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脂粉陷阱 喜遇故人

藍衫人冷厲地接道:“你們聽着,本巡主,一向令出必行,兩位就算是不想死,也只好勉爲其難了,再拖廷下去,我只好出手了……”

白天平長長地嘆一口氣,道:“總巡主,我們替教主立了不少功勞……”

藍衫人接道:“這個,我知道,本教中每一個弟子,都爲本教中立過功勞……”

白天平突然坐起身子,道:“總巡主,人急拚命,狗急跳牆,你這般非逼死我們不可,咱們不會束手待斃。”

藍衫人笑道:“原來如此,這麼看來,兩位是準備出手一搏了?”

白天平道:“咱們只求保命,並無和巡主動手之心。”

藍衫人道:“敢違本巡主之命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洪承志突然躍起,擋住了藍衫人的退路,道:“總巡主,你貴姓啊?”

他動作迅快,而且,出口充滿譏笑的意味,全無一點畏懼之心。

藍衫人立刻提高了警覺,回顧了洪承志一眼,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白天平也站起來,道:“總巡主,一個人,如是知道他非死不可,自會情急拚命,勇氣百倍。”

藍衫人道:“本教中弟子,決沒有你們這種膽氣,敢對我如此無禮。”

洪承志長刀出鞘,笑道:“你這人作威作福,逼人自絕,單是這一點,就饒你不得。”

藍衫人怒道:“你們不是本教中人?”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掌勢強厲,一股暗勁,排山倒海般直撞過去。洪承志長刀疾揮,劃了一個十字,一股森寒的刀氣,如同有形之物,硬把藍衫人的掌力,劈成了四股,掠身而過。

藍衫人吃了一驚,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洪承志道:“要命的人。”長刀疾揮,攻出三刀。這三刀威勢強大,寒芒閃動,有如電閃雷奔一般,凌厲的刀氣,砭肌刺骨,迫得那藍衫人向後退了三步。

藍衫人大約從未見過這等凌厲的刀法,心中駭然萬分。忽然間,藍衫人右手一探,疾向白天平抓了過去。他感覺那洪承志刀法凌厲,莫可抗拒,陡然間心中一動,準備把白天平抓過來,當作兵刃,以拒那洪承志的刀勢。

忽然間,寒芒一閃,白天平長劍疾出,劍勢如流星,倏忽間,籠罩住了藍衫人半個身軀。

藍衫人簡直驚駭到了極點,劍招來勢之兇,竟不在刀招之下。急急的縮手收臂,已然晚了一步,

但覺右手一涼,三個手指,生生被削落下來。鮮血涌射,灑濺在石壁之上。

藍衫人萬役有料到,竟在山洞之中,遇上了這樣兩個高手,一提氣,身軀疾轉,避開了白天平追襲的劍勢,人已靠在了東面的石壁之上。

白天平笑一笑,道:“總巡主,今天情形,看起來,咱們定然得有人埋骨這山洞中了。”

藍衫人嘆口氣,道:“你們根本不是本教中弟子?”

洪承志道:“閣下的氣焰,似乎消失的很快啊?”

白天平長劍一揮,閃起了兩朵劍花,笑道:“總巡主,咱們沒有你閣下那份非置人於死地不可的惡毒心腸,如是閣下自知不敵時,咱們倒可以商量一下。”

藍衫人一面運氣止血,一面說道:“商量什麼?”

白天平道:“咱們想借用一下你總巡主的身份如何?”

藍衫人道:“你們不怕別人揭穿嗎?”

白天平道:“那是咱們的事,只要你閣下肯合作,對咱們指點一番,相信我們可以混得過去。”

藍衫人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武當門下,決沒有這份功力,也沒有用刀的弟子。”

白天平道:“這個,似乎不勞你閣下關心了……”語氣一變,接道:“兩條路,一條是死,一條是把閣下的身份借給我們。”

藍衫人略一沉吟,道:“好吧,怎麼一個借法?”

白天平道:“說出閣下的姓名,以及出身,和總巡主在教中的地位如何?教主是否在此?

你們的人手藏在何處?”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在下想知道,我答應和你們合作之後,我將如何?”

白天平道:“一個人作了很多壞事,但他如能及時悔悟,改過向善,自然應該給他一條路走,如是我們因你之助,爲武林除了大害,挽救了武當的劫難,在下許諾決不傷你毫髮,只要答允從此退出江湖,在下負責送你安全離開此地。”

藍衫人道:“那是說,我答應之後,還不能就此離開?”

白天平道:“是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要點了你的穴道,把你藏在一十隱秘安全之處,證明了你沒有欺騙我們,才能放開你,如是你施用詐術,那就只好對你報復了。”

洪承志接道:“你仔細想想看,一旦我們再找你報復時,手段自然是極爲殘酷,就區區而言,我要殺你一千刀,還不讓你死。”

藍衫人長長吁一口氣,道:“兩位做事,不但是老練的很,而且方法很精密,看兩位刀招、劍法,我逃離此地機會不大。”

白天平道:“人貴自知,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藍衫人笑一笑,道:“不過,有一點,兩位沒有算對。”

白天平道:“哪一點?”

藍衫人道:“不論你們算計的如何精妙,但卻無法變成我,聲音舉止,處處都是破綻,所以,你們輸定了。”

洪承志豪氣干雲地說:“就算被他們發覺了,那也不過是搏殺一場罷了。”

藍衫人道:“如是你們只是想找到那地方去,在下倒有一個辦法。”

白天平道:“說說看吧!”

藍衫人道:“兩位可以在我身上,動點手腳,我帶你們去,豈不是天衣無縫。”

洪承志沉吟了一陣,對白天平道:“這法子如何?”

