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蒙特如果能夠回到德爾遜王城,對葛徵來說也有好處。其實這件事情是個雙贏的結局。原本一口咬定,死不降價的葛徵,在德克蒙特出面之後一口氣降了二十萬,也讓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德克蒙特在葛徵心目中的分量。
整個帝國現在都看清楚了,如果葛徵把握好新式魔炮的契機,魯爾堡將成爲帝國新的兵工廠。那將來葛徵的價格將是不可估量的。水漲船高,德克蒙特的分量也跟着重要了起來。
二十家貴族,平均每一家購買了三門新式魔炮,每一門炮配了五十枚炮彈,雖然只賣出去了六十門,但是葛徵的收入達到了兩千七百萬金幣。這可比和克羅尼澤做生意賺得多了。
葛徵現在對於金幣的慾望不是那麼強烈了,但是金幣總是越多越好。所謂有備無患,萬一得到材料的人獅子大開口,要上幾個億,自己也要能拿得出來才行。
新式魔炮之後,葛徵還有一系列的計劃,各種武器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成形,只要給他時間,很快就能夠將構思轉化爲樣品;只要給兵工廠時間,也很快就能把樣品轉化爲產品。
不過在這之前。葛徵還有一件事情要做。他揣着從博列島地拍賣會上買下來的那張“藏寶圖”,沿着波爾特蘭堡塔樓那狹仄的環形樓梯慢慢往上爬,他的實驗室在波爾特蘭堡的最高處——這是爲了整個波爾特蘭堡的安全着想。葛徵剛走到一半,後面管家康明斯追上來:“先生、先生,有您的一封魔法書信!”葛徵一回頭,康明斯手中高舉着一隻綠色信封朝他揮手。
綠色有示好地意思,葛徵卻很奇怪。有什麼人會給自己寫信呢。康明斯氣喘吁吁的跑上來交給他,然後自己下去了。葛徵爬到實驗室。讓狼鴉守在外面,自己進去。
將那張藏寶圖先放在桌子上,葛徵拆開了信封。
“親愛地葛,你好。冒昧來信多有打擾。我想我們在博列島上的小小誤會已經澄清了吧。雖然我知道你是一個心胸寬大的人,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寫了這封信,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確認。是我讓皮埃爾去鑑定你地作品,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將至上最真誠地歉意,希望你能夠接受。”
“另外,順便說一句,請您轉告您的朋友,我一直很認真地完成他們考覈我的任務,我很期待成爲你們中的一員。如果我能夠有幸加入,我將萬分榮幸。謝謝!”
落款是:誠惶誠恐的魯蘭-克洛爾。
葛徵嚇了一跳:魯蘭-克洛爾,末日法神,那個傲慢自大,無比狂妄的傢伙。古魔學院院長!這封措辭卑微、甚至有些諂媚肉麻的綠色魔法信。竟然是這個傢伙發來的。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末尾的印戳,沒錯正式魯蘭-克洛爾地徽章。葛徵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提到了皮埃爾,證明葛徵在博列島上的猜測沒錯。雖然沒有提到學院交流賽,但是古魔學院不高不低正好在第二名,恐怕也是這一屆交流賽之中實力最強的古魔學院有意相讓。可問題是、難道僅僅因爲狼鴉,魯蘭-克洛爾就要這樣討好自己?
他又將這封並不長的書信看了一遍,一些疑點浮上心頭:我的朋友?考覈任務?怎麼聽上去是在說鬼舟呢?難道他也知道治神者地存在。葛徵相信魯蘭-克洛爾不是個鍊金術師,他應該不符合治神者地條件啊。他越想越覺得混亂,腦子裡好象有無數條線索,卻又沒辦法把其中任何的兩條聯繫在一起,最後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上的這封信收好。魯蘭-克洛爾然自己“轉告”什麼,自己卻不知道應該去向誰轉告。
把這件事情暫時丟在了腦後,葛徵開始集中精力來攻克那張藏寶圖。冒險者工會的鑑定師們已經鑑定過了,這肯定是一張藏寶圖。但是葛徵第一眼看到上面的線條的時候,就覺得這是一張鍊金方程式。沒有什麼理由,只是一種單純的感覺。對於鍊金術師來說,方程式絕對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葛徵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煉金術士,但是卻也從帕拉切爾蘇斯那裡學到了這一“職業習慣”。
五百萬金幣還是用抵價金徽支付的,而且又確定是一張藏寶圖,不管怎麼算,葛徵都覺得這筆買賣自己不虧。林雷
藏寶圖是用一種質地柔軟的獸皮製成的,上面沒有什麼魔法力的波動,應該不是魔獸的皮。不過能夠保持這麼久的時間,這張獸皮顯然經過了特殊的處理。
可奇怪的是,這一次將藏寶圖拿出來之後,渾然沒有了那種感覺。葛徵就坐在它的旁邊,這麼近距離內看着藏寶圖,上面最細微的線條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卻找不到那種感覺了。山就是山、河就是河、樹木就是樹木。葛徵把藏寶圖翻來覆去的看了個遍,也沒有再找到那種感覺。
他又試圖用解密方程式的方法來破解這張藏寶圖,得到了一個個莫名其妙的結論,葛徵知道自己的探索方向根本就是錯誤的。
他丟下了方程式,自己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拿起方程式來看了看,突然靈機一動。將那張藏寶圖掛在牆上,然後自己慢慢後退。距離不斷拉大,藏寶圖上地一些線條慢慢的變得模糊起來。當他退出五米之外的時候,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朦朧的藏寶圖圖案,又有了那種鍊金方程式的感覺!
