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夫人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肖貴嬪,心裡雖覺奇怪,但更多的是不滿,這明明是姝妃的過錯,怎麼也不能算在她的女兒身上吧。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這明明應該是姝妃娘娘失職,怎麼會與貴嬪扯上關係呢?”
乾景堯冷眼掃了忠勇侯夫人一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纔不慌不忙的說道:“朕記得,這些日子,宮中的賬目,還有各宮的份例都是肖貴嬪經手的吧!”
乾景堯話一落下,不僅衆夫人們詫異,就連西太后也是蹙眉不解,怎麼會是肖貴嬪在處理,那爲何她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肖貴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與哀家聽聽。”
肖貴嬪跪在地上,對西太后叩頭說道:“太后明察,這件事與臣妾沒有關係啊,臣妾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染指太后的福宜宮啊!”
“那你便說來聽聽,若是有委屈,哀家自然會爲你做主。”西太后陰冷的眼神劃過乾景堯二人,話語中若有所指。
肖貴嬪聽懂了西太后的意思,這個時候也不能怕得罪蘇溶玥了,她一定要先行脫身。
“回太后,姝妃娘娘說是看不懂賬本”
肖貴嬪看了一眼蘇溶玥,才又緩緩說道:“娘娘不喜歡看賬本,便讓臣妾去幫着處理,而且還讓臣妾對外保守秘密”
西太后冷哼一聲,鄙夷的看着蘇溶玥,“原來姝妃是看不懂賬本,若是不懂,當時便要說出來,何至於惹來今天這番麻煩!”
蘇溶玥擡頭看了西太后一眼,眼神裡充滿了**的挑釁意味,竟讓西太后心中一窒。
“太后不是更應該關心是何人動了太后的俸祿嗎,臣妾不才,所以這宮中的內務是一絲都爲未碰的,今日也實在是沒什麼頭緒來幫助太后。”
“姝妃這是在推卸責任嗎?”西太后突然發現,她或許小看了蘇溶玥,難道她一早便知道自己會在這件事上對付她?
“太后,臣妾真的不是在推卸責任,每日臣妾都是在宮中陪陛下看書,肖貴嬪便認真的幫助臣妾處理這些事務,臣妾自是信得過貴嬪的,所以從未插手。”
“肖貴嬪,姝妃說的可是真的?”西太后厲聲問道。
肖貴嬪咬了咬嘴脣,垂頭答道:“是”
每日蘇溶玥都在與陛下“耳邊廝磨”,分明是故意顯示她的榮寵,縱使她心中不願,但是爲了得到蘇溶玥的信任,爲了抓住代理六宮的權利,她只能笑臉相對。
這些日子,即使她每日兢兢業業的處理宮中事務,但是陛下也從未看她一眼,每天都在與蘇溶玥調笑,而蘇溶玥也的確從未插手過。
便是她今日不認,陛下也會出來爲蘇溶玥作證,而且,那些賬本,以及分發各宮份例的單子上也都是她的筆跡,便是追查起來,也是與蘇溶玥沒有一絲關係的。
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這一切都是蘇溶玥設計好的,從自己去找她開始,蘇溶玥便將計就計,將代理六宮的權利給了自己,難道她早就料到會發生今日的事情?