藍衫人道:“只有這樣,才能使你們混進去。”

白天平笑一笑,道:“朋友,咱們賭了,你雖然狡猾如狐,不過,咱們是獵狐的人,你只要真誠合作,咱們決不傷你,如是你想耍花樣,第一個死的人,自然是你!”

藍衫人一笑,道:“這道理很明白,兩位也不用再解說了,你們準備在我身上下些什麼禁制,可以動手了。”言罷,閉上雙目。

白天平皺皺眉頭,出手點了藍衫人三處要穴,道:“我手法很有分寸,傷勢在十二個時辰之後才發作。”

藍衫人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道:“記着,你們兩個人也都受了傷。”

白天平道:“是!我們遇上了丐仙袁老前輩,所以,我們都受了傷。”

藍衫人道:“只有一點要修正,他是丐仙袁道,所以,我們三個人,雖敗猶榮。”舉步向前行去。

白天平、洪承志,緊隨在藍衫人的身後,看上去三個人,都走得十分吃力。因爲,他們都是受傷的人。

也許,在道旁草叢中,正有着一對眼睛,在監視他們。

白天平心中一直奇怪,這地方,是武當派的區域,怎地竟然連武當門的人,也找不出他們隱息於何處。他暗中留心行過的路徑。

藍衫人帶着兩人,繞過了兩座山林,越過一片荒草,到了一處原始的森林前面。

只聽藍衫人口中發出有節奏的嘯聲,草叢之中,突然掀起了一道門戶。藍衫人回顧了白天平和洪承志一眼,伏身鑽了進去。

白天平、洪承志也跟着鑽入洞中,掀起的蓋子立刻扣了起來。

但只一眼,白天平已看得很清楚了,那是一塊鐵打的蓋子,上面不但有着很厚的泥土,也長着很長的荒草,除非曉得內情,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無怪武當派中,也無法找出他們隱藏何處了。

地道中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轉過一個彎子,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燒字頭上三把火。”

藍衫人接道:“忍字懷揣一把刀。”

敢情,這地道還有暗卡、口令,如是不知應對的人,在這等伸手不見五指,寬不過數尺的甬道身受暗算,就算一身武功,也是凶多吉少。

地道很窄,但卻夠長,足足行了一里多,纔到了出口地方。

目光到處,只見濃密的林木,被砍去一大片,沿着樹身,搭着幾十座帳篷。

兩個執刀守在出口處釣大漢,一欠身,道:“總巡主。”

貨真價實的總巡主,不折不扣。

藍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們遇上了硬點子,派往玄支下院的人,悉數被殲,只留下這兩個外面放哨的,但他們也受了傷……”語聲微微一頓,道:“教主到了沒有?”

兩個執刀大漢,齊齊一欠身,道:“回總巡主,教主大駕還未到。”

藍衫人道:“好!我先去見見副教主,這兩人傷的不輕不重,帶他們到花字篷去養息傷勢。”說完話,竟自舉步離去。

白天平望着那藍衫人的背影,不知道如何措施。在他的想像之中,原事是希望一直追隨在那位總巡主的身後,以便控制人質,卻未想到,一入敵人羣中,雙方身份,就相整的十分懸殊,除非立刻翻臉動手,再無法留下藍衫人。

只聽一個執刀大漢笑道:“兩位受了傷,再到花字篷去,那可是羊入虎口,兩位要是把持不定,不但舊傷難復,只怕兩條老命,也是保全不易了。”

白天平立生警覺,回過頭,嘆口氣,隨機應變地說道:“說的是啊,總巡主這樣做法,不知用心何在,好生叫人不解。”

左首的執刀大漢道:“不過話可又說回來了,兄弟對兩位這份豔福,可是羨慕的很,有道是寧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兩位不死於搏殺之中,死在溫柔鄉里,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一面笑,一面帶路行去。

洪承志心中暗道:“聽這人的口氣,似乎我們去的地方,有很多女人,也許能找到我那不成材的妹子。”

隨在那大漢身後,穿行過一片林木。這等原始森林.本是枝幹相接,盤根交錯,根本無法通行,但濃密的林木中,卻用人工開闢一條通路。小徑很狹窄,只可容一人通過。

行約百丈,景物一變。只見一座畝許大小的天然水潭,四周林木,又經人工開除,木柱翠竹,搭成了一間間竹頂木舍。數十個嬌俏少女,紅衣綠裳,正在潭邊草地上嬉遊。

那執刀大漢雙目中色光暴射,但行動卻是絲毫不敢放肆,輕輕咳了一聲,道:“於副堂主在嗎?”

一座木屋中,竹簾啓動,緩步行出一個綠衫中年麗人,輕啓櫻脣,道:“什麼事?”

執刀大漢一欠身,道:“這兩位教友爲本教力拚強敵,受了內傷,總巡主特命送來花篷養息。”

綠衣麗人打量了白天平和洪承志一眼,揮手對那大漢說道:“知道了。”

那執刀大漢,饞涎欲滴的望了那綠衣麗人一眼,才戀戀不捨的轉身而去。

綠衣麗人冷漠一笑,道:“兩位傷在何處?”

白天平道:“傷在內腑。”

綠衣麗人道:“什麼兵刃所傷?”

白天平道:“內家掌力。”

綠衣麗人玉手輕揮,道:“紅衣十八、綠裳十九何在?”

但見嬉遊少女羣中一紅、一綠,兩個少女,應聲奔了過來。

綠衣麗人不再望白天平和洪承志一眼,卻對兩個少女道:“你們各自選一個吧!”

