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許是漫無目的的找尋。”
南宮涼月咬了咬脣瓣，脫口而出：“我也要去。”
像是害怕落寒衣拒絕，或者是害怕誤會，她有飛快接過話：“我是猜你大概認識我的爹孃，想要和你一起去，到時候遇見了爹孃，你也可以告知我。”
與其說是解釋，還不如不解釋，欲蓋彌彰的意味明顯。
落寒衣這時才細細打量起少女來，嘴角掠起笑容：“好，許你同行。”
兩人並肩前行，月光將兩人影子拉的筆直，在地面上交纏融合，最終，重疊在一齊……
公元456年，帝國逐漸安定，走向繁榮。
選妃選後的事情被老臣們提上日程，帝王涼墨白自繼位以來，因爲各方的反對勢力，衝突不斷。所以，後宮問題也被大臣們忽略了。
現下天下太平，一切欣欣向榮，帝王的後宮，成爲了臣子們的一大心病。
怎麼說呢？
涼墨白在被前帝王冷無心立爲新帝之前，一直是大祭司的身份。而大祭司，說白了，算是半個出家人。所以，根本沒有娶有妻子。
但是現在不同了，大祭司成爲了帝王，若是還沒有妃子，那就未免有些讓人……怎麼說呢？大概是無法認同罷。
畢竟，帝王的家事，從來都不是帝王一個人的事情那麼簡單。還是天下人的事情！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每一天照例會在帝國上演的事情繼續上演着。
“臣有本奏。”
左邊第三個，禮部侍郎站出來。
“講。”
黃袍加身，卻依舊空靈的讓人不敢猜測的帝王允准。
“天下大定，是帝王之功德。然，後宮之事，一拖再拖。臣以爲，陛下應該在這段時間選妃，擴充後宮。立後，定天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的，天下不可一日無後。”
鏗鏘有力，字字說到了一班朝臣心裡。
帝王的後宮何止是需要擴充，簡直是根本沒有人。
這沒有妃子不要緊，要緊的是，沒有妃子就沒有太子。
沒有太子，國家指不定什麼時候會動盪。趁着現在帝王還年輕，自然是應該勸着帝王多開枝散葉，這纔是良臣之道啊。
上位的涼墨白沒有絲毫表情，似乎聽到了底下跪着請命的臣子說的話，似乎又什麼也沒有聽見。
時間凝固了起來。
所有人都以爲，這次的覲見又會被狡猾的帝王四兩撥千斤鎮壓的時候，突然聽的一聲輕輕嘆息。
“準了。”
準了。
羣臣震動，五年了，整整五年了。終於成功了。
帝國選妃大典轟轟烈烈拉開帷幕，一衆名媛深閨中女子無不精心準備。
然而，深宮之中，卻有一人鬱郁不歡。
長長頭髮，因爲常年沒有照過陽光而白皙異常肌膚。帝王涼墨白後宮中唯一的女人——涼月！作爲大祭司的妹妹，因爲涼墨白成爲帝王，而繼承大祭司身份。被天下人承認的祭司，往日的嬌縱已經隨着時間褪去，餘下的陰暗，一眼也無法看透。
此時，涼月繃緊臉龐：“墨白，你不是承諾過，不會娶別的女人嗎？”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掀起這次風波的帝王，換下明黃龍袍，白衣翩躚，似乎又恢復了當年與冷無心初見時模樣。
空靈的，讓人無法琢磨。
“我是你哥哥。”
短短五個字，讓平靜的涼月癲狂起來。
“我就知曉你騙我！我就知道！你當初騙我，讓我去試探那個該死的女人的時候也是這樣！騙我做大祭司的時候也是這樣！涼墨白，你騙我！我纔不是你妹妹！我根本就不是你妹妹！”
青絲隨着動作，大幅度晃動。
“你明明就知道的，我們根本就不是兄妹。涼家上一代，根本就沒有能生出女兒，我是冷浩（冷浩，冷無心父親）的女兒，我是正統公主！”
“月兒，沒有根據的話是說不得的。”
涼墨白淺笑打算。
即使是笑起來，也讓人看不清。
“你！”涼月怔住。
她怎麼會忘記了？面前這個人才是沒有心的人。說那個女人沒有心，偏生那個女人對南宮無傷是真真切切。而她面前這個人呢？對任何人都是纖然飄渺，就連對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她怎麼會奢望？奢望他對她是不一樣的？
“你明明就知道的，爹去世的時候，親口告訴你我的身世。那時候，我就在窗外。我聽到了的，我分明是公主殿下！”
“月兒，這些重要嗎？對我來說，無論你是公主也好，我的妹妹也罷，都是一個無相關的人而已。”
無論你是誰，對我來說，你都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涼月止不住腳步，轟然後退。
已經到
了這種地步了嗎？
在她的記憶中，無論對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半點反應的人，居然會直接反駁她的話了。已經厭倦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就連是一個人的奢望，他也不願意給她了嗎？
微微皺起眉，勾起一絲譏諷笑容。
“是嗎？”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她糾纏了一生的人：“那麼你對什麼在意呢？涼墨白，不要告訴我，你對什麼也不在意！你是個人，是人就會在乎，你在意的是什麼？或者，什麼纔是你活了這麼久的意義？”
空靈如若蘭芝的男人怔了怔。
不期然想起那麼一雙清冷眼睛來。
那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冷無心，但卻是第一次讓冷無心見到他。
關於冷無心的喜好，習慣，一切的一切，一直以來，都是他生活的全部。作爲涼家唯一的傳人，一直以來，身邊的人都是這樣告訴他的。他的一生，只是爲了一個孩子的出現，一個灰眸王者的出現。然而，同樣作爲灰眸王者的女子斷然的拒絕了他。
他是誰啊？
從小到大，走到哪裡不是萬千少女風靡？雖然他不在乎，不代表他不知曉。
他的容貌氣質，足夠讓女子尖叫。而這些，是他一直以來都在學習的。涼墨白，說白了，就是給冷無心準備的一個完美的玩物。
然而，所有人都忽視了一點。
屬於那個人的驕傲。
“我以爲，一直以來，你都知曉。我活着的意義，我在乎的，一切的一切，我以爲，生活在涼家那麼久的你最清楚。”
原本就蒼白臉色的涼月一瞬間變得慘白。
冷無心！
又是冷無心！
“你愛她？”
一字一頓。
“愛？”白衣男子第一次流露出脆弱迷茫：“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樣又是不愛？”
涼月清晰聽到心轟然倒塌的聲音。
風聲沙沙，良久，不見底。
疾步趕來的小太監見到這詭異一幕，慌忙低下頭。
“啓稟皇上，各位官員已經將挑選出的美人安排在了御花園，就等帝王您過去了。”
“嗯。”
應聲而動。
不再看已經癱軟在地上的涼月，快步離開。
“涼墨白！你這個混蛋！混蛋！你混蛋！”
遠遠的，似乎聽到涼月崩潰癲狂叫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