她擡起頭望向蘇溶玥,蘇溶玥卻回以了她一個極盡善意的笑容,只是這個笑容此時看來卻是那樣的陰森。
忠勇侯夫人連忙跪下,向西太后求情,“太后,貴嬪一向對太后敬重有加,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還望太后明察。”
西太后眸中劃過一抹精明的神色,忠勇侯一直保持中立,手中兵權雖是不多,但忠勇侯是世襲的爵位,也是自東乾立國以來便存在的王侯世家。
雖然到了這一代,忠勇侯府遠不如前,但畢竟在京都中根基堅穩,而且軍中親信不少,若是能得忠勇侯的支持,以後齊王上位,也許會更加名正言順
想到這,西太后揚起美目,似乎略有爲難的樣子,直直的盯着忠勇侯夫人。
忠勇侯夫人見西太后的眼神銳利,蘊藏冷芒,先是一驚,隨即便明白了西太后的意思。
忠勇侯夫人也不是傻的,連忙表明忠心,“臣婦懇請太后查明真相,貴嬪是侯爺愛女,侯爺與臣婦一定會感激不盡”
如此公開的表明立場,還真是沒把乾景堯當回事啊。
蘇溶玥打量着乾景堯,卻發現他面不改色,毫不在意的模樣。
見她望過來,乾景堯對她微微一笑,雖然笑的很輕,但乾景堯本就俊朗不凡的面容上因這一絲輕微的動作,更顯得丰神玉朗,美貌天成,墨眸中的光華更顯得日月無光
蘇溶玥避開了自己的眼神,覺得還是安心的看着事態發展的好,若是望着乾景堯,總會被他那張臉,那雙眸,攪得心神不寧
西太后滿意的聽到了自己想要的,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沒想到這件事情會牽扯進姝妃與肖貴嬪二人,看來真的是另有隱情,一定要好好去查,不能冤枉委屈了任何一人。紅羅,你奉哀家的懿旨,去內務府查看一番。”
蘇溶玥看着領命退出的紅羅,心裡冷笑不已,西太后看出來今日很難扯上自己,便想借機拉攏忠勇侯府。
不過,這忠勇侯府豈是那般容易收買的
葉夫人與寧和公主對望了一眼,兩人眼裡皆是深深的無奈,西太后浸淫後宮多年,她說你生你便生,她讓你死你便難以存活,看來蘇溶玥以後的路,只會更加艱難啊。
片刻後,紅羅回來覆命,西太后朗聲問道:“查清楚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羅清脆的說道:“回稟陛下,回稟太后,奴婢查出,原是內務府的一小太監,見宮中權利移手,便認爲有可乘之機,是以見財起意,只是未想到竟不長眼的動了太后的東西。”
肖貴嬪聞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癱軟,沒有氣力,被忠勇侯夫人攙扶,才堪堪站起。
肖貴嬪狠狠的瞪了蘇溶玥一眼,只恨她太過陰損,差點就爲她背了黑鍋,這可是死罪啊。
“哦?竟有這等不長眼的賤奴,拉上來讓哀家瞧瞧,看看他是長了幾個腦袋。”西太后厲聲說道,滿臉的怒氣。
“回太后,那小太監聽聞奴婢去追查此事,便知道大限將至,沉井自盡了。”
自盡!?蘇溶玥第一次認真的端詳起這女官紅羅。
紅羅的五官很淡,是那種清水一般的面孔,說是乾淨,倒不如說是清淡,淡到讓人難以記住
不過可以看出,西太后很信任紅羅,紅羅也足夠聰明,居然一瞬間便能明白太后的意思,而且將事情做的滴水不露,的確聰慧過人。
“死了便死了,死了倒舒心,免得污了各位夫人的眼。”西太后輕輕啜了一口茶,絲毫不把這條人命放在心上,彷彿只是死了一隻雞鴨那般稀疏平常。
柳玉瀅壓了一口氣,沒想到姑母這麼好的計劃都讓蘇溶玥逃脫了,她轉了轉眼珠,對西太后柔聲說道:“姑母不要動怒,其實就像紅羅姑娘說的,宮中權利易手,他們難免會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過段時間自然會好的。”
西太后卻是不滿的說道:“胡鬧,什麼叫過段時間就好,這宮裡的奴才們都看得出宮中的局勢不穩,紛紛想來渾水摸魚,再這樣下去陛下的後宮豈不亂了。”
柳玉瀅連忙垂頭稱是,神色有些慌張的說道:“是玉瀅不懂事了,玉瀅無法像貴妃姐姐那般爲姑母分憂,還請姑母不要怪罪。”
西太湖拍拍柳玉瀅的手,“怪你做什麼,這宮裡又不是你攪亂的。”
西太后看向乾景堯兩人,卻發現兩人似乎毫不在意般,正在那“眉目傳情”,頓時更是心頭窩火,“陛下,既然姝妃看不懂賬本,那麼貴妃的禁足令便撤了吧,這宮裡也不能一直這樣亂下去。”
乾景堯卻是疑惑的說道:“這宮裡如何亂了,朕怎麼沒有感覺?”
