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鬟叫連春,一直都在李夫人身邊伺候着。
謝暖言雖然經常去李府,卻並沒有瞧見過她幾次,眼生的很。
謝暖言心裡慌亂不已,儘量叫自己保持鎮定,從桌邊拿了茶杯抿了一口,纔好容易叫自己平復下心情來。
晾着連春差不多了,纔開口問她,“叫本宮救人,李夫人可是得想明白了,能給本宮什麼好處。”
謝暖言也是故意的,不晾着她,總不好叫她看出自己緊張。但她瞧得出來,連春並沒有多慌張。
連春說道:“娘娘這話就生分了,夫人跟娘娘的關係絕非其他人能比的。如今夫人落了難,又是因爲王爺,娘娘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這是什麼話?
謝暖言琢磨不清楚,原主跟李夫人之間的關係,更琢磨不清楚連春到底打的是什麼旗號這般有恃無恐。
謝暖言說:“到底王爺查到了你家夫人什麼沒有?你急匆匆的就這麼過來求我,你們背地裡到底做的什麼營生如此害怕?”
連春說道:“李府從來規矩,能做什麼事情?再說李府向來跟唐王府交好,也不曾得罪王爺什麼,王爺如今卻揪着李府不放,我們夫人也是不明白,這才叫奴婢找娘娘則個。娘娘您給想想辦法,求王爺高擡貴手,莫要用李府做文章。”
謝暖言搖頭,“那你的意思,齊——王爺他故意刁難你李府?”
連春沒有回答,這話她哪裡敢應承。若是承認了,那就是以下犯上,這罪責李府更是擔待不起。
只是明眼人誰瞧不出來齊照修就是想針對李府。
好在謝暖言也沒有接着追問。
連春又想了想,說道:“娘娘,奴婢有些私密事,要單獨跟娘娘稟報。”
謝暖言揮揮手,將翠珠跟小花都攆了出去。
連春確認了沒有人,臉色跟之前也大不一樣,好似換了一個人,跟謝暖言別提多熟絡了,“娘娘,剛剛人多,奴婢不好多說什麼。娘娘該是知道連春的,若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奴婢哪裡能來叨擾娘娘?再說——娘娘當真要袖手旁觀?王爺若是查到夫人手上娘娘的東西,夫人自然是沒本事瞞着的。”
謝暖言登時臉色微變。
什麼呢?
她根本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記憶,原主也根本沒有留下一點點的線索。
這連春只怕之前跟原主也是十分的熟悉,可謝暖言根本就記不太清楚這個人了,隱約也只是知道見過幾次。
謝暖言努力掩蓋自己的坐立不安。
她想了一會,還是跟連春說:“現在沒有什麼人,本宮也不瞞着你,就把話說清楚些,之前的許多事,本宮記不清了,到底李夫人手裡有本宮什麼事情,本宮一概不知。”
連春眼裡滿是不信,仍是笑着,“是是,娘娘的確不該記着,這些事,原本也就是夫人做的。可娘娘該知道,王爺若是肯信,夫人何必又來求娘娘?”
謝暖言:“……”
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好麼。她想告訴連春,她就不是謝暖言,若真是謝暖言,那還說什麼?
這連春就覺着她是在推卸責任。
連春又趁機說道:“娘娘救李夫人和李府一命,絕不會是壞事。真說能給娘娘什麼好處,娘娘儘管開口。但這壞處,卻是兩敗俱傷。”
謝暖言徹底開不了口了。
她此時自身難保,如果再去幫李府只怕會更解釋不清楚。
可如果不幫李府,到底什麼後果,那就更不清楚了。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齊照修多事。難道還是爲了那個項鍊?
“這件事,本宮知道了,本宮會想辦法。你先回去告訴李夫人,本宮絕不會坐視不管。儘管放心。”
連春這才放下心來,悄然退了去,好似之前就沒有來過似的。
翠珠跟着就走進來,“連春來做什麼的?娘娘,您還有事瞞着奴婢麼?”
謝暖言說道:“我瞞着你的事,只怕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了。”
“娘娘,您這愁容滿面,可是被她們威脅了?”翠珠並不傻,“最近都說王爺在查抄李府,只怕李夫人最近要倒黴了。”
謝暖言慌忙拉住她,“到底李府有什麼?你知不知道?”
“這,奴婢就不清楚了。但往常麼,就是那些帳。娘娘只怕是不記得了,初春盤查的時候,都是盤點賬本。自古賬目就沒有清楚的。有的掏了銀子能躲過一劫,有的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
“去,幫我問問,到底齊照修查了李府的什麼,李府又有什麼把柄被捉住了。”謝暖言說道。
“好,奴婢這就去。”翠珠應道。
不等翠珠離開,謝暖言又拽住她,“這件事要快。還有一定要瞞着齊照修,不可以叫他知道。”
翠珠應了一聲,心裡覺着不是好事,也沒有說,轉身便走了。
看來,她是真的得離開望雪樓了,這麼被囚禁只怕更容易出事。
這本來該是件很着急的事,可謝暖言着實懶得很,琢磨了再三,決定先躺下來好好睡一會……
這的確也是件體力活。
沒等謝暖言想到什麼脫身的法子,倒是翠珠打聽了一件事出來。
李夫人的夫君李成,是當朝一品大員,算是半個文官。背地裡一直靠收斂下面的賄賂,阻擋進諫。凡是送上去的彈劾奏摺,若是誰害怕被皇上瞧見,就給李成送銀子,奏摺就能被李成攔下來。
李成之所以有這個本事,也是因爲他姐姐在朝爲才人,李才人雖然並不是十分得寵,卻跟皇上身邊的張太監關係交好。
張太監掌管奏摺,在朝裡自然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至於他們怎麼操作的,卻沒什麼人知曉。
翠珠說道:“這事也不知道王爺哪裡來的本事,這李府在朝中的地位絕非一般人能比,很少有人能撼動的了,但是王爺好似當真找到把柄了,李府現在忙的團團轉。”
謝暖言覺着也是挺有意思,這李府既然敢攔下奏摺,就有門路靠山,齊照修不過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敢直接去動李府,那絕非一般的把柄。
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謝暖言又沒有想到到底哪一層不對。
翠珠勸謝暖言,“娘娘,不如您還是先從望雪樓出來,王爺那邊總能有些有用的消息不是。”
謝暖言點點頭,還是得去求齊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