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孟老頭的話,沐漓臉色頓時一沉,怒道:“什麼?還來?”
孟老頭只是冷冷的掃過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回道:“廢話?沒看到這幾天死的人比較多嗎?還磨嘰什麼趕緊去!”
眼看着面前的大鍋中只剩下一小半的湯,沐漓心中縱然有萬般不情願,還是拿着工具,緩緩地走了出去。
孟老頭一直盯着沐漓,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他才收回了視線,一臉興奮的拿起了一旁的勺子,隨後舀起了一勺湯。
一仰頭,勺子中的湯便已經見底了,只是喝了一口,孟老頭卻好像好不過癮,又接連舀了好幾勺,最終實在喝不下了後,他才放下了勺子,坐在一旁,抱在肚子。
腦海中卻不由得閃過了孟婆的身影,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可是熟悉的那人卻不見了……
另外一邊,沐漓拿着桶正緩緩的往忘川河邊走去,呈現出血黃色的河水,透着一絲陰寒與恐怖,傳言,在河流都是無數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時不時河面上漂浮着一兩個骷髏腦袋,這也是普通的現象。
“該死的老頭兒,要不是在地府,我一定要收了你,看你嘚瑟。”
沐漓一邊舀水,一邊罵道。
越想心中越覺得窩火,她竟然會這樣被一直死鬼使喚,這要是被爺爺知道,一定會打死她,說她丟了他們老沐門的臉面。
可是,就在沐漓一邊罵一邊舀水之際,卻並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一個白色的高大身影正在一點一點的靠近着。
這時,沐漓舀水的手卻忽然一頓,目光緊盯着忘川河面上,臉上的神色也頓時一僵。
是誰?
沐漓沒有出聲,身後的那個白影兒亦是沒有動靜。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了,沐漓的腳也越來越麻,忍不住咬咬牙,隨即站了起來。
“你是誰?”
可是,就在她起身之際,因爲蹲了許久,雙腳麻痹,一時間沒有站穩,竟然直直往河下滑去。
啊~
眼看着自己距離陰寒的河水越發的接近,沐漓不由得瞪大了雙眼,臉上浮起了一抹恐懼之色。
與此同時,河面的下方也迅速聚集着一對黑影兒,似乎正等待着沐漓掉下去。
忽然間,沐漓只覺得腰上一緊,身子卻被一股力道往前拉去。
河裡的孤魂野鬼見人沒有掉下去,紛紛怒吼一聲,一眨眼的時間,便消失在了眼前。
這時,沐漓卻擡起了頭來。目光緊盯着眼前的白色身影。
一雙金色的眸子也靜靜的盯着沐漓,雙手環住了她的腰肢。
“看夠了沒有?”
忽然,一道涼涼的聲音傳來。
顏璽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盯着沐漓。
見狀,沐漓迅速的回過神來,立即推開了顏璽,臉上閃過一抹不悅之色。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沐漓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不知爲何,只要這隻狐狸一變得人模人樣,她就有些無法直視他。
總覺得會莫名其妙的受到吸引似得。
聞言,顏璽則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隨即出聲道:“我看你到了這裡,我就跟過來了!”
然而沐漓則是上下打量着他,看他已經恢復了人身,並且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毛病,忍不住疑惑道:“你難道已經好了?”
“孔老七去了什麼地方?”
顏璽緊接着出聲道,直接忽略了她剛剛的問題。
說起孔翎,沐漓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
“不知道,只聽說是女院。”
“那你這是在幹什麼?”
顏璽再次將視線移到了沐漓的身上,緩緩地出聲道。
此話一出,沐漓臉色卻頓時一黑,沒好氣的回道:“幹苦力,你看不出來嗎?你趕緊想辦法,帶我離開這裡!”
她只想回人間而已,爲什麼先是妖界,現在又是冥界,下一次該不是要上天了?
聞言,顏璽卻是無辜的聳聳肩,略顯無奈的回道:“這裡不是挺好的?不用擔心被追殺!”
“哼,我不管,我不想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做苦力。”
沐漓咬牙切齒的瞪着顏璽,這一切都是怪他,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到妖界,然後被追殺。
“喂,你在磨蹭什麼?湯沒了,趕緊回來!”
這時,河對面卻再次響起了孟老頭的聲音。
沐漓猛地擡起頭來,臉上全是不悅之色,可是眼前哪裡還有顏璽的身影。
“溜得真快。”
沐漓不滿的嘟囔了兩句,隨後迅速的將桶裝滿後,轉而走到了河的另外一邊,那鮮豔似火的彼岸花開得正盛。
沐漓卻是看都沒有看一眼,便迅速摘下了十幾朵大紅色的花,隨後往回走去。
這時,原本消失不見的顏璽卻再次跟在了她的身邊。
“我只有一半的妖力,而且只恢復了一成,還需要調養一陣。”
顏璽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無力感,他這個妖王也做的真是有些丟人了。
聽到顏璽的話後,沐漓臉上的神色仍舊沒有半點的緩和,只要一想到她還要繼續聽那隻死鬼的吩咐,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沐漓緩緩地出聲道,只是話音剛剛落下,顏璽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便看了過來,只見沐漓臉色一沉,緊接着補充道:“除了OOXX。”
顏璽臉色一黯,緩緩地收回了目光,最終只是淡淡的說道:“等我恢復妖力後,再來找你。”
“誒,那要……”
多久?
沐漓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道白色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蹤影,讓她到了嘴邊的話也只有咽回了肚子裡。
眼看着沐漓走到了奈何橋前,卻遲遲沒有回到之前的位置,孟老頭一臉不善的走了過來,狠瞪着沐漓,怒道:“還杵着幹什麼?熬湯,趕緊的!”
此話一出,沐漓迅速的回過神來,只是看到孟老頭那張死人臉後,臉上的神色便頓時一沉,提着桶大步的往爐竈前走去。
眼看着少了一大半的湯,沐漓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色,只是一擡起頭,看到了一旁的勺子後,臉上隨即閃過了一抹了然。
這死老頭,竟然連這東西都要偷吃,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