葛徵大喜,搬來一張椅子放在那個位置上,然後準備好了莎草紙。一面破解,一面在紙上記錄下來。
鋼筆已經擰開了。可是葛徵的手卻停了下來。可能是因爲實現比較模糊,所以圖案顯得很不“穩定”,一會兒看起來像這個東西,一會看起來又像那個東西。葛徵頭疼起來。他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盯住了藏寶圖,務必要找到一個統一的思路。然而越是集中精力,他地思維越活躍,結果是腦海中的聯想越來越多,根本不可能統一。
葛徵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他惱火地一丟手中的鋼筆,有些泄氣的坐在椅子上。
如果有一張方程式不能破解,對葛徵來說就好象多了一塊心病。心裡面的感覺就好象有隻小貓在抓。他不可放棄。又嘗試了好幾次,大量地消耗精神力,搞得他有些頭暈腦脹,卻還是一無所獲。這一次葛徵是真地沒辦法了,他丟下手裡的鋼筆和稿紙。自我安慰道:“也許它本來就只是一張藏寶圖呢。”
不過這個自我安慰的說法並不能讓葛徵自己深信不疑。他想了想,索性找人去按照這張藏寶圖尋找。把這張圖帶着離開自己,自己也就少了一塊心病。
不過這個尋寶的人卻要好好考慮一下。經過了在博列島上這麼長時間,博辛瓦值得信賴。葛徵想到了索爾格維倫,他也是一隻巨龍,就算着寶藏的主人還活着,有索爾格維倫在也不用擔心學生們的安全。葛徵點了點頭,決定讓索爾格維倫帶隊,正好給學員們一次鍛鍊的機會。自己身邊還有狼鴉,還有阿穆尼亞他們,人手足夠了。
葛徵出了實驗室,讓人去吧博辛瓦他們找來。沒過多久,博辛瓦、佩琳還有薇席三個人一起來了。葛徵知道博辛瓦對佩琳有些“非分之想”,他和佩琳在一起可以理解,怎麼薇席也在呢?
