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又是少見的賣藝不賣身女子,她雖然流落風塵,但是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就算是多了不得的人,在神月館都得聽她的。
她不止是第一名妓,更經營了天下第一的青樓。
神月……
關於神月的傳聞太多了,只怕是說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冷無心也是略有耳聞的,所以,當時百里琉璃挑釁的時候,纔會用神月來諷刺她。
到達兗州時,暮色春曉,燈籠高掛,不愧是兗州,一派繁榮,酒樓畫舫,三三兩兩。五步一樓,三步一舫。大抵就是形容這種情景吧?
大抵是申時左右,人羣三三兩兩來往,多是從各地趕來的男子。從平民到貴族,各式各樣。幾乎網羅盡天下男子。
這是一座不夜城,車水馬龍。
人羣熙熙攘攘,卻自動爲冷無心的馬車讓出道路。倒不是因爲他們認識冷無心,而是南宮無傷在進城前在馬車正前方掛的玉佩。
玉佩上書月字,猶如一彎圓月,清冷幽光。
在兗州,無論你是何種身份,何種了不得的大人物,在這裡都是人人平等的。所以,根本不會因爲馬車的好壞而讓路。
冷無心沒有言語,卻肅殺出絕對冰寒。
那枚玉佩,她要不是傻子就清楚。分明是神月的物品。能夠讓兗州的人都讓路的,也只有神月了。看來,南宮無傷是神月的入幕之賓了。
因爲有人讓路,馬車很快到達兗州最中央的閣樓,閣樓不是很華麗,基本上是以竹子爲主,整個綠色爲基準的建築。
同色系的輕紗,迎風飛揚。
在燈紅酒綠的兗州,不可爲不吸引人眼球。這正是神月的聰明之處吧,如果在一片繁華酒樓畫舫中還是走繁華路線。哪怕是真的繁華的不可名狀。
到最後也無法給人留下心底震撼。而神月抓住了人們的這一心理,選擇了簡撲自然又不失高雅的竹樓,不止滿足了有錢人的獵奇心理,更滿足了讀書人的附庸風雅。
馬車平緩停下,馬車伕輕輕爲冷無心拉開珠簾。恭敬低下頭:“殿下、駙馬。兗州神月樓到了。”
冷無心依舊閉目養神恍若未聞,而南宮無傷淺笑顎首,示意他先放下珠簾……
“無心,
可要一齊去?”
微風拂過,帶着誘惑的暗啞。
這一次南宮無傷沒有帶人皮面具,一張妖孽的臉龐瞬間放大,肌膚竟然看不出一絲瑕疵。
冷無心沒有答話,甚至連一點動作也沒有,好像真的是睡着了似的。但是南宮無傷知道她沒有,沒有原因,直覺告訴他,冷無心沒有睡。
“原因。”
良久,一直沒有說話的少女突然開口。
“因爲這裡有最快最全的消息,而且,神月是個難得的勇敢女子。”
前面的理由,冷無心想到了。後面的理由,冷無心有些詫異。
倒不是因爲吃醋之類的無聊原因,而是難得的南宮無傷竟然誇獎了人,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子。不可否認,神月是個聰明人,但是,聰明和勇敢有和關聯?
“我是女子。”
話外之音南宮無傷也是明白。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冷無心是女子,而神月樓顯然不是女子可以進去的地方。但是,他更明白,只要是冷無心想要進去,定然是有手段可以進去。
只怕的是,冷無心根本不想進去。
“進去罷,天下間還能有什麼地方是你進不去的?”
沒有再繞彎子,南宮無傷率先下車,伸出手,等待冷無心。
冷無心是絕對會進去的,很簡單,能夠得到最新最快消息的地方就是妓院,而能夠得到最重要最神秘消息的地方,當然是最好的妓院。因爲這種妓院裡,一般都是官員或者富甲一方的人。尋常人是決計不可能進來的。
所以,這裡得到的消息,最爲讓人心動。
伸出手,輕輕放進南宮無傷手中,由着他一路牽引,進入神月樓。
神月樓裡面的佈局較之外面,多了些許風塵感覺,大廳是圓形的,周圍則是一席墊子。壞繞着最中央的偌大舞臺。
舞臺的造型頗爲獨特,上面是輕紗飄揚,幾乎讓人看不清裡面的人究竟是誰?再加上燈光投射,模模糊糊可以辨別出曼妙身影。然而這種欲說還休的姿態,更加能撩動人心。
南宮無傷和冷無心入場時,已經快要到表演的高潮,周圍跪坐的人各自屏住呼吸,竟然沒有看見突兀站立的一男一女。
燭
光驟然變暗,舞臺上女子拖着綺麗的白色舞裙,一躍而起,向後一揚,長長的水袖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迷醉了眼,也迷醉了心。遮在臉上的面紗被風挑起,在空中打了個旋,悠悠然飄落而下。女子丹鳳眼微調,掃過屏住呼吸的衆人,定格在傲然站立的紅杉公子身上,一瞬間水樣眼眸在暗夜中熠熠生輝,卻怎麼也掩不住那絲憂傷,百轉千長……
燭光點亮,樂師撫過音琴,發出一陣奇異的聲響。女子傾動腰肢,眼眸再次一轉,落在兩人相握手上,舞步有一瞬間定格。片刻,又恍若無事的人一般,別過眼不再看兩人。
旋轉……旋轉……絲綢在風中獵獵作響竟出奇的與樂章相似,魅惑的女子就這樣旋轉下去……
‘錚——’
古箏聲劃破蒼穹。
音樂驟然停息,女子停下舞步,身體劃出一個奇異的弧度。像盛放的荷花……風拂過舞臺邊緣輕紗,落下一片片粉紅的花瓣。飄落在女子白色的舞裙,點綴出一片片緋紅,清雅,妖媚的出奇。
?女子起身,向衆人福了個身:“鳳城樂曲,小女子獻醜了。”
語畢,嫵媚眼眸向冷無心挑釁似的一掃。
“姑娘客氣了,姑娘舞技乃是天下一絕。”
“姑娘客氣,姑娘乃是兗州第一舞姬,是神月姑娘推崇的,又豈會是獻醜呢?”
“姑娘舞步當世罕見,姑娘是謙虛了。”
“……”
各種喝彩的話猶如潮水一般涌來,冷無心輕哼出聲,如此手段,還太嫩了些。
以退爲進是不錯的,但是使用的未免太過明顯,就算現在衆人被舞技震撼,但是難免不會在清醒之後,再想起這種種。
這淺顯的手段,豈不是更加惹人笑話?這種事情都做不好,現在她對神月看人的眼光,有些懷疑了。
嫵媚女子亦是看見了冷無心眼底深處的不屑,有些憤憤然。
她是神月手下的舞姬,是除了琴棋書畫四婢女外最受神月寵愛的婢女。得到神月的賞識無疑是在歡場最得意的事情。
而她一向以此爲傲,而且,如果不是因爲神月的賞識,只怕她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最下等的妓子,哪裡能夠周旋在這些達官貴人中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