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殺戮千百衆,血流仿若河。

一劍一揮手。

只不過是千百具屍首中多添一具罷了。

一縷微風過,帶起他青藍色的衣袂。

但見他手中長劍輕輕抖擻,劍上鮮紅血液登時湮滅化爲虛無,紅如血色的劍身顯得鮮紅豔麗。

他擡起頭來,眼眸深處仿若冰雪,冰凍着整個世界。

在他身前不遠處有着十餘人,那十餘人面上毫無血色,異常蒼白,面孔間忍不禁的在抽動,手中的兵器雖握得死死卻輕微的抖索。

風掠過,帶着濃濃的血腥拂過他們的面孔,讓人感到一陣噁心,然而卻無一人拂手遮面,遮擋這欲嘔之味。

此時此刻他們已不在乎這微渺小事了,他們所在乎的是——誰站着,誰躺着,這纔是當頭第一大事,亦也是人生第一大事。

沉寂良久,他們只是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不動分毫。

沒有人膽大妄爲,也沒有人狂妄自大,更沒有人妄自菲薄,縱然他們都是坐鎮一方,名動一時的人物。

人生在世能多活一刻是一刻,能多活一時是一時,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

殊不知,他們是在等待地獄的審判,還是期盼着上天的眷顧。

夕陽接攘着地平線,如火的光芒照射下,大地上似燃燒着熊熊烈火,彷彿要將這凡塵世間焚滅。

遠處,兩個人影揹負落日,踏風而來。

不多時,兩條長長人影映在衆人身前,衆人遂影而望,來人是兩名老者。一名老者身穿灰袍,兩鬢斑白,一臉風霜,目光銳利而有神。另一名老者身材矮胖,貌顯和藹,看起來平平凡凡。

“師父! ”

青衣男子眼見兩名老者,身軀一動,詫然失聲。

兩名老者無一應答,眼望之處是青衣男子身後,只見屍首異處,殘肢遍地,血流漂杵。

如此慘狀,只叫人不忍再望,兩名老者一聲嘆息,將停留在屍首上的目光緩收回。

灰袍老者向那十餘人看了眼,見灰袍老者目光望來,那十餘人中有人嘴脣微動似有話要說,但老者只是隨意一眼,又回了過去,微動的嘴脣不得不靜止下來。

灰袍老者一聲悵然嘆息,步履沉重,向前邁了兩步,望着青衣男子,一股哀憐之色無形中在他蒼老的身軀上淡淡散發出來,讓人感到淒涼,只聽他溫聲說道:“浩兒,收手吧!”

似請求,似懇求,是--哀求。

“收手。”青衣男子身軀爲之一震,不禁發抖。

風呼呼地,吹過,吹在他的長髮上,發在風中舞躍,凌亂在他額前,模糊了他的表情。

“收手!”

“收手?”

他小聲地,淒涼地,低着頭看着手中血紅色的長劍,喃喃自語。彷彿這個兩字對他來說是多麼的痛苦,多麼的折磨。

忽地,也不知他想起什麼傷心悲忿之事,突而擡頭,面顯悲憤,大聲道:

“鳩佔鵲巢世代仇,驅逐流離滄海恨!”

他停頓下來,靜靜向灰袍老者望去,目中滿是淒涼苦澀,摻雜着難以言語的無奈和言不由衷的痛苦,只聽他哽咽的聲音,困難地道:“能收手嗎?”

這一句話好似在質問灰袍老者。

這時間,灰袍老者也不知言語。

“鳩佔鵲巢世代仇,驅逐流離滄海恨。”一句話,十來字,卻述說着百年來當世兩大家族無止無休的仇與恨。

這又豈是灰袍老者一句“收手”就能動容。

他只得無奈的深深一個嘆息,沉默良久,才緩緩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非要論個死活嗎?”

