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若煙看着樑明楠揚脣一笑,心裡卻是冷笑不止,她這個哥哥還真是與父親呆的久了,滿口的仁愛道義,可是遇到這種事不還是默認了嗎?
虧得之前他嚴詞拒絕,如今也是難逃美人的誘惑,哪裡還記得他之前教育她的那些道理!
樑若煙收回視線,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頭不語,與周圍的熱鬧的相比顯得十分的孤寂。
以前樑若煙還爲自己備受冷漠而傷心,可是如今她都已經想開了,這些人仰慕的不過是權勢罷了,只要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登上權利的頂峰,這些人也一樣會圍到自己的身前!
葉蓁蓁也是爲江曉感到開心,有些人總是覺得江曉不夠溫柔賢淑,有失貴女身份,今日卻是讓衆人看到了江曉的閃耀奪目。
葉蓁蓁正是淺笑着,低頭見卻是看到江曉的裙襬竟是刮壞了,想來應該是剛纔在馬場是所弄。
“曉曉,你的裙襬!”葉蓁蓁低聲開口道,衣裙壞了比髒了更加的不妙,難保有些人會說三道四。
江曉低頭一看,並不怎麼在意,“沒事,我去換一身來便好!”
江曉站起身,卻是突然覺得有些眩暈,江曉雙手撐住桌案,才勉強站穩。
“曉曉,你怎麼了?”葉蓁蓁察覺到了江曉的變化,連忙扶住她問道。
江曉晃了晃頭,剛纔那種感覺卻是突然不見了,便笑着說道:“沒事,就是剛纔起的猛了,有些眩暈!”
“我陪你去吧!”
葉蓁蓁剛要起身,卻是被江曉一把按住,“偏殿就是在後面不遠處,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曉想起之前忠義侯府的事情就覺得後怕,雖然現在沒有葉婉婉,但她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想着葉蓁蓁還是莫要離開衆人的視線好。
看着江曉健康無異的臉色,葉蓁蓁便也放下了心來,想着在宮裡總不會出事的。
江曉對皇宮並不陌生,她自小便隨着母親進宮,不過先帝去了,她們便也不再進宮了,所以無需宮女領着,江曉便能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偏殿。
江曉邁進殿內,脫掉了壞了的外裙,她心裡還納悶着,她自小騎馬,怎麼會把裙子刮壞了呢?
江曉的性子就是那種想不懂便不再想的,直接將裙子扔在一邊,換起了衣裳。
江曉正是繫着腰封,卻是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輕微的腳步聲,江曉眸色一寒,豁然轉身,卻是見到身後正是臉色有些僵硬的樑若煙。
樑若煙沒想到江曉竟是會突然回頭,一瞬間被江曉那冷厲的眼神嚇了一跳。
“樑若煙?”江曉挑了挑眉,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裙,警惕的看着樑若煙。
“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是特意來找江小姐的啊!”樑若煙笑笑,擡步走到了江曉的身前。
江曉立刻開口說道:“找我?樑若煙,我與你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還十分的討厭你,我之所以喝了你的酒,不過是因爲不想落了玥兒的面子,所以我與你可沒有什麼可談的!”
江曉擡步便欲離開,樑若煙卻是伸手去攔,江曉見此更是不悅,正想推開樑若煙,卻又是覺得一陣眩暈,甚至渾身無力,竟是身子一歪倒在了榻上。
“江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樑若煙做關心狀,想要伸手去扶。
江曉卻是不耐煩的撥開了樑若煙,喘着粗氣說道:“走開!”
樑若煙臉色一凝,面露陰狠,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嫌棄她,等她嫁入了樑府,生死還不都得由着他們嗎?
江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提不上一絲的力氣,有些眩暈,卻是不像是喝醉了
“江小姐可是覺得渾身乏力,頭暈目眩,丹田內一絲的內力都提不起來?”樑若煙幽幽的嗓音傳來,帶着一股子的寒氣。
江曉一怔,此時也想明白了,只咬着牙說道:“你在酒裡下毒了?”
樑若煙連忙擺手說道:“江小姐可不要誤會我,我怎麼捨得對你用毒呢,不過是一點軟筋散罷了!”
樑家是江湖門派,雖是名門正派,但是混跡江湖自是也少不了這等東西。
樑家也算是武學世家,但是魏子玉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給名門望族,所以不許兩個女兒習武,樑若煙自然打不過江曉,便也只能出此下策。
而且樑若菸害怕樑明楠到時候會心軟,那自己的計劃豈不就是白費了,所以她必須親自動手壓制住江曉,斷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軟禁散?”江曉自然聽過這是個什麼東西,只恨得直咬牙,“樑若煙你好卑鄙!”