葛徵看看博辛瓦,後者作出了一個無奈的神情,顯然他對這盞魔法小燈泡也很無奈。
葛徵懶得管他們之間亂七八糟的事情,將那張藏寶圖打開:“大家過來看一下,這是一張價值連城地藏寶圖,根據可靠消息,它會把你們帶向一座巨龍的寶藏……”
“這是一張藏寶圖?”佩琳疑惑的看着那張圖,左看看右看看,又朝後退了幾步再看看。然後她很肯定地搖搖頭:“這不是一張藏寶圖,這應該是一張鍊金方程式。”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次葛徵的錯誤,佩琳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眼睛裡面閃爍地興奮光芒還是出賣了她。
葛徵卻沒什麼興奮地,他隨意的擺擺手:“我開始地時候也覺得這是一張鍊金方程式,可是最後我卻還是認定它是一張藏寶圖。好了,別打岔了,都過來,我有任務交給你們。”博辛瓦很聽話的走到桌子旁邊,佩琳卻拒絕過去:“老師,絕對不會錯的,有一張方程式隱藏在這張藏寶圖中。”
老宰相的孫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得到葛徵的許可。她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拿出紙筆,站在五步之外看着那張藏寶圖,看一眼在紙上畫一筆。簡單幾下,已經勾勒出一張粗線條的方程式來。
葛徵有些意外,他其實並沒有死心,只是不想這個問題繼續困擾自己罷了。佩琳難得有個機會打擊葛徵,當然盡心盡力,將這張方程式畫的十分精美。勾勒完了線條之後,她又打發博辛瓦去調些油彩來。博辛瓦很樂意被她支使,屁顛屁顛的去了。
油彩拿來,佩琳一點一點地填充進方程式,然後放出一顆火球在紙張上放轉動幾圈,將油彩烤乾,一張嶄新的方程式出爐。
佩琳兩隻白玉般的手指捏住莎草紙的兩個角,從葛徵一揚眉毛,將那張紙拎了起來。
葛徵看了一眼,的確有種似曾相識地感覺:這就是專一啊。葛徵就是沒辦法從那些紛雜的訊息中,找到一條專一的思路。
其實這完全不能怪葛徵,成年人接觸的訊息太多,腦海中產生的聯想自然也多。葛徵的精力更加複雜,他的腦海中裝着兩個文明地資料,聯想起來更加複雜。而這張方程式所有的線條勾勒地似是而非,以葛徵這種複雜的思維來看。實在難以在那麼多的“可能性”之中找到一條統一的思路。
而佩琳就完全不一樣,她地心思要單純地多。腦海中不會產生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聯想,思路很容易統一起來。
“怎麼樣?”佩琳自從葛徵進入東勝學院,就一直被他壓制着,這對於一直心高氣傲的宰相家大小姐來說。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今天終於抓住葛徵的錯誤扳回一成來。佩琳興奮的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眉毛了。
她很想裝的淑女一些,不能“眉飛色舞”,不過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了。
葛徵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站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幅勝利者地姿態。托馬斯-利伯就是因爲經常在葛徵面前這麼做,所以才落得那個下場。偏偏佩琳與敵鬥爭經驗不足,犯了葛徵的這個忌諱。
葛徵淡淡一笑:“不怎麼樣。既然你這麼自信,這張方程式我就交給你了。如果在這個學期結束之前,你不能破解它,你就別想畢業!”
佩琳已經是四年級的學生了。這個學期過後就要畢業了,可是葛徵留給她這麼一道“畢業設計”,佩琳一聽,臉色立刻變了。
佩琳小姐在剛纔畫這張方程式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思考過了,她雖然看出來這是一張方程式。但是對於破解卻沒有半點把握。如果這張方程式就是自己地畢業設計。那麼她只能悲哀地相信,自己恐怕是拿不到東勝學院的畢業證書了。
如果是在以前。東勝學院還在德爾遜王城內,拉米爾院長和自己地祖父是好朋友,她當然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可是現在,東勝學院被打上了深深的葛氏烙印,在阿克哈馬城治下的波爾特蘭堡,“拉米爾的東勝學院”正在慢慢的被改造成“葛徵的東勝學院”。她還真有些擔心,自己將成爲東勝歷史上第一個,作爲學院交流賽選手而沒有拿到畢業證書的學員。
儘管她只是備選選手。
佩琳憤怒的瞪着葛徵,她百分之一千的肯定,這是葛徵私人的打擊報復。可是葛徵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佩琳,你很有潛力,對不同天賦的學員,我有不同的期待。對你的期待,當然要高一些。”這些輕微的誇獎不過是他爲難自己的藉口——佩琳很清楚這一點。
