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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零面具
“若雪，若雪，若雪，婕兒，婕兒，婕兒！你們是不是在和我捉迷藏？千萬別藏起來，嚇唬我啊！……”。
他真希望若雪、婕兒，還有那些僕人，是在和自己開玩笑，藏起來逗自己玩。
然而，他搜索完所有的房間，依然空空如也。南宮飛雲失望了。垂頭喪氣向最後一個地方走去。
荷花池邊，楊枊樹旁，景色依舊，只是未見佳人。
觸景生情，勾起了南宮飛雲，對和燕若雪相處那些日子的回憶。那聲音還清晰的迴盪在耳旁。
“哈哈，終於找到你了！”
“怎麼是你！”
“讓我好好看看你……我還從來？我還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看過你呢——你爲什麼這麼漂亮呢？”
“你……別……婕兒要來了……”
“……別擔心，她一時半刻還找不到這裡來。”
“……我們……回去吧！”
“……好……的……”
“多美的黃昏啊。”
“我們一生一世，都這樣在黃昏裡漫步好不好？”
“爲什麼不回答我？”
“但願上天保佑我們。”
“你放心，我一定要做一番大事業，然後風風光光明媒正娶，我要讓你成爲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子！”
“怎麼了，你不相信我？”
“我好久沒看到你這麼自信了。”
“哈哈，可能是前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折了些銳氣。現在姑父也找到了，姑母的仇也報了，我沒有其它什麼事情要放在心上。從現在起，我要天天陪着你，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
……
“若雪，你在哪啊？”。
南宮飛雲頹然轉過了身。
“咦，那是什麼？”。
只見不遠處的涼亭中央，放着一大塊石頭，南宮飛雲好生奇怪，這裡放塊石頭幹嘛？便信步走了過去。
原來石頭下面壓着兩封信，南宮飛雲躬腰移開石頭，拿出了信。
他起身走到石凳前坐下，拆開了其中一封信，卻發現，那正是燕若雪留給他的信。
“飛雲：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跟着耶律闢離回北方去了。看來，耶律闢離早已知道了我們的行蹤。而且，對柴大哥的計劃也很清楚。
我已經知道柴大哥帶我到臨安，是爲了引耶律闢離前來。但，我不會怪他。畢竟是他讓我們一起，過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日子。
希望你轉告柴大哥，很多事情，比他想象的要複雜。請他保重，還有你自己。”。
南宮飛雲嘆了口氣，說話的語氣像是對着燕若雪本人一樣自語道：“柴大哥知道你這麼想，一定會很開心的。只可惜，他永遠也看不到了。”。
接着，他接着往下看，只見上面寫着。
“請原諒我的懦弱，我不能和你遠走高飛。因爲我不能背叛我的父親。但願來生，我們還能相見。若雪。”。
清秀雋永的字體，在南宮飛雲看來，字字卻如千斤重錘砸在了心上。
他跺腳喊道：“我不要來世，我只要今生再見到你！”。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的情緒才平穩下來。又打開了第二封信。
“飛雲：我已經知道，中秋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事情。我只想對柴大哥、唐大哥、趙姐姐、秋姐姐，還有所有死去的人，說一聲，對不起。
我會在每年的清明和中秋，給他們燒送紙錢，超度他們的亡魂。我會每月到寺廟，去爲他們祈禱。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你還活着。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過，爲了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你一定會爲阻止，宋金兩國之間的戰爭而努力的。希望你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
柴大哥府上的僕人，耶律闢離答應我，等我出了宋國邊界，就放他們回來。請勿輕舉妄動。若雪。”
“若雪，你爲什老是記掛別人，卻從不替自己的未來打算？難道你就這樣離開了我？你會捨得？你不能這麼做！”。
南宮飛雲如同瘋魔般，重複大喊着這些話，最後將信撕了個粉碎。
一天之內，朋友沒了，心上人也不見了。南宮飛雲覺得，心裡一下變得空蕩蕩的，腦子裡亂糟糟的。