青衣男子目光一凌,釋放出無限恨意,恨聲道:“仇深似海,恨比天高,不死不休。”

這話恨意根深,彷彿不是對灰袍老者而言,到似對灰袍老者身後的那十餘人說的。

那十餘人聽到這話,挺直的身體變得萎縮,錦衣玉袍包裹着的身體冰冰涼涼毫無溫度。

灰袍老者雙眉緊皺,陷入沉思中,忽地他的目光變得銳利,彷彿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道:“浩兒,你可還是我玄清門弟子。”

但聽老者一言,青衣男子爲之一愣,情緒瞬間低到塵埃裡,他咬着脣,低垂着頭,應道:“是!”

“那好!”灰袍老者沉聲道:“爲師問你,你可還記得本門宗旨?”

這時間青衣男子身子忍不禁地顫抖,他連頭都不敢擡起,只是似有聲似無聲地默默唸着:“立天地之道,修凡世之心。”

“你做到了嗎?”灰袍老者平靜的問道,平靜得讓青衣男子心裡恐慌。

他忽然想起了師兄離開玄清門的那個夜晚,那一夜師父也是如此的平靜,面上沒有一絲表情,當他對師父說:“師父,師兄走了。”師父只是淡淡回道:“走了,走了就走了吧!”

他從小都懂師父,師父若是憤怒生氣,那麼無論是什麼事情都有迴旋的餘地,師父若是平靜得宛若一灘死水,那麼只能說明師父的心已經死了,任何決定對於他來說都不那般重要了。

“師父!我......”青衣男子擡起頭來,張開口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灰袍老者揹負雙手,凜然道:“ 你身爲玄清門弟子,卻不遵守本門門規,偷盜門中封禁禁書,學以邪功,造成無邊殺孽。”

“時至今日,你已不聽爲師所言,爲師也不可奈何,可玄清門千年來的聲譽也不能敗壞在我手裡,事已至此,你我師徒情義已然已盡,今日我便斷你七脈,廢你一身修爲,逐出玄清門,你......可有任何怨言。”

“師兄!”

聞得灰袍老者要將青衣男子逐出玄清門,那名隨灰袍老者同來的矮胖老者不由一步向前驚道。

灰袍老者罷罷手,示意他莫要多言,矮胖老者見狀嘆氣一聲,惘然無奈搖頭。

只聽師父要將自己逐出門派,青衣男子不禁悲從中來,自從他盜取門中禁書那一天起,他已知終有這一天,心裡早已有了準備,可當師父說出這話來,他挺直的身軀還是潰敗下來,淚直經往下流落,長劍插着地面倚立着丟魂失魄的肢體,搖搖欲倒。

那十餘人面露訝異,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誰也不敢相信這殺人如麻的魔頭也有眼淚,也會流淚。

尚許老者的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

那些美好的往事,一一浮現在他腦海中,從他進入玄清門那一天開始,直至離開玄清門,一幕一幕往事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在他心裡一刀一刀的割着,那痛痛得讓他無法呼吸。

望着師父那已不在高大的蒼老身影,青衣男子雙膝徒然落地,跪在那兒,痛苦不堪,聲淚俱下,乞憐哭喊:“師父!”

沙啞的聲音聽得只叫人心酸。

他哀憐的雙眼默默注視着灰袍老者,似祈求着老者收回那一句話那讓他愴痛不已的話語。

但灰袍老者表情決然,確已已定決心。

青衣男子閉上眼,淚流過他臉龐,落在他的胸前溼滿了襟。

傍晚的風,漸漸冷了,也越來越厲了,呼呼刮嘯着大地,遠處的落日一片圓紅,照在青衣男子身上,也照着在場中人,那遺失了溫度的光芒是那般的無力,讓人察覺不到一絲溫暖。

突然,一聲狂笑傳來,打破場中的悲寂。

一個身影落在那十餘人身前,來人身着錦衣,面容清癯,年近六旬,往那兒一站,一股霸氣從他身上遂然而出,那十餘人眼見身前人,適才目中的死氣沉沉渙然一亮。

青衣男子一見那人,他身子猛然一立,面色變得憤怒無比,揮劍怒吼:“蕭道成。”

話未盡,身已動,他手中長劍已然揚起直直向那人逼去。

灰袍老者驚而失聲,“浩兒,住手!”