徑自轉身,行入木舍之中。

白天平和洪承志,都扮作四十以上的中年人,藥物掩去了原本秀俊的面孔。

紅衣女伸手拉住了白天平,綠衣女卻牽住了洪承志。

白天平借轉身機會,暗施傳音之術,道:“洪兄,千萬要忍耐一二。”

洪承志沒有回答,卻以目示意,表示領會了白天平的心意。

紅衣女拉着白天平行入了一座木舍之中,放下了垂簾。

白天平目光轉註,只見木屋中,佈設十分簡單,一張大牀,佔去了木屋中一半的空間,另外一張木桌子,和一張竹椅。

紅衣女笑一笑,道:“解下你身上的兵刃。”

白天平依言解下兵刃。

紅衣女伸手接過長劍,掛在壁上,嫣然一笑,道:“你傷得重不重?”

白天平道:“不太重,也不太輕。”

紅衣女輕伸玉掌,抓住了白天平的右手,道:“你這人長得很粗,但這雙手倒是光滑得很啊!”

白天平只覺腦際中靈光連閃,困擾在心中的許多難題,豁然開朗,忖道:這地方木屋不下五十間,除了那些什麼堂主、副堂主之外,至少有四十多間木屋,供這些花枝招展的少女所居,就那執刀大漢的拘謹形態而言,這地方,決不是他們隨意可來,這些少女,一個個妖媚橫生,不知羞恥,顯然是經過嚴格挑選和長時的訓練,這些人不是供他們自己人所享受,其內心何在……

一念及此,想到了武家堡中的情形,也養着很多南北歌姬。

武當派中弟子,大部分背叛了掌門師尊,很可能就是被這些桃色的陷阱所坑,在他們有計劃的安排下,一個個跌入了脂粉迷魂陣,不克自拔,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來。

以武當門戶之嚴,享謄之久,有上一兩個叛師大逆的弟子,還可歸咎於選徒不當,似目下這等大幫叛離的事,卻是從未有過。

只聽那紅衣女嬌笑之聲,傳入耳際,道:“你在想什麼?這等出神,是不是有些想入非非了。”聲音嬌中帶媚,充滿着性的誘惑。

白天平暗暗嘆一口氣,回目望去。

只見那紅衣少女,臉上媚笑連連,半捲起羅衣袖管,露出來一截雪白的小臂,蓮足擡起,擱在竹椅上,嬌軀斜靠在木榻棉被之上。

那是個充滿着誘惑的姿勢,撩人綺念。

白天平長長吁一口氣,道:“可惜呀,可惜。”

紅衣少女聽得茫然一怔,道:“可惜什麼?”

白天平道:“在下的傷勢太重,無法和姑娘這等美人作魚水之歡。”

他說的單刀直入,但那紅衣女卻聽得全無一點羞意,格格一笑,道:“你還不錯嘛,我看過比你傷勢重過數倍的人,爲了求片刻歡娛,不惜以命作注。”

白天平道:“結果呢?他們是不是死了?”

紅衣女道:“傷勢重的連路都難走一步,還要鼓足餘勇,強行求歡,那還會活得了嗎?”

大約是她對自己一雙小蓮足,纏收得十分滿意,揚了一揚,接道:“看起來,你比他們是高明多了。”

白天平望着她穿着紅繡花鞋的小蓮足,道:“姑娘纏的一雙好小腳。”

紅衣女笑道:“好看嗎?你就看個仔細。”竟把蓮足兒,直送到白天平的右手裡。

白天平握了一把放開了右手,笑道:“姑娘這雙小腳,不知勾去了多少的英雄魂。”

紅衣女有些意外地說道:“你好像有些道行啊!”

白天平道:“在下只是想多活幾天罷了。”

紅衣女坐正了身子,道:“看來我無法使你就範了。”

白天平道:“其實在下慾火如焚,只不過想到生死攸關,不得不勉強忍着些兒。”

紅衣女道:“告訴我,你是哪裡人氏?”

白天平捉摸着那女子口音,道:“在下江南臨安府………”

紅衣女接道:“你是臨安人?”

白天平道:“是啊!”

紅衣女嘆口氣,道:“咱們也算是鄉親了。”

白天平道:“姑娘也是臨安府的人氏?”

紅衣女道:“不錯,咱們確是鄉親了……”

白天平道:“姑娘到此,可是令尊令堂之意嗎?”

紅衣女右手按脣,輕輕噓了一聲,低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白天平點點頭道:“多承姑娘指教。”

紅衣女低聲說道:“你又怎麼會加入天皇教呢?”

白天平暗道:原來他們叫天皇教,口中說道:“在下幼喜武功,弄得傾家蕩產,身犯劫案,無處存身,只好投入天皇教中了。”

紅衣女道:“唉!你是自願投奔,奴家卻是被強行搶劫而來,身非由己,爲了活命,不得不聽命行事了。”

白天平道:“這麼說來,你比我還要悲慘了。”

紅衣女嘆口氣,道:“剛來之初,確有着生不如死的感覺,但在嚴厲的管教之下,求生雖是不易,求死更爲困難,一旦求死不成,被他們救了性命,那份痛苦,就不再是人所能夠忍受的了。”

白天平道:“是啊!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並不可怕,怕的是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罪。”

紅衣女嘆口氣,嫣然一笑,道:“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所以,就這樣的活了下來。”

白天平道:“這個我知道,好死不如賴活着。”

紅衣女道:“這些年來,我只見到你這一個鄉親。”

白天平道:“美不美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在下浪跡江湖這多年,很少遇上一個鄉親,如今陡然遇上,自然是難免有些高興了。”

紅衣女低聲道:“你受了很重的傷?”

白天平道:“是!我是被丐仙袁道一掌擊中了內腑,傷的很重,所以,姑娘這麼樣的美色當前,在下也無福梢受了。”

紅衣女搖搖頭,道:“咱們既是同鄉我也不會害你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知道嗎?我們這次調集於此,專爲對付武當門下,咱們自己的人,不許妄入一步。”

白天平道:“那又爲什麼把我們送來此地呢?”

