉,專注於找尋逃生的出路。
在凌芷燕近乎望眼欲穿的期盼下,佑赫抱着竹心衝出火海的圍困。
火勢也在大夥兒齊心協力地撲救下,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佑赫!讓母妃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凌芷燕一見到佑赫,就像餓狼撲食般地衝上去。
她娥眉緊蹙,神態緊張,繞着佑赫身前身後,格外細緻地“驗收”了一遍。
等確認佑赫完好無損後,才長長吁出一口氣。
隨後,凌芷燕的目光落到了佑赫懷抱中的小人兒身上,瞬間變得鋒利無比!
“你還敢讓佑赫抱着你!你這個沒腦子的害人精,還不趕快給我下來!!”
凌芷燕聲色俱厲地衝竹心嚷嚷,火氣之大,甚至顧不上維持她在下人面前“老王妃”的儀態。
敢“奴役”她兒子,敢情她是不要命了吧!
竹心看着怒不可遏的“婆婆”,在佑赫懷裡不禁瑟縮了起來。
因爲緊貼着她的緣故,佑赫真切體會到了她對他母妃深切的恐懼感。
“是。”竹心用力地點頭,仰起頭看着佑赫的臉,怯怯地道,“你放、放下我吧。”
佑赫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
是該放下了,不過,這女人輕得抱着都沒感覺。
竹心的腳剛着地,凌芷燕就又開始爆唾沫星子了——
“你這個蠢丫頭,你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好端端的一個屋子都差點被你燒了,下次你是不是準備燒了整個江王府?”
“我、我不是故意的。。。。。。”
竹心低聲下氣地道。
責罵,不可避免。
“哼!”
凌芷燕不屑地瞟了竹心一眼,冷嗤道: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哪次不是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哪有那麼多意外?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只是想燒掉點不重要的東西,結果被風吹翻了火盆,纔會。。。。。。”
“在屋子裡燒東西?這還不叫蓄意縱火!”
她的柳葉細眉不自覺地上揚地半寸。
“柳竹心,你這女人心眼太壞了!你一定是想報復我們江王府,所以才故意放火燒房子的,對不對?!”
凌芷燕鳳目怒睜。
也虧得,她也知道江王府上下對竹心不好。
“不是。。。。。。不是這樣!”
面對凌芷燕的劈頭蓋臉的質問,竹心拼命搖晃着小手。
“你別給我解釋了,我真是後悔替你說好話!像你這種心術不正的女人,就活該被貶到雜役房做粗活!”
佑赫冷眼看着他盛氣凌人的母妃教訓戰戰兢兢的竹心,並未幫她,而是一貫地平靜“旁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在屋子裡燒東西了!”
竹心怯弱地道歉。
“以後?還敢有以後!”她挑高眉。
“不!不是!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竹心連忙改口。
凌芷燕沒好氣地白了竹心一眼,用着不大,但足以讓竹心聽到的口氣狠狠啐道:
“蠢東西,大火怎麼沒燒死你!”
竹心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丫子,活像做錯事受罰的小孩。
佑赫無聊地撇了撇嘴角,隨意地撣去身上的土灰。
對周遭的“訓誡”,充耳不聞。
直到,凌芷燕尖細的嗓音刺得他耳膜發振。。。。。。
“行了!往後安分一點,別讓我隔三差五就聽見你的新聞!”
算是自救救人吧,佑赫終於出聲。
“嗯!我會管好自己的!”
竹心老實地點頭、再點頭。
凌芷燕見佑赫發話了,洶洶的氣勢也就馬上癟了下來。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看在你還懷着孩子的份上,我就暫且饒過你。如果下次再搗出什麼亂子,我一定會和你新帳舊賬一併算的!”
“是。”
竹心一個勁地點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佑赫斜眼睨住她:
“你和下人一起把這裡清理乾淨,房子重新修葺完前,你還是先住回雜役房。”
他對她,向來很下得了狠心。
王府多的是上等的廂房,他遠沒必要讓她住整個王府條件最簡陋的雜役房。
這是他故意的,不顧她的驚魂未定,他就是惡質地要她不好過。
“噢,好。。。。。。”
她認真地點頭。
單純的她根本沒想這麼多,她已經自責得無以復加了,就算佑赫不說,她也會留下來幫忙收拾殘局的。
對住所,她更是完全不在乎。
竹心非但沒發現這是他暗箱的“懲治”,反而還心存感激。
(皇宮勤政殿內)
“天介,你在擬什麼東西?幹嘛一臉壞笑?”
殷霜探出腦袋,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皇帝夫君。
龍天介特准殷霜可以在他批閱奏章的時候,陪君伴駕。
龍天介擡起頭,笑睨着自己一臉懵懂地嬌妻:
“這是我送給江佑赫那小子的禮物。”
“禮物?”
殷霜美麗的臉上更是迷茫。
“我在擬詔,把靈姍郡主指給他做側妃。”
龍天介終於揭曉謎底。
“不會吧!”殷霜張大小嘴,“他不是才娶了王妃嗎?”
龍天介不以爲意地挑起眉:
“那又如何?他不是不喜歡那個柳竹心嗎?婚後第二天,他就納了十幾個小妾,也不多我再送他一個側妃。”
“那怎麼行?”殷霜皺巴了小臉,“畢竟,人家也是原配,她有那麼多情敵就已經夠慘了,你還給她添亂?”
龍天介站起來,摟住愛妻的纖腰,寵溺地颳了一下她挺翹的鼻樑:
“傻瓜,你以爲原配能得寵的人有多個?”
“我不就是一個嗎?”
殷霜不高興地嘟噥道。
“你是個意外,小東西。”
他放置在她腰間的手臂更深的收緊,滿眼的溺愛。
他爲她散盡後宮,專寵與她。
在他眼中,沒有女人能和她相比。
她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珍寶,不會再有女人有抗衡她的魅力。
“我是你的意外,你怎麼知道柳竹心也是江佑赫的意外呢?”
殷霜不甘心地反駁,小手卻不自覺地附上他寬實的胸膛。
“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很正常,你以爲就算我不賜婚,他就沒地找了?”
龍天介癡迷地看着殷霜,一點都不動怒。
他總是有超乎常人的定力。
“那是他找嘛,反正我不許你幫他找。”
殷霜很同情竹心的境遇,她覺得竹心就像剛入宮的自己。
“我的小傻瓜,你要怎麼才明白?他是我的好兄弟,我明明知道他對那個平民女子不感興趣,卻什麼忙都不幫,怎麼說得過去?”
龍天介耐心地解釋。
“你根本不是在幫忙,你是幫倒忙!”
殷霜皺起了柳葉細眉,指責他。
龍天介一臉地不以爲然,他有他們男人的一套理由。
“事實本來就是這樣。柳竹心的身份本來就沒資格做王妃,靈姍堂堂郡主,身份尊貴,我現在只是讓靈姍做江佑赫的側室,已經算是很對得起柳竹心了。”
“對得起什麼呀!”殷霜有點生氣了,“誰不知道靈姍的才貌出衆,是皇城貴族中公認的第一美人才女,江佑赫鐵定要移情別戀了!不行不行,你說什麼都不能這樣做!”
“你這個女人!哪談得上移情別戀,江佑赫的心從來不在柳竹心身上好不好?”
龍天介也開始有點火了,但大手還是捨不得移開她的柳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