她很想當場合葛徵大吵起來,不過她沒有,她不想再給這個可惡的傢伙什麼把柄。她拿着自己畫出來的方程式,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博辛瓦兩頭爲難,喊了一聲“佩琳”,又回頭看了看個葛徵,葛徵沒什麼表示,他連忙追了出去。
薇席坐在椅子上,兩隻小腿耷拉着不斷晃動,紅色的小皮靴碰得啪啪響。她手裡捧着零食,吃的津津有味。“嗚嗚……”她往自己嘴裡塞了一把零食,說起話來有些含混不清:“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嘎吱嘎吱的嚼了幾下,又繼續說道:“你只是嚇唬嚇唬她,不過她可要既恨你一輩子了……”
葛徵板着臉:“你怎麼知道我是在嚇唬她?”薇席咯嘰一笑,指着自己的粉嘟嘟的小鼻子說道:“我聞出來的。”葛徵眉頭一皺,算了,跟小孩子沒辦法交流。
他擡腳走了出去,薇席從椅子上蹦下來追了上去:“喂喂,你別嚇唬我家大寶貝了,我請你吃零食……”兩人一走一追,一出門就看見阿穆尼亞多在牆角向外探着腦袋,像一隻烏龜一樣。薇席大喊一聲:“手下敗將快點過來幫忙!”阿穆尼亞臉上大紅,他已經榮升戰士系主任導師,卻被自己的手下這樣呼來喝去,面子上總有些過不去。他想跑,薇席卻已經飛快的追了過來,阿穆尼亞一遲疑。薇席已經到了面前,一把捉起他地大手,將他拉了過去:“快點快點。”
被那隻柔軟的小手一握,阿穆尼亞渾身酥軟,搖搖晃晃、飄飄欲仙的跟了過來。葛徵看到他那享受的神情,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式。
葛徵可不願意在這裡繼續看阿穆尼亞這怪叔叔意淫小蘿莉,他很認證的看着薇席的眼睛問道:“你能保守秘密嗎?”“當然能!”“那好。我保證佩琳一定能畢業,行了吧?”他說完飛快地走了。身後傳來阿穆尼亞的聲音:“薇席。我帶你到閣樓頂上看金魚吧……”
葛徵逃離了老男人地罪惡,急匆匆地趕回自己的實驗室。佩琳畫那張方程式的時候,葛徵一直在她身邊看着,整張方程式他早已經印在了腦海之中。趕回實驗室。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破解出來。到了實驗室外面。葛徵跟狼鴉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誰,也不准他進來打擾我。”狼鴉身子一橫,寬闊地身軀將實驗室地窄門擋了個嚴嚴實實。
葛徵進了實驗室,拉過一張桌子來,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這張方程式和葛徵之前見到的那些方程式有些不同。因爲已經隱藏在藏寶圖之中,進行了第一道“加密”,所以方程式上沒有了各種寓意晦澀的圖案,整個方程式有八個圓組成,一個在內。七個在外;其中寫滿了各種神秘的符號,每一個圓對應着一行魔法語言。
魔法語言很好理解,是斯賓森魔法語體系中古老的索羅斯魔法字符,一行字符能夠表達出一個完整的鍊金操作過程。比方說外圍七個圓之中第一個圓對應的那一行魔法字符表示“研碎顆粒、混合充分、灰浴加熱”。
難點不在於魔法語言,難點在於那八個圓。
每一個圓分爲兩層。外層是黃色內層是紅色。紅色內層中有一顆七芒星,七芒星的中央有一個鍊金符號。
在圓的黃色外層上。對應着七芒星地七個角,各有一個鍊金符號。
而中央那個圓中心是空的,只有外層一圈紅色,紅色圓環被分成了七個等分,每一等分對應着外圍的一個圓,其中畫着一個很古怪的鍊金符號。
葛徵整體的統計了一下,這張方程式中地鍊金符號有不少是重複地,外圍七個圓中的鍊金符號一共有八種。不同地圓中心的符號不同,不同的圓七芒星的每一個角上的符號也不同。不過總共也只有八個符號。
從十二點鐘方向開始,順時針看過去,以第一個圓爲例,七芒星對應的七個符號之中,第一個符號是彎月形的,代表着物質銀。第二個符號好像兩個阿拉伯數字“3”重疊在一起,代表硃砂。第三個符號像阿拉伯數字中“4”和“2”的結合體,它代表着木星,也對應代表着錫。第四個符號是一道圓弧,下面一個小圓圈,下面一個十字,這個符號代表汞。第五個符號一個小圓圈上帶着一個斜箭頭,代表鐵。第六個符號一個圓圈中間一點,代表金。第七個符號一個小圓圈下面一個十字,代表銅。
七芒星中間的那個符號,是一個圓圈中間一橫,代表鹽。
這八個符號,鍊金符號集註中都有記錄,不用費心思去才,但是它們在每一個圓之中先後順序的不同,就會導致不同的產物。葛徵猜測先後順序的不同,也就是在鍊金的時候加入的順序不同。
除了這八個符號之外,中央的那個單層圓之中的七個符號纔是真正難以理解的東西。如果僅僅由外面七個圓,恐怕佩琳也能破解這個方程式,但是加上中間的那個圓中的符號,就連葛徵都覺得有些頭疼了。
鍊金符號不同於圖案。如果是圖案,葛徵還可以憑藉自己淵博的鍊金知識猜測,但是鍊金符號比圖案更加抽象,其中隱藏的含義更加隱晦,葛徵看着那七個大約是書寫這張方程式的人自創的符號,眉頭深深的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