看到柴嵩府上，存放着不少好酒，就想來個一醉解千愁。
燕若雪的面容，趙無雙、秋依水等人的慘叫聲不停浮現在眼前……
望着桌上削鐵如泥的龍泉寶劍，已經有些微醉的南宮飛雲，放下酒杯，衝自己說道：“不，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南宮飛雲，你不是酒鬼！”。
他將酒杯摔了個粉碎。咬牙說道：“不，決不應該這樣！我是南宮飛雲，堂堂一代大俠，不是一個酒鬼！死去的，我要給你們報仇！活着的，我要把你找回來！”。
元帥府的門樓高大挺拔，露出股股陰森之氣。門口一對石獅張牙舞爪，顯得特別囂張。
暮色中“趙府”兩個硃紅色大字，筆峰張狂，好像是在故意炫耀着，主人地位的顯赫。
兩個膀大腰圓，面容兇悍的宋兵，手持長槍立在門首。
這兩小子眉毛擰擰着，嘴脣努努着，臉蛋子沉沉着，眼睛往外翻翻着。一付一百五十個含糊，二百五十個不在乎的樣子。
一個華衣錦帶，身材瘦削的人，手握寶劍走了過來。奇異的是，那人臉上，罩着一個兒童玩耍時的面具。
“站住，幹什麼的？”兩個宋兵兇話神惡熬般怒喝道。
“本公子今天只找趙節，不相干的人退下！”。
蒙面人的口氣，冷得能結出冰來。
“大膽小輩，也不看看你有幾個腦袋，竟敢來闖元帥府！”。
一個宋兵怒吼着，挺槍刺了過去。
眼看槍尖就要刺着蒙面人，卻見那人一擰身，往前順勢一捅寶劍，正正捅在宋兵的咽喉上。
雖然劍未出鞘，那宋兵一聲悶哼，雙眠翻白，重重摔在地上，見了閻王。
“擋我者死！”
“啊……來人哪！”。
另一個宋兵，見來人悍勇，自己肯定不是對手，衝蒙面人擲出長槍，轉身就往院裡跑。
蒙面人躲過長槍，一掌隔空拍出。那宋兵甚至都沒叫出聲來，便一頭栽倒於地，七竅流血而亡。
那個罩着面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飛雲。
原來，那天抱定要決心，要先給柴嵩等人報仇後。他首先選擇，對趙節下手。
第二天一大早，經過打問，他來到了帥府附近。
這回他沒急着動手，而是找到一家離帥府最近的酒樓，挑了樓上一個臨窗的坐位。要了些酒菜，遠遠觀察着帥府動靜。
一連幾天，他發現趙節每次出入帥府，都有幾百名護衛護送。
這天，他發現，帥府看守正門的衛兵，只有兩個。一個時辰一換。就決定硬闖帥府，給趙節來個措手不及。
“哼，狗賊趙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南宮飛雲暗自發狠，竟將手中酒杯，捏了個粉碎。
適逢店小二上來送茶水，見到這情景嚇了個半死。
小二心道：“這位小爺，天天來酒樓，目露兇光。今天也不知，心中在跟誰較勁。我還是放下茶水，及早走的好些。”
他放下茶壺、茶碗，戰戰兢兢說道：“這位爺，您還有需要，儘管吩咐就是。”。
南宮飛雲照例摸出一錠足銀，放在了桌上。只是，今天他沒有立即起身，而是擺了擺手。
小二收了銀子，膽顫心驚的下樓去了。
南宮飛雲暗自琢磨道“趙節畢竟是個元帥。他參與謀害武林人士的事情，外面恐怕知之甚少。此事就算傳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他在茶碗裡倒滿了酒，心裡重重嘆了口氣。暗想“誰會相信，一個堂堂的大宋元帥，竟會勾結外族殘，害自己的同胞呢？如果……就這樣進去殺了他，定會被朝廷通輯，日後在江南行走，就不方便了……”。
南宮飛雲喝了一大口酒，苦苦思索着應對的方法。
經過苦思冥想，他終於想到了一個穩妥的辦法。
“如果找個面具戴上，隱瞞身份後，再去殺那狗賊趙節。一定會省去許多麻煩。”。
拿定了主意，南宮飛雲一口喝乾了茶碗中的酒，起身向樓下走去。
走街串巷，終於找到了一個賣雜貨的貨郎。從花花綠綠的貨物裡，挑出了一個，臉譜造型的面具。
“這個面具怎麼賣？” 。
貨郎笑嘻嘻地說：“這麼大了還玩面具呀。”
“這麼多廢話，你到底賣還是不賣？”南宮飛雲沒好氣的說道。
“賣，賣！一兩銀子。呵呵。”。
收銀子的時候，南宮飛雲發現，貨郎的掌心和幾個指頭上，都有厚厚的老繭。應該是長年握槍拿棍所至。
加上貨郎魁梧的的身材，炯炯有神的眼神，南宮飛雲覺得，這個貨郎應該是個行伍出身。
“貨郎，你以前當過兵吧？”。
收了銀子，準備離開的貨郎，回過頭答道：“我現在還在當兵。”
“那……怎麼……” 。
南宮飛雲甚覺不可思議。
“現在每月，減去三分之一晌銀，只能抽空做點這小買賣，維持生計了。”
“大宋每年向金人納貢，自己人卻……”。
下面的話，南宮飛雲不知該怎麼說。
貨郎嘆了口氣，沒再言語，緩緩向遠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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