西太后面色一窒,乾景堯頓了頓又說道:“而且這種事怎麼偏偏發生在了太后的福宜宮中,實在蹊蹺,想是有人要針對太后,應該好好嚴查纔是。”
西太后氣的直咬牙,剛纔怎麼不見他出來說話,現在她要收蘇溶玥手中的權,乾景堯才終於忍不住了?
“這件事便這樣吧,何必再攪得宮裡雞犬不寧的,但是這宮中內務卻是一天都不能耽擱的,晴貴妃她”
乾景堯卻是直接打斷,“晴貴妃犯了錯便應該受罰,再說了,朕這後宮難道無人能用嗎?除了晴貴妃,難道就無可用之人了?”
鄭夫人聞言,眼睛倏地一亮,這可是個好機會啊,連忙小聲勸慰柔妃,讓她主動請纓。
柔妃卻是嚴詞拒絕,也低聲說道:“母親不可衝動,這件事陛下心裡自有主意,母親切不可插手。”
鄭夫人雖是有些怒其不爭,但是也明白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柔妃無心爭權,便是爲她搶了來,柔妃也守不住。
寧王妃卻是有些奇怪的打量着蘇溶玥,這蘇溶玥的做法無異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雖是避開了禍難,但是也失了統領六宮的權利,實在是得不償失。
柳玉瀅也覺得疑惑,這蘇溶玥可不像是那種任人拿捏的,她真的會把到手的東西吐出來?
有些時候,最瞭解一個人的反而是她的仇敵,蘇溶玥這時才淺笑盈盈的站起來,對乾景堯柔聲說道:“其實臣妾是可以爲陛下分憂的”
西太后橫眉冷對,大聲叱道:“胡鬧,你連賬本都看不懂,還想握着權利不放,你到底是何居心?”
郭夫人剛纔一直處於發傻的狀態,她平時在自家後院作威作福慣了,哪裡看見過這樣的場面。
她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宮裡的勾心鬥角,她和府裡妾室們的那點彎彎繞與這相比,是根本就端不上臺面的。
她以爲終於有自己開口的機會了,便說道:“將軍府一直沒有主母,姝妃娘娘不會看賬本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這些東西女子也確實應該掌握,像嫵兒就不僅會琴棋書畫,更是自小便學了怎麼看賬”
“大膽!本宮也是你一個小小婦人能夠編排的,本宮沒記錯的話,郭夫人並沒有誥命在身吧,如此侮辱一品宮妃,你可知是何罪?”
郭夫人被嚇的立刻住了嘴,她見蘇溶玥一直笑盈盈的,以爲蘇溶玥應是個好拿捏的,沒想到發起脾氣來竟也如此攝人。
郭夫人面露委屈,以爲這些夫人會爲她說上幾句,可是這些夫人們卻只是面露鄙夷的看着她們母女。
這母女兩人今日出現在這,已經很是奇怪了,那郭嫵長得妖里妖氣的,胸都露出一半了,哪裡有貴家小姐的模樣,一看便是個會勾人的。
這郭夫人也是個沒有眼色的,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想着推薦自家女兒,衆夫人心裡都盤算着,以後要告誡自家兒子,一定要離這郭嫵遠一些,與這樣的家庭攀了親,定會被連累。
蘇溶玥不再理會郭夫人,她微揚着下巴,如月的眼睛直視着西太后說道:“臣妾並非看不懂賬本,臣妾看不懂的是這宮中的賬”
西太后眼皮不由得跳了一跳,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題外話------
作者:乾景堯,我覺得你有些無恥,蘇溶玥在前面打boss,你在後面撿經驗,這樣真的好嗎?
乾景堯:什麼時候玥玥去打你的時候,朕定會出手!
作者:你是說本公子是**oss,哈哈哈
乾景堯:朕是說,你註定會捱打!
浮夢要去哭一會了,你們不要太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