紅衣女沉吟了片刻,道:“看在鄉親的份上,我不能不告訴你了,你們被送入此,那無疑是判了你們的死刑。”

白天平心頭震動,口中卻故意說道:“這又是爲什麼呢?”

紅衣女道:“本來,我不知道這件事,昨天,我們堂主歸來,召集我們說了很多事,其中有一項就是天皇教中決心不再留下重傷的門人。”

白天平道:“就算要處死我們,也不應該送入此地啊!”

紅衣女笑道:“要你們死得舒服啊!玉人在抱,然後,氣絕而逝,那不是死得很舒適嗎?”

白天平道:“原來如此……”放低聲音,接道:“可是你們下手加害的嗎?”

紅衣女點點頭,道:“是的,是我們下的手。”

白天平道:“你們武功很好嗎?”

紅衣女道:“我們沒有時間學武功,學的都是媚人之術。”

白天平道:“那麼你又如何能加害我們呢?”

紅衣女道:“這個,這個,只怕我不能告訴你了……”

白天平道:“說的也是,大約你要向我下手了,說出來,我豈不有了準備。”

紅衣女嫣然一笑,道:“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有奉到殺你的令諭。”

白天平心中一動,忖道:看來,這些花枝招展的女娃兒,恐怕都是殺過人的兇手了,只不知她們用的什麼方法,自己不會武功,竟然能殺死和她一榻並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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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紅衣女嬌聲接道:“你不用擔心,咱們既是鄉親,就算我真的奉命殺死你的,我也會設法救你的。”

白天平道:“在下這裡先謝過姑娘了。”

紅衣女掀開垂簾,向外瞧了一陣,又放了垂簾,道:“你姓什麼?”

白天平道:“在下姓謝。”

紅衣女道:“你可要躺着休息一下嗎?”

白天平道:“有鄉親照顧,在下可以放心睡一會了。”

他心中明白,如是拘謹得太過份了,那就不是天皇教中的門人了。當下躺了下去。

紅衣女很熟練、自然的和白天平並肩而臥,一面道:“你能夠忍得住嗎?”

白天平道:“忍不住也得忍了,所以,咱們最好談談別的事,免得我意馬難拴。”

紅衣女似是覺着無話可談了,顰一顰柳眉兒,道:“談什麼呢?”

白天平道:“先談談我的事吧!”

紅衣女道:“好啊!小妹冼耳恭聽。”

白天平談了一些江湖見聞,搏殺經過後,話題一轉,道:“這一次,你立了不少功勞吧!”

紅衣女一怔,道:“什麼功勞?”

白天平道:“武當弟子,被你們……””突然住口不言。

紅衣女微微一笑,道:“這個啊,那些小道士,起初之時,還裝的一本正經。但禁不住我們一撩一撥,就變了一個樣子,那份急色兒,比咱們天皇教下的人,還要猴急。”

白天平暗暗嘆息一聲,忖道:清靜才能無爲,如是道行不堅,一旦被點起慾火,不焚身叛道者,實是絕無僅有了。

但聞那紅衣女接道:“等他吃過一次甜頭,那慾壑難填,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什麼條件都肯答應,叫他叛離武當,他們一個個把頭點的像雞啄米似的。”

白天平道:“難道武當門下,就沒有一個道行堅定的人嗎?”

紅衣女道:“這個我倒沒有遇上過,不過,我聽幾個姊妹談過,她們倒是遇上幾個不受女色誘惑的人,可惜,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藥物,放在茶中,他們吃了一杯茶,就算是百鍊精鋼,也化作繞指柔了。”

白天平道:“這就難怪了……”語聲一頓,接道:“他們常常來嗎?”

紅衣女道:“常常來,我們胸中記下了不少的甜言蜜語,一股腦兒,都傾訴出來,一陣迷湯,灌得他們顛三倒四,幫你很大的忙吧?”

白天平道:“忙幫大啦,這次,咱們教中的弟子,傷亡不大,全都是你們的功勞,使武當門下,倒戈相向,自相殘殺。”

紅衣女笑一笑,道:“這幾天,大概你們打的很厲害?”

白天平道:“你怎麼知道?”

紅衣女道:“這四五天,那些小道士,都沒有再來過,想是沒有空來了。”

白天平忖道:“這手段果然是惡毒的很,如是武當掌門人知曉了此事,非被活活氣死不可。”

只聽那紅衣女忽然嘆一口氣,道:“謝兄,你回去過沒有?”

白天平道:“沒有,我沒有對我好的親人,早就把家給忘了。”

紅衣女道:“唉,我確是有些想家。”

白天平道:‘你多久沒有回去了?”

紅衣女點點頭,道:“離家數載,不知父母身體如何,弟妹們也都該長大一些了。”

白天平道:“我離家之後,也從沒有遇上過一個鄉親,你如是果真想家,我倒可幫你個忙。”

紅衣女道:“什麼忙?”

白天平道:“我帶你逃離此地。”

紅衣女道:“走不了,我們雖然羅衣錦食,但卻沒有一點自由,堂主和副堂主,都是身負絕技的人,我親眼看到過兩個逃走的姊妹,被抓了回來,身受慘刑,叫人想起來,就覺着不寒而粟。”

白天平道:“她們受的什麼懲罰?”

