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懂一些拳腳功夫，其他技巧都來自於我靈鶴峰的傳承，撥雲之法則是偶得之，如不合足下之意還請勿怪。”
林珂提前先告罪一聲。
“我知曉。無妨。”顏離點頭，身子作勢欲衝，輕聲道：“小心了。”
下一刻，她的身子如同泡影一樣消失，只剩一道寒光射來。
林珂凝神以對，擡劍抵擋。
但一瞬間，他愣了一下，身子便猶如炮彈一樣倒飛出去，砸到一棵大樹上。
他從樹上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臂，眼睛盯着地面，雙頰微紅：
“姑娘，你這是……”
“我爲劍修，自然當只與劍作伴，衣裝服飾只拖累耳。”顏離的聲音平淡而冷靜：“對了，他們都稱我爲無衣真人。”
額，不是意外，是被動技？林珂看着爆衣的顏離，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吐槽。
但下一刻，一股極其強烈的危機感自前方而來。
他旋即不再多向，而是擡起頭，凝神以對。
在他眼中，前方白皙修長的身體並非關注點，只有那劍刃纔是他目光聚焦之處。
只不過是個女的而已。
他的心性有多強？
在前世，就是他那位聖人老師都自言心性不如他。
別說是一個十八九歲發育完好的身體，就是包含高冷御姐、青春蘿莉、火爆校花等一羣人站他面前，他的心境都不會有任何波動。
既然要戰鬥，自然不能被外物所擾。
於是乎，原本顏離嬌嫩粉紅的肉體在他眼中猶如草葉，絲毫引不起他的心情波動。
甚至身體激素都沒有變化，身體沒有任何一個部位或者器官有反應。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顏離的劍。
“好心性。”顏離似是察覺到了林珂的變化。
而就在話語聲響起時，兩劍也已經碰撞到了一起。
“鏘！！”
這一次，沒有先前對面突然爆衣而引起的錯愕，他抵擋起來並不費力。
對面不僅沒有用任何取精境才用的術，靈力和力量也限制在了道基境水平。
甚至於他初一交手的剎那，感覺這顏離的技巧也就……一般？
脫胎於《鶴經》和書畫家的近戰技能“靈鶴丹青”被林珂運用到極致。
每一次揮舞手臂，都彷彿是在提筆作畫，描繪丹頂鶴雪中翩飛的美景。
飛劍在他手中化作了筆。
手臂雙腳的每一次揮、點、刺或者踏、退、蹬，都完完全全與林珂的身軀契合。
少擡高一點手臂容易扯到筋，多往前跨一釐米容易扯到蛋。
契合！
這套通過天帝修真法所融會貫通出來的靈鶴丹青，是完全契合他的技能。
至於對面，相較之下就不太如他了，不過也算得上精通。
“鏘！”“鏘！”“鏘！”……
兩人在林間交戰，樹葉草木被激得到處亂竄，靈鶴峰五小隻也被打鬥聲吸引。
好在他和五小隻之間用過御獸印，故而可以隔着一段距離用御獸印來交流，所以被他揮退了。
雖然人家顏離不在乎，但是林珂也怕後面說不清，所以沒人在場最好。
“你果然擅長凡人術。”顏離交手幾下，身子有些部位顫來顫去的，但是表情依舊：
“接下來，我要用劍術了。”
術！
二境之術！
林珂聞言深吸一口氣，緊盯着顏離。
只見顏離將手中之劍輕輕一拋，嫩紅的嘴脣微微張開：
“螭龍！”
劍術——螭龍術！
聲音剛出，顏離手中那柄純白色的劍便如同離弦之箭一樣激射而出。
白劍攪動風汽，隱約在劍尖位置形成了一根鋒銳的彎爪，彷彿是一根龍趾。
林珂一下子就判斷出來，這劍術比先前封無形使出的藻元術要厲害許多
而且能夠感覺得出來，顏離用得很輕鬆，因爲她將力量層次限定在了道基境。
如果全力用出，或許威力會更加驚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這道劍術的威力也近乎抵達了道基境所能發揮出的最大威力。
林珂只用了一剎那就判斷出了很多信息
他並未驚慌，感知力放到最大，靈力猶如大江決堤一樣爆炸性地灌注到飛劍之中，飛劍因此而發出一陣輕吟。
正好，也試一試新的感悟……他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握住劍刃往前探去，口中吐出兩個字：
“撥雲。”
自從昨天用出撥雲之後，林珂一直在反覆思索。
前世因爲自身所走的道路原因，他只是將在別人處見到的撥雲神通給臨摹了下來，化入白紙黑字之中。
如今，他走了不同的道路，是否應該嘗試將那一抹撥雲的感悟融入到戰鬥技法之中。
今日恰逢此時機，正好嘗試一二。
“嗡——”
渾身靈力涌入劍中後，劍身輕顫，大放光芒。
同時，原本儲藏在血液中的靈力從他雙眼、口部噴吐而出，身上每一個有孔洞、毛孔的地方也是如此。
靈力猶如火山爆發的熔岩，噴涌出來後在其身前三尺內形成了一片灰淡的氤氳。
而伴隨着靈力之後，自然就是止不住的鮮血。
爲了重現撥雲的神韻，林珂一瞬間動用的靈力比昨天加起來的還要多，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噴血。
