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道:“想來小姐不醒來,是因爲心中有結,下臣才疏學淺,不如王子將小姐帶回靖國,讓大國師好好看看。”
大國師最擅長巫蠱之道,若是連他都不懂得的話,恐怕世間無人能解了。
昊天闕沉思了一下,他沒有經過對方的同意將她帶離了大齊,如今再要把對方給帶去靖國,到時候萬一對方生氣了那麼自己該如何交代。
大漢在邊上適時的勸慰道:“公子,你這也是爲了救小姐的性命,小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一定會諒解你的。”
“既然如此,”昊天闕下決定,道:“我們明日就出發,立馬趕到靖國。大漢,你修書一封回去,讓父皇準備一下。”
大國師向來和自己不合,此事想要請到對方出面,還是要父皇來說。
大漢應聲而去,昊天闕看着牀上的女子,有些心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得不說,這件事情,是有他的私心在的。若非如此,自己可能永遠找不到什麼機會能夠讓對方回去。
他已經將牀上女子的喜服給命人換了下來,只不過那身喜服,他卻是沒有丟。
那日在榮府門口,她看端君陌的眼神,他一直記在心中。
半響默默無語。
六皇子府門口,湘兒依舊戴着先前的那張面具,化作容詞的模樣,站在府前的臺階下面,翹首以盼。
因着太后忽然召六皇子和皇子妃進宮,容詞中了毒蠱去靖國的事情不能夠讓其他人知道。所以,權衡之下,還是讓湘兒扮作皇子妃。
此刻,她拿着手帕,微微有些激動的看着裡面,像是在期待着什麼。
忽然,女子的眼睛一亮,而後輕快的跑了上去,喚道:“夫君……”
話還沒有說完,一道強大的勁風將她直接給撲了出了,好在湘兒自身就會武功,這纔在臺階上面穩了下來。
否則,換做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早就狼狽的跌下臺階去,摔得一個頭破血流了。
“褚恆,你這是做什麼?!”在府邸裡面呆了兩日,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一直跟在六皇子身邊的下人叫什麼名字。
褚恆看了一眼自己連眼皮子都不願意往這邊擡一下的主子,淡淡地道:“六皇子府的皇子妃只有一個,能叫主子夫君的也只有一個,湘兒姑娘不要犯了忌諱。”
說完,他面無表情的將端君陌給推上了馬車。
後面的湘兒咬了咬脣,眼中流露出一絲委屈,心中知道端君陌不可能爲自己出頭,只是氣沖沖的提着裙襬跟了上去。
沒想到,當她走到馬車跟前想要上去的時候,對方竟然出手攔住了自己。
“你的馬車在後面。”褚恆面無表情的道。
“什麼?”湘兒眼睛一瞪,不讓自己叫六皇子夫君也就算了,竟然連同乘一輛馬車也不行,這是什麼道理?
她這個六皇子妃跟擺設的有什麼區別啊!
“主子喜歡一個人呆着,不好意思了。”面對她的驚愕,褚恆依舊冷冷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她看了一眼,無奈的咬了咬嘴脣,可是也知道自己此時不能夠鬧出什麼
事情出來,便只能轉身去了後面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上搖搖晃晃,總算來到了宮門前。
下車等候的湘兒竟然又收到了六皇子要去面見皇上,不能跟她一起去面見皇太后的消息。
看着男子越來越遠的背影,手中的粉色帕子狠狠的攪在了一起。從今天早上,對方出府的時候,就沒有跟自己說過一句話。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給自己一個,難道說,那個容詞真的有那麼重要?
甚至,要比自己的媚術還厲害。
她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面具,面露不屑,對方的長相也不過是如此,總有一天,她會將六皇子的歡心給得到手。
想到此處,女子轉身離去。
皇宮的小道上,褚恆推着端君陌在兩堵高高的城牆之中行走着。不知不覺,就有點靠近了雲落宮那邊。
果然如同褚恆前幾日所說的那樣,越是靠近雲落宮,周圍的防衛就更加的森嚴,周圍的侍衛也更加的多。前方的道路明令禁止前行,看來只能夠走到這裡了。
幽深的眸子望向前方的宮殿,端君陌幽幽的道:“按照你所說,雲落宮中有人。”
褚恆點了點頭,回答道:“雖然沒有看清楚是誰,但是可以確定這並不是一座空的宮殿,裡面有人住着。”
“雲落宮自母妃過世之後,便一直以廢棄的宮殿存在於衆人的眼中,可是現在裡面竟然住了人,父皇如此瞞天過海,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在他的記憶中,他的這個父皇可是沒有什麼在乎的東西啊。
端君陌冷笑了一聲,看着前方的宮殿出了神。
自從十年前過後,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這座宮殿。這座承載了他太多快樂和痛苦的回憶的宮殿,讓他看一眼都覺得悲傷的地方。
秋季的京都偶爾已經有了一些大風,大風颳過,帶起了細碎的風沙。
褚恆輕聲道:“主子,太子殿下過來了。”
擡起頭,一個穿着暗紅色衣服的英俊男子走了過來,腰間繫着一根白玉帶子,滾邊金色,胸前繡着八爪金龍。
不是太子殿下端顯又是誰?