紅衣女道:“活活被火燒死,那淒涼的叫聲,苦苦求饒的神情,想起來就叫人頭皮發麻。”

白天平暗中盤算,以這位紅衣女的身份,大約也就知道這些了。伸了一個懶腰,道:

“我想睡一會了。”說睡就睡,立刻閉上雙目。

其實,白天平閉上雙目之後,心中卻在盤算着該如何應付目下的局面,最重要的是要設法取到解藥,以解聞天和玄支下院中羣道之厄。那一批造詣極深的武當劍士,不但和武當派的存亡關係很大,而且對整個武林大局,也有着很重要的影響。但如被困在此地,那就永遠沒有取解藥的機會了。

還有那位總巡主,把自己送到此地,卻未泄漏出內情,他的用心何在呢?

那位紅衣少女大約認爲白天平已經睡覺,悄然下榻,走了出去。

白天平睜開眼睛,瞧一眼,驀地想起了洪承志,只不知這位從未有過江湖閱歷的人,能否承受住這些妖媚女人的誘惑。

心念電轉,想到了這些女孩子們,手中都握着置人於死的利器,不禁大感驚駭,洪承志不可能有自己這樣好的運氣,他不會有自己這樣急變的機智,一旦身受暗算,那將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突然挺身而起。

雙腳剛落實地,步履聲巳到門外。軟簾啓動,進來的竟是那位身着藍衣的總巡主。

暗暗吸一口氣,白天平運氣戒備。

藍衫人望望木榻上零亂的枕被,微微一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閣下既然用劍,想必是武當弟子了?”

白天平答非所問地道:“你不怕這些話,被那些女人聽去嗎?”

藍衫人笑一笑,道:“目下這方圓十丈之內,只有三個人。”

白天平道:“什麼人?”

藍衫人道:“你、我,和你那位同伴。”

白天平心中正憂慮洪承志的生死,當下說道:“他在何處?”

洪承志掀簾而入,笑一笑,道:“在這裡。”

手中提着長刀,衣衫整齊。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總巡主,可是想解開傷穴嗎?”

藍衫人道:“我想你定然還有條件?”

白天平接道:“總巡主的意思是準備和我們談談了?”

藍衫人道:“在下如無此意,兩位恐已身遭毒手了。”

洪承志道:“在下不相信。”

藍衫人道:“你非信不可,如若那位陪在你身側的姑娘,暗中用毒針刺你,你能夠想到嗎?”

洪承志呆了一呆,默然不語。一個人武功再高,如若在全無防備之下,被守在身側的人,用毒針刺一下,實是容易得很。

白天平道:“是的,她們不會武功,任何人也不會防備她們。”

藍衫人道:“這就叫攻其不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很可能殺死一個武功絕世的高手。”

白天平道:“貴教的手段,當真是卑下的很。”

藍衫人並無惱羞之感,微微一笑,道:“不錯,一個殺過人的人,才知道死亡的可怕,所以,我很怕死……”

白天平冷冷接道:“愈是殘忍惡毒,殺人如麻的人,愈是膽小如鼠。”

藍衫人道:“罵得好,不過,這也都是真實的事,可惜的是,這些事,解不了在下身上的穴道,閣下何不說出真正的用心,咱們也好商量商量。”

白天平突然間覺得這人的聲音很熟,似是在哪裡聽過,皺皺眉頭,道:“閣下的姓名可否見告?”

藍衫人笑一笑,道:“你朋友可否說出你真實的身份呢?”

突聞一陣燕語鶯聲傳了過來。

藍衫人一面以目示意,一面高聲說道:“你們兩人,雖是受傷未愈,但本巡主這種處置,你們已是因禍……”

但見人影一閃,香風撲面,全身綠衣的於副堂主,已然行入了小室之中。

只瞧她的快速,已知此女武功不凡。

目光一掠室中三人一眼,綠衣麗人淡淡一笑,道:“原來總巡主在此!”

藍衫人一抱拳,笑道:“麻煩於副堂主了,這兩人爲本教立功不小,本座特命他們到此養息一番。”

綠衣麗人道:“不用客氣,姑娘們閒着也是閒着,陪陪自己人也是應該的……”語聲一頓,接道:“小妹久未到外面瞧了,但不知外面形勢如何?”

藍衫人嘆口氣,道:“武當派得貴堂之助,已然大部叛離,眼看即將冰消瓦解之時,卻不料丐幫中人手趕到……”

綠衣麗人接道:“這羣叫化子,當真是可惡得很,不論什麼事,他們都插上一腳。”

藍衫人道:“目下本教中在此實力,也不畏懼丐幫中人,但卻有一個不易對付的人物,也趕來此地了。”

綠衣麗人道:“什麼人物?”

藍衫人道:“丐仙袁道,這老叫化功力通神,很難對付。”

人的名,樹的影,一提丐仙袁道,綠衣麗人臉上的不屑之色,一掃而空,點點頭道:

“袁老叫化子,難纏得很。”

藍衫人道:“所以,在下也受了點傷。”

綠衣麗人冷笑一下,道:“總巡主,這件事報告給教主了嗎?”

藍衫人道:“教主大駕別去,在下已面報過副教主了。”

綠衣麗人道:“副教主如何行動?”

藍衫人雖是總巡主的身份,但他對綠衣麗人一個副堂主,卻似極敬重,當下說道:“副教主未置可否……”

綠衣麗人冷哼一聲,道:“我去見他,咱們大功將成之際,如何能對敵示弱?”

藍衫人急急說道:“於副堂主,在下以爲不要去驚動副教主。”

綠衣麗人道:“爲什麼?”

藍衫人道:“也許副教主別有苦衷,也許在等候教主裁決,於副堂主一催副教主,他必然會遣派人手出戰,計劃未必周密,一旦受挫,可能要引起教主的不滿。”

一聽說可能引起教主的不滿,綠衣麗人的火氣頓消,微微一笑道:“如非總巡主提醒,賤妾幾乎闖下大錯……”目光一掠白天平和洪承志,接道:“我聽屬下報告,你這兩位屬下,都還有能力自持,很愛惜自己的身子,沒有作出越規的事。”

藍衫人笑一笑,道:“難得他們竟還有這份定力,所以,我想帶他們離開此地。”

綠衣麗人微微一笑,道:“他們力能自持,只是爲了保命,如是要他們離開此地,只怕他們還有些不捨。”

藍衫人道:“如是他們自願留此,我決不勉強他們離開,目光凝聚在白天平的身上,接道:“必須說實話,你是否要留在此地?”