與此同時，化爲龍趾的白劍，進入了他前方三尺之內的氤氳之中。
接觸到氤氳之後，前方那白劍的氣息陡然一變，瞬間暗淡了幾分，劍身更是如同陷入沼澤的老牛，速度也慢了下去。
與此同時，林珂手中飛劍往前送出，劍刃捅破氤氳，於其中形成一道通路。
若是前前世看到，林珂定然會說這像是丁達爾效應一樣，表現的是膠體分散系的光學性質。
但是此時，他內心裡回想的卻是當初所見的那一抹撥雲神韻。
“鏘！！”
一聲脆響，他手中靈級下品的飛劍承受不住這種撞擊，直接應聲而斷，劍刃倒飛而來，飛向他的胸口。
不過氤氳如泥潭，被自己劍尖刺死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半邊斷劍被氤氳所阻，落到了他腳邊。
對面白劍並非毫髮無損，而是與林珂手中斷了半邊的劍刃一樣掉落下去，原本靈氣四溢的純白劍身變得暗淡了許多。
“你卻說自己不會撥雲之法。”
顏離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帶上了一些敬重：“以道基初期之力便有如此感悟，我不如尊上你。”
林珂身上嘩嘩流血，但還是露出一個笑容：“你的劍術很強，況且你沒有用全力。”
他能感受到，雖然這顏離已經是取精境真人了，但剛剛的力量其實一直是壓制的，那螭龍術應該沒那麼簡單。
“我鑄就道基前並無太多感悟，僅能化螭龍一趾，鑄就道基後方纔可化一爪，故而不用。”說着，顏離緩緩從空間器具中拿出衣物在林珂面前自行穿上。
同時，嘴上說道：“林尊上，你這撥雲術未免太過傷己了。”
林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血液正在浸透衣衫，一些毛孔處的毛細血管破裂後還無法迅速恢復。
好在此時他的心臟也已經浸潤了六成五的靈力，其身體恢復力比以前好太多了。
否則的話他估計用不出撥雲之法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暈厥過去，進而休克然後死亡。
“昨日與破滅仙門之人鬥法，本就有所感悟，恰逢今日真人來訪，我便剛好將感悟加固一二。”林珂一邊解釋，一邊調動殘存的靈力順着血液遊走全身，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得更快。
“你的血液沒有靈力。”顏離看了兩眼，淡淡道：“自己突發奇想是好的，但一些傳承與說法流傳至今，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別因一時標新立異而事倍功半，延緩了修煉。”
顏離發現了林珂第一個浸潤的不是血液，畢竟靈力浸潤過的血液和普通血液可不一樣。
“多謝。”林珂知道顏離是好心，不然一般來說，這種修行機密的事情是不會隨口說的。
浸潤什麼，浸潤哪裡，這是每個人的秘密，是傳承之秘。
而他也從顏離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似乎……這個顏離的語氣有一種教導晚輩後輩的感覺。
但他知道，至強十三峰的峰座乃是四境修士，他估摸着這顏離有取精境後期的修爲，也不知是弟子還是峰座的朋友之類的。
教導他，估摸着覺得他是可造之材。
而林珂在靜靜用靈力給自己止血之時，顏離再度開口：“我是劍峰劍脈大弟子……”
她看了兩眼林珂腳邊的斷劍，又看了看林珂被越來越多血液浸透的衣衫，沉吟道：
“此次叨擾尊上，斷尊上佩劍，又傷身至此，我知我此舉無禮……你開個價吧。”
“開價？”林珂聽着前面的話還覺得正常，聽到最後那句不由得輕挑右眉。
顏離點點頭，直視林珂雙目：
“尊上不如他人那般注重這衣裳等身外之物，用心與我對戰，且將自己未成熟的撥雲術用出，對顏離來說，是值得尊敬之對手。”
“往日對戰，無有兵器被毀之事發生，但我亦知此時因我而起，自當賠償。”
“劍峰的劍脈？”林珂沒有聽過，但是大致能理解什麼意思。
像他，以後如果發達起來，座下肯定不止一脈的。
《鶴經》和《角仙道》就兩脈了。
而聽到林珂的話，顏離似乎以爲林珂懷疑，於是再度重複道：“我乃劍峰劍脈大弟子，爲人、天、劍三脈之首，我……賠得起！”
似乎爲了提高自己話語可信度，顏離加重了語氣：“我，劍脈，大師姐。”
“對了，前提是你不能告訴我師父。”
顏離認真而又好看的臉蛋露出幾分緊張，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賠得起？
不能告訴師父？
林珂看了幾眼神色緊張地顏離，沉思後開口：
“算了，也不用賠償了。”
“顏離姑娘，你也不想我們之間的事讓被你師父知道……”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