端君陌淡淡的轉過頭來,道:“皇兄。”
“恩。”端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順着對方方纔的視線看過去,除了廢棄的宮殿,什麼都沒有看見。他轉過了視線,道:“六弟近些日子可好?”
從前,他和皇后一樣,討厭端君陌看不起對方殘廢的雙腿,可是經歷了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一樣了。
端君陌的回答永遠是那般的言簡意賅:“還好。”
端顯也不生氣,過了半天,才說道:“上次清平王的事情,多謝你相救。”
“臣弟並沒有做什麼,擔不起皇兄這一句謝謝。”端君陌淡淡的道,這回的話總算是長了一點了。
端顯看了對方的面具一眼,這個六皇子,一直是最不讓自己放在心上的那個人,可是現在,對方卻成了自己最看不透的那個人。就像是現在,對方的眼神淡到幾乎讓他感覺不到眼前這個人還有喜怒哀樂的。
猶豫了一會兒
,太子問出了自己過來最想要問的問題:“容……六皇子妃她可還好嗎?”
“她一切都好,不勞太子費心了。”
一直沒有什麼眼神波動的端君陌終於皺了皺眉頭,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侵犯了一般。太子對容詞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現在聽見,心中感覺很是不舒服。
“褚恆,走。”
端君陌冷冷的說道,不想跟對方再談下去了。
忽然的打斷,讓端顯愣了一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這個六弟是怎麼了?
端君陌冷着一張臉,被褚恆推出了幾步之後 ,忽然回頭問道:“臣弟要去向父皇請安,太子殿下去嗎?”
還站在原地琢磨對方心思的端顯頓時臉色一僵,很是不好看。
那日在城樓下面,皇帝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那樣冷酷無情的放棄自己。雖然事出有因,但是對方那個時候的果斷和冷漠,還是令端顯有些心傷。
故而,這幾日,若是沒有必要他就不往皇帝那邊走。此刻,忽然被端君陌勾起了回憶,他的臉色一下子非常的難看。
端君陌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似乎是饒有樂趣的勾了勾自己的脣角,而後道:“既然太子殿下不去,那麼臣弟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便讓褚恆走人了。
在後面推着輪椅的褚恆抽了抽嘴角,看着主子忽然變好的心情,心中無語。
主子還真是遇見了皇妃的事情,就會變得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方纔因爲太子殿下關心皇妃而不開心,後面又因爲自己小小的反擊了一下而勾起了嘴角,若是皇妃知道的話……
唉,皇妃什麼時候回來啊!
褚恆在心中暗暗呼籲到,順便不忘問一句:“主子,我們去哪裡?”
“去見父皇。”對方惜字如金。
乾清宮大門緊閉,皇帝已經在裡面呆了一個早上都未曾出來。守門的太監臉色很不好看,想來是方纔剛剛被責罰過,此刻聽見又有人要求見皇帝,臉都白了。
“祖宗啊,實話跟你說了吧,今日皇上心情很不好,您還是不要去觸黴頭了。”
太監一臉央求之色。
“父皇如何心情不好了?”端君陌冷冷的問道。
那太監只能老實說道:“今日,皇上去了皇后那裡,回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冷着一張臉了,誰也不敢多問。”
那天在城樓上面,皇帝因爲皇后的幾句話直接大怒,而後命人將皇后拖下去的事情大家都看見了。那太監也不多說,相信六皇子自己能夠明白。
端君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道:“皇后如何了?”
太監搖了搖頭。
“既如此,你便先進去通報父皇吧。”
“什麼?”太監的腳一軟,合着自己方纔說了這麼半天都是白說了,六皇子自己非要往槍口上面撞啊。想到自己方纔進去的時候,差點被皇帝扔出來的杯子給砸的頭破血流,他就是一陣陣的後怕。
下人沒有辦法拒絕主子,太監只能夠視死如歸的走了進去通報。
門外的端君陌一臉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