白天平道:“屬下聽憑總巡主的調度。”

藍衫人點點頭,目光轉註到洪承志的身上,道:“你呢?”

洪承志道:“屬下恭聽總巡主的裁決。”

藍衫人回顧綠衣麗人一眼,微微一笑,道:“於副堂主,看來,他們還可以爲本教效命。”

點點頭,綠衣麗人笑道:“你帶走吧!還能爲本教效力的人,我們應該再給他們機會。”

藍衫人一揮手,道:“你們謝過於副堂主,跟我走吧。”

白天平硬着頭皮對於副堂主欠身一禮,道:“謝過於副堂主。”

洪承志卻冷肅的站着,動也未動一下。

那綠衣女人,似乎根本不屑多理兩人,轉身向外行去,沒有再瞧兩人一眼。

藍衫人帶着白天平、洪承志,行出竹舍,轉入林木夾道中說道:“你們準備留在這裡呢?

還是準備離去?”

白天平道:“咱們要的東西,還未到手。”

藍衫人道:“你要什麼?”

白天平道:“解藥。鐵劍道長在武當掌門人和玄支下院劍士身上所下之毒的解藥。”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那很不易取得。”

白天平道:“所以,暗們要你閣下幫忙了。”

藍衫人道:“他們中的毒性不同,解藥也非一種,我還得查查才行……”語聲微微一頓,道:“本來,把你們放在花篷之中,可免我費心,但我又怕你們死在那花女的毒針之下……”

白天平接道:“閣下怕我們死了之後,你也要陪上一條命,那就不太划算了。”

藍衫人冷冷一笑,道:“你覺着,我真的是很怕死了?”

白天平道:“閣下不是怕,也許是覺着不划算罷了。”

藍衫人口脣啓動,欲言又止。

洪承志卻輕輕咳了一聲,道:“那位於副堂主之上,還有堂主了?”

藍衫人道:“不錯,她們叫萬花堂。”

洪承志道:“那萬花堂的堂主姓什麼?”

藍衫人道:“姓洪。”

洪承志雙目神光暴閃,冷冷說道:“果然是她了。”

藍衫人道:“是什麼人?”

洪承志道:“那不關你的事,用不着你多問。”

藍衫人冷笑一聲,道:“最好對我尊重一些。”

洪承志滿腔怒火,冷冷地望着藍衫人道:“你心中還是有些不服,是嗎?”

藍衫人雙目也射出寒芒,道:“你好大的口氣啊!”

白天平低聲對洪承志道:“他受了傷,咱們不能再把他打傷了。”

洪承志冷哼一聲,強忍下去,未再發作。

藍衫人雙目暴射出的激忿怒火,也似乎逐漸平靜下來。

白天平冷眼旁觀,發覺了兩大可疑。

第一、這藍衫人是對兩人盡了極大的容忍,不願造成衝突。

第二、這位總巡主,在發怒時,只有雙目中暴射出神光,但臉上肌肉冷硬,瞧不出一些變化。

這證明,這藍衫人和自己一樣,也戴了人皮面具掩去了真正的面目。另外,有一點不能確定的是,對方似乎是在穴道受制的威脅之下,好像是早巳解開了被點制的穴道。

有了這兩大疑竇,一點迷惑,白天平突然間變得十分溫和。

輕輕咳了一聲,道:“總巡主,我們願意給予總巡主最大的合作,希望我們能夠取得解藥,因爲,這是我們混來此地的用心。”

淡然的笑一笑,藍衫人也變得十分和氣,道:“別把我這總巡主的身份,看得太高了,掌理解藥一事,是本教中最高的機密,一時間,我無法答應你一定能夠取到。”

洪承志道:“但我們卻非取到不可。”

藍衫人怒望了洪承志一眼,道:“我想,咱們早晚要有一場搏殺的。”

洪承志道:“在下隨時候教。”

白天平急急對洪承志一抱拳,道:“志兄,忍耐一下好嗎?”

他一直不叫出洪承志的姓來,可以儘量的減少秘密外泄。

洪承志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不再多言。

藍衫人道:“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兩位先要記着,天皇教中有很森嚴的規律,兩位對我這等態度,一旦爲人窺見,立刻就會暴露了身份。”

白天平道:“是!咱們當儘量和閣下配合。”

藍衫人道:“由現在開始,兩位暫時作我的從衛,只有如此,你們才能和我相處一個篷帳之中。”

白天平道:“我們必須在一兩天內,取到解藥。”

藍衫人道:“所以,你們得盡力忍耐着,唯一取得解藥的可能,就是等待機會……”語聲微微一頓,道:“有一句話說,能大能小是條龍,只大不小是條蟲,兩位身負重命,應當全力以赴。”

這幾句話十分明顯,洪承志也聽得心中若有所悟,一抱拳,道:“在下,從此刻起……”

藍衫人一揮手,接道:“隨時能記得你扮裝的身份就行了。現在,咱們走吧!”轉身舉步行去。

白天平、洪承志相互望了一眼,跟在藍衫人的身後。

緊行一步,白天平追在了藍衫人的身後,低聲說道:“總巡主,要不要我解開你受制的穴道。”

藍衫人道:“不用了,你們取得解藥之後,再替我解開穴道不遲。”

