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全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十七躺在地上那一幕,他一晚上沒睡好,閉上眼睛就是十七,即便是睡着了也會夢到十七,夢到十七滿身是血地問他,爲什麼要追她。
夜幕再次降臨,他眼中滿是紅血絲,卻絲毫不敢去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醫院也漸漸安靜下來,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安靜。
恍惚中,趙全似乎隱約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了十七。
十七慢慢地向他走進,嘴裡不停地問着,
“爲什麼要追我?爲什麼要追我?爲什麼要追我?......”聲音由遠及近,趙全“啊”地大喊了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原來,趙全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又做了那個相同的噩夢。
值班護士聞聲趕來,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趙全,小聲說了一句,“禁止喧譁!”
趙全站起身,走到對面的病房前悄悄地推開了房門,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子,又悄悄走了出來,輕輕地關上了門。
他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裡狼狽的自己。
爲了給妻子看病,他幾乎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被偷的那一萬塊錢,是他把家裡的傢俱賣掉換來續交住院費的。
爲此,他不得不繼續去找親戚們借錢。
“別治療了,沒用的。”
“你現在就是拿錢買命,但你能一輩子拿錢買命麼?”
“你現在花的這些錢,最後都會打了水漂。”
親戚們的這些話,一刀比一刀致命。
他知道,妻子這次癌症又復發,大概率是救不回來了。
“我們回去吧,安安穩穩地過完我剩下的日子......”妻子含淚跟他說。
趙全覺得眼睛疼的厲害,熱熱的,好像有眼淚要涌出來,他連忙又洗了把臉。
鏡子裡的自己似乎更加憔悴了一些,他終於忍不住,蹲在洗手池旁哭了起來。
在醫院的這些日子,他見到了太多的生離死別。
每次看到家屬失聲痛哭的時候,他也會覺得難過。
可當輪到自己的時候,他才發現那種痛,是所有人都無法體會的撕心裂肺。
甚至看到妻子,他都會不自覺地想流出眼淚。
因爲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妻子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抽離。
章鵬掙扎着從夢裡醒過來,額頭上浸滿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他夢到了十七,夢到十七在樹林裡面追他,滿是是血地問他爲什麼要殺她,爲什麼不救她。
章鵬在逃跑的過程中摔倒了,被十七死死地掐着脖子。
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大口大口呼吸着。
章鵬的妻子被他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開了房間的燈。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妻子關切地問。
章鵬一把抱住妻子,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妻子溫柔地拍拍他的背,不停地安慰他“沒事沒事,只是個夢而已”。
白天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章鵬以爲自己的事情敗露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纔不關心有沒有什麼人大量典賣首飾,來歷不明的典當物品可太多了。
只要能掙錢,管它來歷是什麼。
至於那個被她撞的小丫頭,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就算當時沒有被撞死,被他丟棄在小樹林裡也怕是早晚都會嚥氣。
屍體就算是被發現,也無論如何都跟他扯不上任何關係。
章鵬唯一擔心的,就是周媛那個女人。
在章鵬看來,像周媛這種年輕又漂亮的女人之所以跟他在一起,無非就是圖他的錢罷了。
這也是爲什麼他雖然跟周媛在一起,卻不願意離婚。
他渴望乏味婚姻之外的激情,渴望年輕的身體,周媛想要輕鬆獲得財富,一個圖色,一個圖錢,互惠互利。
只要用錢作爲誘餌,周媛就會爲了錢隱瞞這件事情,但是也難免周媛會因爲此事作爲要挾他的一個籌碼不斷地敲詐他的錢財。
想到這裡,章鵬就一股子無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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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燈沒關,繼續亮着。
妻子重新睡着了,章鵬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心裡不停地盤算着,如何才能抓住制衡周媛的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