爲時已晚。

瞬息間,青衣男子手中血色長劍瞬間爆起血茫,那血色茫光越來越濃越來越盛,眨眼間,已是三丈開外,看不到劍身,甚至掩蓋了那一襲青影。

蕭道成見青衣男子來狀兇殺,卻也不避退,他右手一揚,掌中鄒然凝結出一團白色的濃厚真氣,躍身而起,迎鋒而上。

紅白兩光互而相迎,迎面碰撞。

轟!

一聲巨響,在荒野間爆炸開來,荒野上的飛禽走獸受此驚嚇,愕然向那聲源處張望一呆,隨即鳥飛獸散各自逃離。

伴隨着那一聲巨響,一陣排山氣浪從中遠揚。

氣浪迎面撲來,那十餘人還未反應已如風吹塵沙,向後倒飛十餘丈跌滾在地,待爬起來灰頭土臉不說,均口吐鮮血。

而那兩名老者想來修爲在那十餘人遠遠之上,受那氣浪襲來,身子不經向後退了幾步,但那氣浪來勢洶涌想來不可硬碰,才折身向後飛躍落至遠處。

氣浪過後,塵煙瀰漫,場外人已看不清場中人。

轟!

在那塵朦中,又傳來一聲巨響。

巨響過後,四下一片寧靜。

良久,過後。

塵煙漸漸消盡,場中已然可看清,只見場中十餘丈內芳草不留,塵土裸露,卻已形成個凹坑,看得只叫驚人。

青衣男子與蕭道成以凹坑相隔,互而持立,一動不動凝視着對方。

青衣男子呃一聲,從他口中吐出一灘淤血,血灑落在青衣上,他身子不禁一個踉蹌仰退兩步,才停了下來,但他已難站穩,只好將長劍立於地面,苦苦支撐着身體。

迎面的蕭道成絲紋不動,看似無礙,但臉色漸漸蒼白,呼吸遲緩,喘息沉重,可而得知他的傷顯然不輕。

這二人,話無一句,已然“刀劍”相接,以命相博。其中是非曲直雖是不知,但這二人間的仇恨亦然已是“仇深似海,恨比天高”。

蕭道成一聲哂笑,滿面譏誚道:“凌雲家的人,不過如此。”

他雖笑,但面上笑容帶着幾許僵硬,青衣男子聽他這句嘲言,不怒不嗤,神色冷靜凝定,身軀逐漸立了起來,不可思議地朝蕭道成笑了,好似在笑他的愚昧,笑他的無知。

他的面色兀然一肅,煥然變得冷颼颼,緊握手中長劍,仰天一聲長嘯,聲入九霄,傳遍荒野。嘯聲後,他低下頭冷冷向蕭道成看去,眼中除了仇恨二字也只有仇恨二字,嘴角一動,一聲喝道:“血海歸一”,伴隨着一聲大喝,雙手握劍插入地面,傾刻間身着青衣舞動,從他身上如夢如幻般散發出淡淡血色光芒包裹住身體,一股肅殺之意由他而發,逐漸擴散,在場所有人突感心中涼颼颼的,卻是說不出那感覺。

山邊上雲涌雲聚,集而不動,落日紅光染了雲兒,浮現出如血般顏色,遙遙望去,那天際如掛着一片血雲。

青衣男子身後忽生奇異之事,那些雜亂死屍流出的血液紛紛相互匯聚,赫然集成一條血流緩緩向他流去。

遠處的灰袍老者見場中變故,面色徒然鉅變,甚是大急,他身影一閃,轉瞬間,落在青衣男子身旁,他凝神運氣,雙掌上泛着清澈真氣,旋即拍在青衣男子身上,掌中兩股玄清之氣試圖衝撞血色光芒企圖滲入青衣男子體內,但是徒勞,那血色光芒包裹着青衣男子身體,防備着卻是不可突破的屏障。