白天平怔了怔,忖道:“這人奇怪的很,穴道受制,竟然不求解去,難道他早已自行解開了穴道,或是根本就沒有制住他的穴道。”一念及此,疑竇頓生,也暗暗提高了警惕之心。

藍衫人帶着兩個人,行出了密林小徑,又是一處在茂林中闢出的空地。

這地方很小,但看起來,卻很精緻。整個的空地,只有三四幢房子,但卻全部用翠竹編成。

藍衫人大步行到靠東首的一間竹屋,緩步行了進去,道:“兩位請坐在這座竹屋之中,未得我招呼,最好不要離開。”

白天平一欠身,道:“在下等遵命。”

藍衫人似是對白天平的合作,十分滿意,微微一笑,道:“兩位如肯和在下合作,看起來,咱們取到解藥的機會很大。”

白天平道:“一切仰仗了。”

藍衫人笑一笑,轉身大步而去。

望着藍衫人的背影,洪承志低聲說道:“白兄,這個人好像是很奇怪?”

白天平道:“什麼奇怪?”

洪承志道:“他似乎是有意在幫助我們。”

白天平道:“咱們身處虎口,應該小心一些,那位總巡主,也確似有意幫助咱們,不過咱們也不能太相信他。這個組合中,充滿着奸詐,寸寸殺機,步步死亡,咱們不能有一點大意。”

洪承志點點頭,道:“兄弟的閱歷太差,白兄要多用一點腦筋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兄弟的閱歷也不豐富,反正咱們謹慎一些就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有句話,想奉勸洪兄。”

洪承志道:“兄弟洗耳恭聽。”

白天平道:“洪兄對令妹的事,希望能暫時向後壓上一壓。”

洪承志道:“白兄的意思是……”

白天平道:“咱們先取解藥,任何妨害到取得解藥的事,希望能暫時丟棄,等咱們取得解藥之後,再設法辦令妹的事。”

洪承志道:“好,兄弟一切從命。”

忽然間,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步履聲在室外停止,緊接着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進來,道:“總巡主在嗎?”

白天平緩緩站起身子應道:“不在。”隨着答應之言,白天平緩步行出了小室。

只見一個身着黑衣勁裝的大漢,腰裡束着一條紅色的帶子,佩着長刀,神情肅然而立。

黑衣人道:“兩位是……”

白天平道:“咱們是總巡主的從衛。”

黑衣人道:“兩位是新入選的從衛吧?”

白天平道:“是!原來的從衛,不幸戰死,咱們是新入選的。”

黑衣人點點頭,道:“這就是了……”語聲微微一頓,接着:“兩位能不能找到總巡主呢?”

白天平道:“什麼事?”

黑衣人道:“閣下難道沒有聽總巡主說過嗎?”

白天平意識封這黑衣人的身份不同了,微微一欠身,道:“咱們剛剛入選,不懂規矩,有很多事,總巡主還未來得及告訴咱們。”

黑衣人指指身上的紅色腰帶,道:“這紅色的帶子,你們也不認識嗎?”

白天平道:“兄臺指點。”

黑衣人沉吟了一陣,道:“我們是教主的紅帶從衛。”

白天平一抱拳,道:“失敬失敬。”

黑衣人一拱手,道:“不用客氣了,閣下快去找總巡主,一個時辰之內,教主的大駕,就要趕到了。”

白天平道:“好,在下立時找去。”

黑衣人點點頭,道:“我不打擾了,找到貴上之後,要他在此等候。”

白天平一抱拳,道:“閣下好走!在下不送了。”

黑衣人疾快轉身而去。

白天平快步退回室中,低聲道:“洪兄,教主到了。”

洪承志點點頭,道:“我都聽到了,咱們應該如何呢?”

白天平道:“我瞧那位總巡主,似是有意的在幫助咱們,這件事,要不要和他商量一下?”

洪承志道:“這個要白兄決定了,不過,兄弟倒有個主意,但不知通是不通?”

白天平道:“請教。”

洪承志低聲道:“咱們想法子把那位教主給抓住,威迫他交出解藥,豈不是一了百了嗎?”

白天平道:“這個,咱們得從長計劃,一教之主,豈是兒戲,不但本身的武功,已夠高強,何況還從衛如雲。”

洪承志道:“如若咱們能布成前後合擊之勢,一舉制服教主,就算他從衛衆多,但爲顧及教主之命,決不敢輕易出手。”

白天平道:“到時候再說吧……”

談話之間,只見那藍衫人帶着兩個青衣人疾奔而來。兩個青衣人一個長得雄偉、魁梧,一個卻看上去有些文弱。但兩人都佩帶着兵刃,那魁梧的身佩長刀,文弱的佩着長劍。

三人極快的奔到了兩人身前。

白天平一欠身,道:“總巡主,適才紅帶從衛傳來令諭……”

藍衫人一點頭,接道:“說些什麼?”

白天平道:“教主在一個時辰之內,可能趕到此地。”

藍衫人嗯了一聲,舉步行入室中。兩個隨來的青衣人,四道目光,一直盯注在白天平的身上。

白天平暗作戒備,行入室內,心中忖道:“這兩人如若有動手之意,室外才好施展。”

雖然他已推斷出兩人沒有動手之意,但仍然暗作戒備。

藍衫人右手還包着白色的紗布,但他對白天平斬斷右手三指一事,似是並不記恨。

佩刀的魁梧大漢,突然向白天平欺進了一步,道:“閣下,可否見告真實姓名?”

