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屋外傳來了楚雲舒淒厲的吼聲,楚雲徳連忙衝曹樂泰喝道:“別開槍,我聽到我兄弟的聲音了!”
可曹樂泰現在又哪裡會理楚雲徳說的什麼,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個能夠輕易殺死許大帥的機會,豈會就這樣白白放過?
楚雲徳的話音還沒落,曹樂泰已扣下了手中槍上的扳機!
許大帥見勢不對,從旁一閃,但仍是遲了一步。
“砰”的一聲槍響,他被打中了左臂!
外廳的會客室與楚雲舒的房間相隔不遠,既然在會客廳內都可以聽到楚雲舒的叫喊,那麼這一聲槍響自然也會傳到一直守着臥室的蔡副官這邊。
蔡副官心頭一緊,暗道聲“不好”,隨即握緊了手中的那把柯爾特——槍聲從會議室傳來,必定是大帥遇襲,他平時的佩槍只有一把,而這唯一的一把柯爾特已給了自己。
有心要衝去會議室保護大帥,蔡副官剛要挪步,卻又聽身後的楚雲舒喊道:“站住!先給我把繩子解開,我要去救昌之!”
蔡副官表情肅然地沉聲說道:“你老實呆在這裡戒菸,大帥由我去救。”
“不行,我要去救昌之!”楚雲舒拼命地掙扎着,“難道你剛纔沒聽到槍響嗎?昌之有危險,我必須親自去救他!”
“你能做什麼?去了只會添亂!”蔡副官頭一次對楚雲舒厲聲吼道,“別忘了你現在正犯着煙癮,解開你的繩子只會前功盡棄!你不戒菸了嗎,你還想當一輩子大煙鬼嗎?!”
煙癮的發作本就令楚雲舒備受煎熬,他恨恨地咬住牙,沉重地喘着粗氣,蔡副官的一席話顯然戳中了他的痛處,“爲什麼......爲什麼我要染上煙癮?爲什麼我要變成大煙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一句句怨恨的怒吼,像是要將靈魂扯裂!一聲聲絕望的嘶喊,似是在斥責命運的不公!楚雲舒歪倒身子,用盡了力氣也掙不開綁在身上的繩子;就如同,他耗盡所有的希望,卻也掙不開命運的絕望!
昌之、爲什麼這樣的我你還要?爲什麼要爲這樣的我身陷險境?
楚雲舒拼命地將腦袋撞向牀頭,心中亂作一團的糾結讓他眼前的幻象重重疊疊,他要迫使自己清醒、他不能在這個關頭自甘墮落!額頭上已被撞得滲出鮮血,楚雲舒仍不知道要停下。
正在此時,房間關住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許大帥抱住負傷的胳膊衝進來,一把奪過蔡副官手中的柯爾特,二話不說、朝着身後連發三槍!
後面的曹樂泰緊緊追住許大帥,從見他準備拿槍時便及時躲避;饒是如此,子彈仍是貼着他的眉心、額角及心口擦過去。
楚雲徳在後面一跛一跛地跟上來,“曹樂泰,別再開槍了!”話音正落處,帥府外守衛的兵士們已經衝進來,將他與曹樂泰兩人團團圍住。
許大帥怒道:“曹樂泰!想不到你鬧事兒都敢鬧到本帥的府邸,亂槍打死!”
曹樂泰大喝一聲,“你敢!”
許大帥冷冷一笑,“本帥有什麼不敢的?莫非殺掉你這隻狐狸,老子會惹來一身的騷氣嗎?”
曹樂泰嘴角微揚,收起手中的槍,卻又從懷中摸出一支雪茄點燃,“同陽城內的兵力只有五千吧,剩下的兩萬五千駐守在城郊?”
許大帥聞言,臉色一變。
“現在從城郊外調兵到城內,是不是有些趕不及了啊?”曹樂泰的嘴脣彎成一個十分滿意的弧度,“不過也巧,我手下剛好有一萬名土匪兵,今日全部集結在同陽城內,現在......應該到帥府的大門口了吧?”
說到此時,門外突然衝進來一名帥府守衛,對許大帥及蔡副官報告道:“大帥、副官大人,帥府被一羣匪兵包圍,目測有三千餘人!”
許大帥心中的怒火愈燒愈旺,他擡起槍口,對準曹樂泰,“老子現在就他媽崩了你!”
曹樂泰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崩了我?你來啊,你沒聽你的守衛剛剛說了什麼嗎,圍在你府外的只有三千人,剩下的七千,都是給我報仇的!”
“曹樂泰你這個混蛋!”許大帥狂吼着就要扣下扳機!
蔡副官從旁邊上前一步,伸手攔下許大帥,隨即沉聲道:“你的目的,和你的交易條件。”
曹樂泰不緊不慢地抽了口手中的雪茄,緩緩地吐出一口菸圈,“我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整個同陽城。不過暫緩一步的交易條件,就是交出楚雲舒。”
此時牀上的楚雲舒早已因爲剛纔的撞擊和煙癮的折磨而失去意識,頭上滲出的鮮血在臉上幹成血痂。
“雲舒!”許大帥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把槍收到自己腰間,轉身抱過楚雲舒。
楚雲徳一擡頭,見到昏迷的兄弟,他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推開包圍住自己的那些舉着槍的兵士,直衝到臥室的牀邊,叫道:“兄弟,你怎麼了、你睜眼看看,我是大哥啊!”
又隔了一陣,楚雲舒終於重新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正躺在許大帥的懷中,而面前則是大哥擔心的臉。
“大哥......”他虛弱地喊了一聲。
楚雲徳看到自己兄弟的樣子,禁不住眼泛淚花,他一把握住兄弟的手,“怎麼一天不見,你就這麼讓人惦記!”
“對不起,大哥......”楚雲舒的聲音仍然很小,但意識似乎已清醒過來,“昌之回來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楚雲徳重重地嘆了一聲,“傻兄弟,這世上就他一個了麼?這個男人讓你受了多少罪,你怎麼......就是不長心呢!”
楚雲舒無力地笑笑,說:“大哥,我長了心,只是後來,都給他了......”說着又擡眼看看緊摟住自己的許大帥,“昌之,你受傷了,胳膊都流血了,別抱着我了。”
許大帥紅着眼眶,咬着牙搖搖頭,哽在喉間的千言萬語,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是又將懷中的人攬緊了幾分。
楚雲徳在一邊勸道:“兄弟,跟大哥回去吧。”
楚雲舒固執地回道:“大哥,我要在這裡戒菸。”
楚雲徳堅持道:“咱們回去戒,大哥不能讓你在這裡受罪!”
“大哥,你怎麼還不明白呢?”楚雲舒道:“我是真心愛昌之的,已經陷進去、出不來了。分開的這一個月,讓我懂了很多。此次與昌之重新相見,我彷彿度了一個輪迴,餘下的、這一生,我再也不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