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婢”元瑛冷喝道:“給我跪下你笑什麼看到本妃被那兩個賤人耍了你覺得很高興是嗎”
“奴婢不敢”蘭芳臉色一白慌忙跪下,驚恐的俯首在地,根本不敢去摸一下痛得火辣辣的臉頰。
自從趙嬤嬤去世之後,王妃脾氣越發古怪難纏,平日裡一旦生氣,沒有人敢招惹她,也沒有人敢上前相勸。
若非今日她看到王妃實在是氣得太狠了,也斷斷不會湊上前開口的。
可誰知道,一開口果然還是招惹到王妃了
“不敢”元瑛冷颼颼的目光盯在蘭芳身上,冷笑道:“你們這些出身低賤的下賤人,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的身爲下賤,膽子可不小呢心可高着呢”
元瑛越罵眼中怒火漸高,她彷彿看到了高楓和穆輕寒此時相依相偎何等親熱,彷彿看到了穆輕寒躺在高楓的懷中對她得意的嘲笑,怒火更加熊熊起來,陰着臉怒聲道:“不要臉的賤東西早知如此本妃當初就不該留下這個禍患賤人就是賤人,口是心非給本妃掌嘴狠狠的打”
“是,是,王妃”蘭芳被她罵得都快要哭了,可哪裡敢表現出來半分死死的咬着嘴脣一丁點的委屈哭聲也不敢發出來,低着頭噼裡啪啦的自己掌嘴。
高晏匆匆忙忙跟着廣秀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母妃誰惹母妃生氣了”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看到這屋子裡的狼藉程度,以及元瑛那滿面暴戾氣狠的神情,高晏仍然大吃了一驚
元瑛一看到兒子,心中一酸,大覺傷感委屈,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阿晏,母妃可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啊”
元瑛忍不住放聲大哭。
高晏怔住,不敢置信所見。
在他的印象裡,母妃不是第一次落淚,但每一次都是倔強的,這一次,她是真的傷心了
高晏命廣秀將蘭芳帶出去,上前道:“母妃,到底怎麼了您別哭,您還有我啊”
“阿晏”元瑛一把將兒子摟入懷中,哭道:“你的父王他不要我們母子了他找到了那個狐狸精,他跟那個狐狸精在一起了不要我們了”
高晏的心沉了沉,嘴角嘲諷的勾了勾。
不要他們母子了
其實平心而論,父王他什麼時候要過他們母子他從來都沒有要過
在高晏心中,倒不怎麼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可憐蟲。
“母妃,您是父王明媒正娶的王妃,狐狸精又如何拿什麼跟您比在您面前,還不是叫她跪她就跪、叫她站她也只有老老實實站着的份”
高晏輕輕從元瑛懷中掙脫站好,柔聲道:“母妃,那不過就是個以色侍人的妾室罷了母妃何必放在心上只有您,纔是燕地的王妃,只有您百年之後纔有資格進高家的祠堂能夠與父王平起平坐的,也
只有您”
元瑛發泄了一通漸漸止了哭聲,慢慢拭淚,點頭嘆道:“好兒子,倒是母妃糊塗了”
不錯,她纔是燕王妃,死後只有她有資格進燕地的祠堂,與他並立牌位,享受高家代代子孫的供奉穆輕寒,除了他高楓,誰又還會記得她
長久來看,最終的贏家還是她
元瑛長長的吐了口氣,心中的暴戾狂怒稍減,可是
“話雖如此,可一想到你父王在外頭和那賤人風流快活,咱們母子倆卻冷冷清清的在這燕王府中受苦,這叫母妃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元瑛攥着手中的帕子緊了緊,憐惜的看着高晏,嘆道:“這將近兩年來,掌理燕地的重任完完全全壓在你的身上,你纔多大你那父王,可真夠狠心母妃哪一天不爲你心疼啊”
高晏心中一暖,不忍母妃操心,便道:“母妃,兒子能應付得過來。”
他想說父王帶着他替曾祖三爺爺守孝那一年中什麼都教過他,生怕刺激了母妃到底沒說,想了想,只道:“母妃,就當父王不在了吧這燕地遲早是要交到兒子手裡的兒子不會讓母妃失望”
“你自小是個懂事的,母妃也只有看到你、想到你的時候心中方欣慰幾分了”元瑛笑嘆,心中欣慰的同時仍然有兩三分對兒子不能完全領會她話中之意而略有不滿。
到底不甘心,她恨恨又道:“阿晏,你要記住,牢牢的記住你父王他對不起我,更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燕地、對不起高家列祖列宗爲了一個女人,拋妻棄子、拋棄祖宗家業,他不是個男人等將來你長大了,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要她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她,你父王也不會毀成這樣而你,也不用小小年紀就承擔這麼多阿晏,你可記住了”
“母妃”高晏有些吃驚的看了元瑛一眼,心情一時複雜莫名。
母妃語氣中透出的恨意讓他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他不希望自己的母妃這樣不快活
“母妃,”高晏看着元瑛,掏心掏肺的道:“母妃,別想父王了,兒子一定會對您好、會好好孝順您的兒子不願意看到您傷心傷神”
高晏彼時還不懂,不懂高楓對穆輕寒的那種感情。他其實甚至還有些許的納悶,覺得既然父王高興疼寵那個女人,母妃便做主爲父王納回府中不就完了
過得幾年,待年老色衰,父王對那女人的興趣自然也就減少了
可他又隱隱覺得,父王那樣的人,又豈和尋常男子一樣貪圖美色也不知那被父王喜歡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是,這件事是母妃的死穴,他根本不敢輕易再問任何問題了。
元瑛含淚嘆道:“我們母子倆太委屈了,母妃如何甘心唉,罷了,你那父王沒有良心,我們母子如今便是再恨再惱,又有何用阿晏,今日那賤人給的屈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了這口氣總有一天你要代母妃出了,否則,母妃死也不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