白天平只覺這人聲音很熟,似乎是哪裡聽過,但一時間,卻又想它不起。

佩劍的青衣人冷冷接道:“兩位想取得解藥,是何等重大的事,如若咱們不能瞭解兩位的真正身份,決然不會幫忙。”

白天平心中一怔,忖道:這人的聲音,也十分熟悉,一時間,心念電轉,極力思索兩人的聲音,在何時何處聽過。

藍衫人笑一笑,道:“事機迫在眉睫,兩位如是再不肯說出真正的身份,只怕……”

佩刀青衣人又逼進一步,伸手向白天平右腕之上抓去。

白天平一閃避開,洪承志已疾快的發出一拳,襲向青衣人。

那佩刀青衣人彪悍得很,右拳一揮,硬把洪承志的一拳接下,雙拳相觸,砰然一聲大震,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白天平一橫身,攔在兩人之間,道:“兩位且慢動手……”

目光轉到那佩刀的青衣人的身上,接道:“兄臺可是姓鐵嗎?”

青衣佩刀人手握刀柄,冷冷說道:“不錯,閣下是什麼人?”

白天平道:“鐵兄的大名,可是叫上成下剛?”

鐵成剛道:“鐵成剛正是區區,閣下知道的愈多,死亡的機會越大。”

白天平笑道:“鐵兄易了容,無怪兄弟認不出了,小弟白天平。”

鐵成剛怔了怔,道:“你是白少俠?”

白天平道:“是的,鐵兄,兄弟本當除去易容藥物,以真正面目和兩位相見,只怕時機緊迫,無暇再讓兄弟改回原樣了。”

鐵成剛道:“用不着了,你只要能答覆咱們幾個問題,證明你是白天平就是了。”

白天平道:“好!鐵兄請問。”

鐵成剛問了幾件事,白天平全都答了上來。這些事都是他們之間的相處瑣碎往事,別人自然無法知曉。鐵成剛似是問得興趣很濃,接連不停的問了下去。

那佩劍的青衣人,突然插口說道:“夠了,鐵兄,他是白少俠不會再錯了。”

鐵成剛一笑住口。

末待那青衣佩劍人開口,白天千已搶先說道:“你是元超兄吧?”

青衣佩劍人點點頭,道:“兄弟正是伍元超。”

藍衫人道:“四位,我去巡視一下。”閃身出室。

白天平替兩人引見了洪承志之後,笑道:“兩位在天皇教中,是什麼樣的身份?”

伍元超道:“副巡主。”

白天平:“副巡主的身份,也不太低,兩位又爲何戴了人皮面具呢?”

伍元超低聲道:“在一種奇異的魔功之下,極短時間內,我們都有了突破性的成就,就兄弟所知,我們這一批,大約有二十四個人,這些人大都是從各派門戶中,選出的年輕好手,爲了怕師長同門認出,所以,我們都佩帶了人皮面具。”

白天平道:“兩位到此很久了嗎?”

伍元超道:“不太久,不過數日。”

白天平道:“能遇二兄,實是一大喜事,可惜處境不便,無法和兩位痛飲一番。”

伍元超搖搖頭,嘆道:“天皇教暗中訓練的精銳高手,已然大批調來此地,除了我們一行二十四人之外,聽說又有一枇人手趕到,專以用作對武當下院的劍士……”

白天平接道:“他們既然出身於其他的門派,想必還存故舊之情,如能挑起他們……”

伍元超接道:“辦不到,白兄,我和鐵兄已經試過,他們都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所控制,忘了過去的事,個個都對天皇教忠貞不二。”

白天平想到武家堡中情形,必和後腦被開了一刀有關,如能找出一個破解之法,這些天皇教中以奇異魔功訓練出來的高手,大半將變成天皇教中的敵人。

鐵成剛嘆一口氣道:“白少俠,那些人個個身手不凡,一旦動起手來,只怕是一批很難對付的強敵。”

伍元超接道:“他們被一種魔功控制,不畏死亡,勇猛彪悍,異於常人,就是武功比他們高的人,也不好對付,如是武功不如他們的人,在他們急厲的追攻之下,只怕很難在他們手中走過幾合。”

鐵成剛道:“兄弟曾和一位受到控制的人,動手相搏,打了五十餘招,未分勝敗,兄弟覺着對手的勇猛,比兄弟似乎還稍勝一籌。”

白天平輕輕嘆息一聲,道:“鐵兄,這麼說來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勁敵了?”

鐵成剛道:“不錯,這批人手,才能算是天皇教中的主力。”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伍兄、鐵兄,兩位能不能估算,這批人手,有多少個?”

鐵成剛道:“這個,兄弟無法算得清楚,天皇教有多少個訓練這些人手的地方,屬於最高秘密,培養出多少這樣的人手,除了教主和三兩個主持其事的首腦人物之外,別人很難知道內情。”

伍元超道:“目下調遣來此地的人手,大約在四十位左右,但這只是兄弟所見的一個估算,也許會有些差別,但不會太大。但是否還有人陸續調來此地,那就不是兄弟所能揣測了。”

白天平道:“唉,這麼說來,只有武當玄支下院的劍士們,可以和他們抗拒了,可惜的是,他們都身中劇毒,數日內就要死亡,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設法取到解藥。”

伍元超道:“那解藥放在何處,白兄可有一點消息?”

白天平道:“兄弟和這位洪兄到此的用心,就是要找得解藥,至於那解藥存放之處,兄弟還未找出來。”

伍元超道:“就兄弟所知,本教之中,有很多種迷魂藥物,就算咱們找到了藥物存放之處,也不知道該取哪種解藥纔對。”

這倒是白天平未曾想到的事,不禁一呆。良久之後,才低聲說道:“那位總巡主,似乎是和兩位十分合作?”

伍元超道:“是的!他出身崑崙門下,投入天皇教已有十幾年的時間了,總巡主的身份,在教中地位不低,但他還不算太傑出的人才,到總巡主的身份之後,就無法再上一層樓了。”

白天平道:“可是他知道兩位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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