樑若煙卻是不在意的一笑,挑起江曉的下巴,開口說道:“是嗎?可我怎麼覺得與蘇溶玥相比,我還遠遠不夠呢?”
江曉別開自己的臉,對着樑若煙啐了一口說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心思,你就是嫉妒玥兒,垂涎陛下,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你也配!”
樑若煙伸手便要打江曉,可是看到江曉那雙怒目而視的眼睛時,還是放下了手,心裡想着,若是江曉臉上有傷,一會兒便不好說她是與樑明楠是兩情相悅了!
樑若煙俯下身子,狠狠的看着江曉,陰森着說道:“我嫉妒蘇溶玥?真是可笑,蘇溶玥纔是世界上最骯髒最下賤的人!
她不過是憑藉美色誘惑了陛下,陛下遲早都會看透她的嘴臉,而我也一定會陪在陛下的身邊!”
“就憑你,還真是癡人說夢!”江曉不屑的冷聲說道。
樑若煙站直了身子,陰冷的看着江曉,笑着說道:“現在我的確是沒有辦法入宮,可是若是有你和寧和公主的幫助,我自是有機會的!”
“呸!你做夢!我就是死都不會幫你的!”江曉覺得自己身子越發的無力,便是說話都覺得有些吃力。
樑若煙聞後卻是哈哈的大笑起來,“若是你成了我樑家的女人,生死皆由我樑家做主,你說寧和公主會不會爲了你而幫我入宮?”
江曉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的茫然,她雖然知道樑若煙是要害她,卻是也想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兄長,進來吧,你夢寐以求的小佳人可是就在這!”樑若煙得意的看着江曉,覺得這種掌控人生死大權的感覺真是美妙,怪不得會有那麼多人都拼死要手握大權!
看着樑明楠邁進殿內,江曉的瞳孔突然睜大,此時她還有什麼不懂,可是任憑她咬碎了銀牙,身子氣的發抖,卻都無力擺脫此時的局面。
“別掙扎了,沒有解藥你是無法恢復力氣的。”
樑若煙復又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樑明楠,開口說道:“爲了兄長的願望,妹妹可是費了好一番的功夫,先是給江小姐喝了軟筋散,又趁機弄壞了她的衣裙,將她引來這裡,剩下的便交給兄長了!”
“你們兄妹真是卑鄙惡毒,你們這羣小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聽着江曉的咒罵,樑明楠眼裡泛起一絲酸楚,樑若煙卻是冷冰冰的看着江曉,開口說道:“以後我兄長便是你的夫君,你要敬愛自己的丈夫,若是再出言不遜,小心我們用家法收拾你!”
江曉眼裡浮現一絲決絕,擡起堅毅冰冷的美目,不屑的看着樑若煙一眼,厲聲說道:“我江曉,便是死都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她要自盡!”樑明楠一直在看着江曉,自然看出來了她的用意,心中大驚,樑若煙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掏出了衣袖內的手帕捂住了江曉的口鼻。
江曉只狠狠的瞪了樑若煙一眼,便無力的倒下了。
“你做了什麼!”樑明楠見此大怒,一把推開樑若煙,過去探查江曉的鼻息。
樑若煙鄙夷的看了一眼,開口說道:“放心吧,死不了,這是我事先準備的迷藥,這迷藥裡還混雜了軟筋散的解藥。
兄長儘管好好享受,不過半柱香後這軟筋散便會失效,那是不論別人如何去查,都只會認爲你們兩個是兩情相悅。難以自控!”
樑若煙看着樑明楠神色複雜的站在一盤旁,猶豫不決,便氣惱着開口說道:“兄長此時還在猶豫什麼,我們事情都已經做到了這般的地步,你難道還想退縮嗎?
兄長記得我說的話嗎,你若是退出,那便是便宜了別的男人!”
“滾出去!”樑明楠指着樑若煙突然怒聲吼道,嚇得樑若煙身子一抖,可是看着他滿眼怒火的樣子,便是狠狠的揉了揉手絹,“那兄長便好好享受吧,妹妹先走了!”
樑若煙掃了一眼倒在牀上的江曉,咬着牙離開,她現在唯一的願望的就是能夠入宮,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乾景堯還差江曉一個心願,等江曉成了樑家人,姨母和母親一定會有辦法逼着江曉許願讓自己入宮,那個時候蘇溶玥早已經身敗名裂,她終於能夠將蘇溶玥踩在腳下了!
樑若菸嘴角揚起一道得意的笑意,腳步輕快的離開。
樑明楠將門掩上,深深的望了江曉一眼,擡步走了過去,看着牀上緊閉雙眸,蹙着柳眉的江曉,只覺得心裡既愧疚又悔恨!