隨灰袍老者一同而來的矮胖老者,趕至,亦如灰袍老者一般。

縱然二者合力,仍然毫無意義,包裹青衣男子的血光越來越是濃烈,已看不到衣着何色。

忽地,一陣陣慘叫聲傳來,蕭道成一回頭,他身後那十餘人中凡是身有傷口之人,傷口處血液如泉外冒,任憑如何壓制,那血似着了魔般,長流不息,好似要跑出來尋個歸處。

轉眼睛,那幾人血流流盡,化作枯榮的乾屍,流出的血流彷彿被一股魔力吸引着向青衣男子流去。

如此變故咋是駭人,蕭道成不用猜測,無需質疑,已知定是那青衣男子運起那可怕邪功所至。

“今日定不可放過他。”他心一生念,驟然一動,躍身而起,在他身後那十餘人領頭的一名青年男子一聲驚呼,手中長劍脫手而出,那劍自是飛落於蕭道成手中,只見蕭道成沖天而去,待到空中一頓,他手中長劍劍氣暴漲瞬時凝成一柄巨型長劍,墜落而下,好似天降巨劍帶着毀滅而來。

那十餘人均是一聲驚呼,看來任青衣男子如何厲害,只怕在這一劍下,定無活路。

忽感有風從天空吹下,正聚精會神破那可怕邪功的灰袍老者一分神朝天空望去,只見天降巨劍,他心中暗暗吃了一驚,道:“好個蕭道成。”他收回身,肩頭微微挑動,揹負用布包裹的長劍破布而出,只見青光閃爍,灰袍老者伸手握劍,忽地一閃眼,一道青光破天而上。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大地忍不禁搖晃了兩下。

就在那青光劃過間,青衣男子面容一變,他的目光隨着灰袍老者手中舞動的劍,那是一柄泛着青光的長劍。也不知那劍與他有何淵源,他一陣恍惚,身上本是濃郁血光漸漸微弱下來,向他流來的血流也隨之停息,在他背後的矮胖老者,這才尋得個機會,雙掌上清澈真氣才注入青衣男子身體內,但就在這時矮胖老者身軀一震,好似猛然受到一擊,一絲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臉色變得蒼白無力。

矮胖老者身受內傷,但他仍然不肯收手,一炷香時間,他頭額上汗珠如雨般撒落,蒼白的臉色變得慘白。

遠處,劍氣飛舞,芒光四射,灰袍老者與蕭道成戰的難以相分。

想來灰袍老者心裡擔憂着矮胖老者和青衣男子,他劍起劍落劍勢逼人,那蕭道成適才受了傷,交戰會兒他越戰越退,也是連連退卻,顯然這一刻的他已難戰勝灰袍老者。

在一旁觀望的那十餘人有心助蕭道成,但場中打鬥異常激烈,憑他們的微薄之力根本無從插手,只得在遠處彷徨張望。

“師兄!”只聽一個無力的聲音傳來,卻是矮胖老者難以支撐下去不得不已一聲呼喚,灰袍老者聞聲,當下凝力一劍橫掃過去,劍氣橫揚,激起沙碩石飛,這一道劍氣來勢兇猛無比,蕭道成退卻數步劃過一道劍氣,兩道劍氣一撞傳出一聲巨響。

灰袍老者折身返回,落在矮胖老者身旁。灰袍老者一臉凝重,他伸出一手,掌中真氣紛繁濃厚,隨着擡起狠力一掌拍在青衣男子背心上,瞬間,青衣男子身體經受到莫大的傷害,臉上扭曲得失去英俊之貌,雙眼中流露着無限的痛苦。

“啊!”青衣男子仰天一聲嘶吼,手中長劍甩手而出,飛落一邊,隨着身子一震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灰袍老者和矮胖老者震飛出去,那爆發的餘留之氣胡亂飛竄,襲向遠處的那十餘人,雖是餘威之力,但來得突兀讓人猝不及防,那十餘人不由得深受其害,臉色慘淡,勉強持立。

青衣男子垂落下來,“噗”地一聲,血從口中狂噴而出,只覺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漸失知覺,他搖晃着腦袋,想使得自己清醒些,可看到的一切逐漸融爲一片黑暗,他實是難以支撐下去,倒在地下昏暈過去。

眼見青衣男子倒地,灰袍老者緩緩鬆了口氣,慢慢爬起來攙扶着矮胖老者。矮胖老者疲乏的身體漸晃過來,臉色也無剛纔那般蒼白。

蕭道成在先,那十餘人在後,從遠處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青衣男子,蕭道成提劍便想將這青衣男子除之而絕患,但灰袍老者橫劍擋在他身前。

望着眼前的灰袍老者,蕭道成目中透着殺氣,道:“崔掌門,你可別忘了,他可是流雲島,凌雲家的人。”

這話似提醒,其意味實着更像警告。

灰袍老者面不改色,沉聲道:“那是流雲島與問天城的恩怨。”

蕭道成臉色一凝,揮手往灰袍老者身後一指,指着那些躺在地面上的橫屍,疾言厲色道:“那他造下的殺孽又是誰的事。”

灰袍老者語氣冰冷:“若非你們要置他於死地,他又如何痛下殺手。”

蕭道成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緊緊握着長劍,彷彿劍柄都快被捏碎,他已怒不可及,若不是他身負重傷,恐是難敵,只怕早已提劍殺人了,那有這般諸多廢話。

而灰袍老者亦是怒火中燒,就這樣兩人怒目相視不予退讓,氣氛凝結,眼看一場大戰就要來臨,落死誰手很難而知。

蕭道成放緩了口氣,道:“崔掌門,凌雲浩練就《血神功》之事已傳遍天下,就算今日我不殺他,恐怕天下人也不會放過他。憑他此時修爲到時死的人恐怕就不只是我問天城的人!”

灰袍老者回道:“適才小徒七脈已被我震斷,修爲盡廢,已爲凡夫,天下人乃分是非之人,自不會爲難於他。”

聽得青衣男子修爲被廢,蕭道成心中不由一驚一喜,隨即拱手道:“難得崔掌門深明大義。”

灰袍老者黯然仰望遠方,良久無言,彷彿在沉思什麼,過了好一會,他低下頭來看了地上青衣男子一眼,又擡起頭來轉向蕭道成,道:“蕭城主,此事也算有個了結。此方,我決意帶小徒歸隱山林,不再理會世事紛爭,只望問天城與流雲島的恩怨莫要再牽扯到他。”

蕭道成一聲惋惜地嘆息,微微點頭回道:“如此也好,塵世繁亂,總會發生些讓人傷心的事。倒不如遠離世外,自取幽靜。”

當蕭道成說到那句“塵世繁亂,總會發生些讓人傷心的事。”時灰袍老者臉龐上不禁浮起一絲痛色,這句話其意味更是悠長。

灰袍老者正了正聲色,拱手道:“各位,再會。”話了一手將青衣男子提起,伴隨着矮胖老者,拔步飛揚遠遠而去。

蕭道成望着那逐漸渺小背影,目光逐漸變得冰寒,連在他身後的那名青年男子也感到那絲絲寒意。

那名青年男子在後道:“父親,就這般放他走了。”

蕭道成也不應答,冷冷哼了一聲,甩手手中劍脫落插於一旁,躍身而起,飛躍離去。那名青年男子見蕭道成離去,將劍拔起歸還於鞘也跟着離去。

荒野上,一片荒涼。

還餘留下的人,目光緩緩移向青衣男子遺留下來,那一柄安立餘荒野上,任風吹搖的劍,劍身血紅地顏色漸漸淡去,化爲光亮流澤,奇爲怪異。

暮色籠罩,遠處的光芒已然消逝,不時荒野間一片昏暗。

只待月出纔可還天地一片乏力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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