樑明楠伸出手,將牀榻上的棉被蓋在江曉身上,低沉着嗓音說道:“我樑明楠雖然只是一介布衣,但是也尚且知道禮義廉恥,這種事我斷然做不出來!”
樑明楠雖然沒有什麼建樹,但也不會做這種欺男霸女之事,他之所以沒有拒絕樑若煙,也是擔心她又生出了什麼其他惡毒的主意,讓他防不勝防!
樑明楠回頭望了一眼江曉,今日之後只怕江曉會恨死他們,可是至少他是問心無愧的。
樑明楠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離開,只想着趕緊離開此處,不能讓樑若煙的奸計得逞。
樑明楠剛打開殿門,卻是見到了一張清冷若霜,孤傲絕麗的臉龐,樑明楠猛然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殿外的人影,“姝姝妃”
蘇溶玥揚脣一笑,徑自踏入殿內,樑明楠臉色一變,生怕被人誤解,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什麼都沒做!”
蘇溶玥卻是不理會他,徑自走到牀邊,看了江曉一眼。
“表妹”
蘇溶玥掃了他一眼,樑明楠立刻改口道:“姝妃娘娘,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們兩個是清清白白的”
“本宮知道!”蘇溶玥淡淡說道,神色冷漠,看起來仿若毫不在意。
樑明楠見此卻是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有些茫然的看着蘇溶玥,蘇溶玥擡起頭,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看的樑明楠只覺得心裡冰冷。
“本宮知道你什麼都沒做,否則你就不能完好的站在這裡了!”
蘇溶玥話音剛落,樑上便突然飄下一道黑影,毫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
樑明楠此時更是震驚,這殿內竟是一直還藏着一個人,若是剛纔他動了歪心思,只怕已是性命不保。
地上的黑衣女子跪拜在蘇溶玥的身前,得到蘇溶玥的允許後才緩緩擡頭起身,女子身子纖細妙曼,長着一張冷豔的臉龐,嘴脣如同黑色的薔薇,更顯魅惑,正是幽冥宮的黑鳩!
“你”樑明楠此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心裡的感覺,黑鳩的出現實在是讓他感到了一絲的恐懼!
黑鳩面無表情的看着樑明楠,剛纔還算這小子老實,否則立刻取了他的性命!
蘇溶玥在經過葉蓁蓁的一事後,生怕會有人在萬國祭上生事,便派了人去保護葉蓁蓁她們幾個。
不過蘇溶玥下定決心要改一改她們單純的性子,便命人只能在她們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才能出手,不然她們始終會覺得周圍都是安全的。
因爲蘇溶玥覺的局勢已經是越發的緊迫,西太后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正是不希望她們會被牽扯進來,所以纔想讓她們變得更強。
黑鳩看了一眼江曉,剛纔這個江小姐實在是將她嚇到了,她也看到了江曉要咬舌自盡,正要衝下來救她,卻是被樑若煙搶先一步。
黑鳩都已經準備好了最毒最殘忍的毒藥,本是想用在樑明楠的身上,卻是沒想到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
樑明楠見此方纔了悟,苦笑說道:“若煙還以爲自己萬無一失,卻是未曾想到娘娘更是技高一籌!”
蘇溶玥淡淡的掃了樑明楠一眼,無視他話裡的諷刺,只開口說道:“想殺本宮的人多了,若是沒有腦子,本宮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樑明楠卻是諷刺一笑,開口說道:“既然娘娘早有發現,爲何不直接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想必江小姐經此一事,會對娘娘更加的信賴。”
黑鳩聽聞後,一腳踢在了樑明楠的腿上,樑明楠一時不察,直接跪在了蘇溶玥的身前,神情卻很是不忿。
在樑明楠的心裡,蘇溶玥與樑若煙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使用詭計達成自己心願的人。
樑若煙是想通過江曉入宮,蘇溶玥只怕也是想要讓江府欠下她一個人情,好爲她所用!
蘇溶玥不惱反笑,“你來京都沒多久,卻是也瞭解了京都收買人心的做法,學的倒是挺快!”
樑明楠臉色有些難看,卻只是抿着嘴沒有說話。
“你說不錯,本宮就是這麼想的,你能如何?”蘇溶玥輕描淡寫的說道,反而讓樑明楠無可奈何,沒想到這個女人連名聲都不在乎。
“既然被娘娘發現,我便任憑娘娘打殺!”樑明楠沒有什麼後悔的,事情本就也有着他的參與,自是應該認罰。
蘇溶玥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冷笑道:“本宮想殺的可不是你”